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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澤立幾乎被氣得吐血三升,不怕神一樣的敵人,就怕豬一樣的夥伴!他怎麼會撞上這樣一個蠢貨啊!

四長老知道自己做錯了事也很心虛,不過如果金澤立此刻與五盟斷絕關係,五盟定會把這事抖出來以作報復,金族要平息三界質疑,那必然要推出一個人作為金族裡通外敵的叛徒姦細承擔所有責任。

這個人身份不能太低,而且要是直接經手仙魔同盟關於鎮魔大陣各種機密事宜的,符合這兩個條件的除了他這個四長老就再沒有別人了。

四長老要保住自己,就只有把金澤立也徹底拉下水,跟他坐上同一條船,死心塌地跟着五盟走。

“族長,現在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你試想想,我們一旦與五盟翻臉,損失重振金族聲威地位的機會事小,那兩件事被掀出來,金族就真要成為三界公敵了,我們全族上下一樣是萬劫不復!可是,如果我們能夠把那丫頭的死訊暫時遮掩住,加快與五盟的合作,那隻要大事一成,一切都不重要了,到時什麼魔主、水向天、火彥陽,還有風族上下統統都死光了,我們還怕什麼?!”四長老越說越激動,彷彿已經看到金族成為三界第一大族,所有浩劫之後殘留的仙族、妖魔族、精怪族與凡人統統匍匐在他們腳下的情景。

金澤立這個族長外表風光得意,實質上內憂外患憋郁無比,聽到四長老描述的美好前景,很難不心動,他也想成就一番大功業,成為金族銘記於青史之上的中興之主!

人一旦被權勢利益沖昏了頭腦,往往就會做出一些事後連他們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的蠢事。

金澤立狠狠心道:“如果把那丫頭引來金族,你有把握殺了她而且不讓任何人知道?她可不是個好對付的。”

嚴格來說,金澤立只見過寧禹疆出手一次,就是一年多前仙魔百年大戰的那一次,一個才滿百歲,聽說還是剛從異界接回來,真正修鍊沒幾天的小丫頭,竟然接住了魔主的三招,而且其間竟然還逼得魔主動手防禦,這樣的天才實在可怕,如今一年多過去了,也不知道進境如何。想到這個就鬱悶,為什麼別的仙族族長生出來的兒女一個個都這麼成才?!

水向天與風聆語因為各種因素,至今沒有公開向各個仙族解釋寧禹疆的身份,除了一些跟當年的事件有直接關係的人,例如火彥陽、木易鵬以及他們身邊特別親近的人之外,仙族中大多數人都依然認為寧禹疆是風靜語之女,寧禹疆因為這事太過尷尬,也懶得去主動說明,所以她的變態實力目前算是仙族不少人心目中的一大不解之謎。

倒是妖魔族因為魔主的關係,多數“高層”對此事都心裡有數了。

四長老聽了金澤立的話,得意道:“族長莫非忘了後山的困龍澤?”

聽他提起困龍澤,金澤立神色頓變,道:“那個地方我自然知道,那是兌氏的禁地不是么?”

兌氏與乾氏是金族的兩大分支,不過後來兌氏因為家族中人才凋零,宗族族長又不善經營,一步步敗落了下去,不似乾氏般得勢。

困龍澤位於兌氏的地盤上,同在鏖鏊鉅山範圍內。傳說中兌氏所有人去世後都會被送到困龍澤中,那裡同時也是他們處決氏族中犯了十惡不赦之罪的族人的地方,傳說屍身送到困龍澤中後,會被煉化,而魂魄就會根據生前的功過或輪迴重生為仙人,或稱為凡人、精怪等等。

困龍澤有進無出,金族上下只要是活人都不願意靠近那裡一步。

四長老冷笑道:“上一任兌氏族長修鍊時出了岔子,偏偏手上缺幾味重要的仙藥,求到我們乾氏頭上,我們本着同宗之誼派人前去幫助救治,無意中聽到兌族長神智混亂時透露出了困龍澤的秘密。他說那困龍澤中藏有一個古怪的陣法,是上古先人留下的,陣中是兌族一位祖先的墳墓,據說陪葬的秘籍仙器無數,但是這位祖先布下的陣法極是厲害,所有意圖窺探他的墓穴的人,都有進無出。兌族有很多人對這位祖先的墓穴感到好奇,但又不敢冒險,於是有人在臨死前要求家人將他們送到困龍澤外,讓他們進去一解心中的謎團,久而久之困龍澤就變成了兌族人的最終歸宿之地。兌族人不願旁人起貪心去打擾先人安息,於是就隱瞞了困龍澤中的墓穴秘密,對外宣稱這就是兌族人煉化屍身的墳墓。”

金澤立道:“你的意思是只要將風族那小丫頭引到困龍澤,就能將她困入陣中殺死?那法陣真的這般厲害?!”

