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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納餘慶,嘉節號長春,又是一年一度的新春佳節毫無疑問,並不延遲,很沒有新意的到來。

今年冬天范閑大部分時間沒有呆在蒼山上,加上後來出了那些事情,嚇得婉兒和若若也都跑回了京都,人到的齊,只差了范老二一個,所以范府好生地熱鬧了一番。

府門前的紅紙屑炸的厚厚地鋪了一層,就像是大喜的地毯,空氣中瀰漫著煙火的味道,有些薰鼻,有些微甜,大廚房小廚房裡的大魚大肉,更是讓主子下人們都覺得,這生活不要太幸福,得虧少爺抓的消滯之葯十分管用......

三十的晚上,宮裡賜了幾大盤菜,還有些小玩意兒。范閑沒怎麼在意,只是在房間里與妻子妹妹進行着艱難地談話,在稍許解了二姝之惑後,不等兩位姑娘家從震驚與無窮困惑之中醒來,便領着二人去了前宅。

一頓年飯草草吃完,一家子圍在了一起打了幾圈麻將,范閑趴在婉兒的身後抱膀子,時不時出些餿主意,成功地輸給兩位長輩不少銀子,又刻意揀前世的經典笑話說了幾個,終於緩解了些桌上的怪異情緒。

第二日大年初一,守夜之後的年青人們掙扎着醒來,到前堂行年禮。

范閑一點沒有馬虎,實實在在地雙膝及地,在眾人怪異的眼光里,平靜如常,向父親大人叩了三個響頭,砰砰砰三聲響,額頭與地面親密接觸着。

范老爺子捋須輕笑,說不出的安慰。

姑娘婦人們出去揉湯圓玩了。年初一的前宅里就只剩了些光棍,范閑走到父親身後,輕輕給他揉着雙肩,自從流言傳開之後。也許是破了心頭魔障,范閑不再將自己隔於紗簾之後,開始表露身為人子應有的情感,父子二人間地距離,反而要比以往顯得親切了許多。

戶部尚書范建一面養着神,一面享受著兒子的服侍,問道:“思轍在那邊怎麼樣?”

范閑恭敬回答道:“還成,王啟年是個機靈人。”

范建微微一笑說道:“你在北齊熟人多,對於這點我是放心的。”他忽然搖了搖頭,有些莫名其妙說道:“說來也怪。我看安之你對北人倒是不錯,可別忘我們兩國之間有死仇不可化解,某些時候可以利用一下無妨。但不可以全盤信任,尤其是不能將最後的希望寄托在他們身上。”

范閑微微一怔,不知道父親是不是猜到了什麼,呵呵一笑,解釋了幾句。

范建忽然關心說道:“費老給你治傷。如今怎麼樣了?”

范閑不想讓父親擔心,便沒有說出真氣流散地實情,點頭應道:“好的差不多了。再調養兩個月,應該就不用擔心。”

“還要兩個月?”范建皺眉道:“江南不比京都,山高河深皇帝遠,你如今身體又不如以往,萬事都要小心,切不可再如這兩年一般事事爭先,一旦動手,就非要制對方於死地......但凡能容人之時,暫且容他。不急在一時。”

范閑聽出父親話語中的擔憂,也知道長輩是提醒自己。

在京中的爭鬥,范閑下手向來極狠,即便面對着長公主與二皇子,他也沒有退卻過,一昧手狠膽壯。只是去了江南,面對着那些封疆大吏,深入到江南世家的大本營,雖然從權位上看似沒有人能撼動自己,但沒有父親與陳萍萍這兩座大山在身後,自己做事應該要更圓融一些。

父子二人就年後的事情交換了一下意見,針對長公主入京之後,會對朝局帶來怎樣的變化,也做出了足夠細緻的分析。范建提醒范閑,應該注意一下年後便會入閣的胡學士。范閑不明白父親專門提到那位文學大家是什麼意思,但仍然將那個人名牢牢地記在了心中。

范建輕輕拍拍肩頭那雙穩定而年青的手,微笑着說道:“看來陛下是真準備將監察院交給你,日後你在院中,他總要在朝中找一位聲名地位都能與你相對應地文官,這是為將來準備。”

胡學士當年領一世文風之變時,不過是名二十齣頭的年青人,如今大約四十多歲,在天下南方文名之盛,在范閑出世前,實是風頭無二,只是這位仁兄近年來官運頗為不順,在七路中顛沛流離,位高而無實權,今番入京便執門下中書,也算是朝廷的重用。

范閑笑着搖搖頭,心想自己又不打算過多干涉朝政,更不會去撩動那位胡學士,想來他也不會主動來招惹自己。

父子二人又閑話了幾句,范閑想着今天族中還要祭祖,試探着問了一聲。

范閑回頭望了兒子一眼,嘆息了一聲,搖了搖頭,心想這孩子有這份心已是極難得地事情,但是他能表露心跡,自己卻不能讓他的名字錄入族譜,畢竟還要顧忌宮中那位的臉面。

范閑也只是試一下,看看有沒有這種可能,見父親反應的很直接,便知道自己依然是在痴心妄想,心裡便覺得有些不舒服。

......

......

上午的太陽,暖洋洋地照在范家花圓之中,包括范尚書、柳氏、若若在內地大部分人都已經去了田莊所在的范族祠堂,連帶着管事,嬤嬤,丫環也去了一大批,此時前宅後宅便只剩下了不多的人,顯得格外安靜。

“我知道你想去。”婉兒坐在他身邊輕聲安慰道。

范閑正在看書,澹泊書局印出來地第一批《庄氏評論集,名字是范閑取的,字也是范閑題的,據七葉說。銷量極為看好,回籠的資金遠比想像地快,尤其是北齊朝廷一次性訂購了一萬本,讓范閑的荷包再次鼓囊囊了起來。

聽着妻子的話語。他微笑着抬起頭,隨意將書放到一邊,嗯了一聲:“怎麼?擔心我想不開?”

婉兒笑道:“你怎麼就不擔心我想不開?”

范閑輕舒雙臂,將她摟入懷中,貼着她微涼的臉蛋兒,關切問道:“最近身體怎麼樣?”

婉兒誤會了他在說什麼,擱在他肩上地臉頰略現愁容,說道:“還沒有動靜。”

范閑哈哈笑了起來,說道:“誰關心那沒出世地女兒?我只是問你的身體狀況如何,費先生給我治病用的是治牛的法子。如今我開始有些懷疑他的水準了。”

“身體沒有什麼問題。”婉兒想了一想,好奇問道:“為什麼是女兒?”

“女兒好,不用立於朝堂之上天天干仗。”范閑笑着說道。他的思維,與這個世界上的人,當然有極大的差別。

林婉兒略拉開了些與范閑的距離,指着自己地心口處,嘻嘻笑着說道:“姑娘家也不好。嫁個相公還不知道相公究竟是誰......這裡不好受。”

范閑的手老實不客氣地向妻子柔軟的胸脯上摸去,正色說道:“我來看看問題嚴不嚴重。”

夫妻笑鬧一番,卻沒能將那事兒全數拋開。婉兒幽幽說道:.........誰曾想到,你竟是......我地表哥。”

“不好嗎?”范閑微笑着說道:“林妹妹,叫聲閑哥哥來聽聽。”

婉兒啐了一口:“呸!你又不是寶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