四長老壓低聲音道:“那個法陣,根本就是鎮魔大陣!不過要簡單一些罷了,不過這麼多年下來,法陣的法力已經消失得差不多了。”

“你怎麼知道?莫非你去看過?”金澤立看着四長老道。

四長老微微覺得有些尷尬,老臉一紅道:“我從來喜歡陣法排布之學,忍不住好奇,於是前去窺探過。”確切的說,他是覬覦陣中傳說的那個兌族祖先的墓穴,想着自己也算是金族中頗為精通陣法的人,於是想冒險一探,結果竟發現那個傳說中厲害無比的法陣與鎮魔大陣甚為類似,簡直就是一個簡化版,雖然法陣的法力已經很弱,但是他深知鎮魔大陣的厲害,哪裡還敢冒險進去?

金澤立狠狠瞪了四長老一眼,道:“既然法陣的法力已經消失得差不多,如何還困得住那丫頭?”

說到四長老的專長,他挺胸道:“要破陣我沒有把握,但是要修補大陣,使它的禁錮法力暫時增強我卻是完全辦得到的。只要把那丫頭困住一陣,等我們事成之後,就算她能逃出生天,單槍匹馬又翻得出什麼大浪?還不認我們殺剮?!”

“族長請想,鎮魔大陣連惡靈都能困住,那小丫頭法力再強,跟惡靈比怕是一根毫毛都比不上,只要把她引入陣中,她還能跑到哪兒去?我們可以騙那丫頭說,困龍澤中有關於惡靈的記錄,她不是一心想着要消滅惡靈嗎?不怕她不自動送上門來!”四長老越說越得意。

金澤立低頭沉思一陣,咬牙道:“好!就這麼辦!我們趁着她還未將我們的秘密泄露出去之前,先將她引來困住了再說。只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覺地將她引來呢?萬一留下信息,難保風族那些人不會找上門來……”

四長老見他終於答應,心中一塊大石落地,至少他不用擔心會被當叛徒替死鬼,交出去受死!

“這個我再回去想想,實在不行,就是被人知道她受邀來了金族也不妨,我們只要拖延時間,儘快放出惡靈,那便什麼都不必煩惱了。”四長老此刻似乎已經忘記,放出惡靈將會帶來生靈塗炭的可怖災難,他只想到惡靈被消滅後,一個屬於金族、屬於他們的新時代的美好。

這邊已經定下計劃要如何對付寧禹疆,那邊寧禹疆卻仍在與柔兒商議如何勸阻金澤立,請他不要一錯再錯與五盟合作。

而萬里之外,逃亡在外的木華青見這些天一直安然無恙,也沒有發現被跟蹤的痕迹,終於放下心來,決定先安置了海外孤島上的族人,再去與五盟另外幾個首領會合,與金族商議接下來的計劃。

因為他之前太過相信自己的判斷,在寧禹疆面前透露了不少信息,他大感丟臉之餘也知道自己壞了大事,只有搶在寧禹疆發難前把他們的計劃部署好,放出惡靈,才有成功的機會。這些天他其實比遠遠跟在他身後的夜焰與水流觴還急。

水流觴收到白精白靈的消息,說木華青終於不再繞圈子,已經離開大陸出海向東而去,也忍不住鬆了口氣,按說他們並不需要太着急,但是不知為何,他心裡總是感覺到有事會發生,所以總希望這邊的事情儘快完結,可以回到寧禹疆身邊。

坐在他身邊不遠處的夜焰見了他的神情,也知道收網的時間快到了,開口道:“確認了地方就來告訴我,這次要一網成擒,絕對不容有失。”

言語之間身居上位,關於頤指氣使的態度表露無遺。仙魔有別,夜焰雖然在妖魔族地位崇高,但是也管不到仙族人頭上,尤其水流觴的身份也不低——水族的未來繼承人,平常接觸到的人多是為他馬首是瞻,極少聽命於人。換了別的仙族掌權人物,估計就算懾於夜焰的實力不敢當場與他翻臉,也會譏刺反駁兩句。

水流觴卻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淡淡笑了笑沒有應答,也不知道是不把堂堂魔主的話放在心上還是壓根兒不屑理會。

他這樣的態度反而令夜焰眉梢微微一挑,也不再說話了。如果面前這個少年不是寧禹疆的追求者,還曾被謊稱是寧禹疆的未婚夫,夜焰恐怕也會欣賞他。

夜焰自認在水流觴這個歲數,法力也不過與他不相上下而已。難得的是水流觴有這樣的身份地位與天資,卻並不像其他少年一般飛揚跳脫,他沉穩內斂的氣度,許多仙族成名耆老都未必比得上。

水向天竟然生出這麼一個出色的兒子,也算是有福了。夜焰皺皺眉頭,忽然覺得面前的水流觴神態氣質很像一個人……一個失蹤多年,傳說已經身亡的人——鍾靈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