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質若是再獲頭名……你想過後果嗎？”
李二陛下沒有直接回答李承乾的問題，只是淡淡的問了另外一個問題。
“後果？”李承乾撇撇嘴，他很清楚李二陛下說的是什麼。
李麗質身份特殊，這個特殊不僅僅是指她公主的身份，更多的則是她的性別！
雖然大唐較之之後的宋明清時期，社會風氣較為開放，女子的社會地位也並沒有那般低下，但是這依舊是一個男權至上的社會，女子始終只是男人的附庸！
如果李麗質壓過眾多男子，一舉奪得狀元之位，讓其他考生怎麼想？讓天下的男人們怎麼想？
再加上李麗質本就是李二陛下最寵愛的公主，她參加科舉，並一舉奪魁，哪怕她全憑自己的本事，李二陛下和李承乾未曾給予她任何幫助，可是……天下人會信嗎？
若是天下人對科舉的公平性失去信心，那科舉還有什麼意義？
李承乾能想明白其中的道理，但是並不代表他就贊同李二陛下的做法！
但是，他也不可能讓李二陛下再去改變這個結果……雖然沒有獲得狀元，不過當個榜眼也是不錯的，自家妹子依然非常牛掰！
正當父子二人各懷心事沉默着的時候，殿外有宦官稟報道：“啟稟聖人，長樂公主求見！”
“嗯？”李二陛下和李承乾不約而同的發出了疑惑聲。
“這丫頭怎了來這裡了？這會兒不應該在御史府那裡看榜嗎？”李承乾自語道。
李二陛下雖然沒有說話，但是其臉上的疑惑表情也說明他有着與李承乾一樣的疑惑。
而且……
李二陛下早有命令，除了特別吩咐之外，李麗質來找他是不需要通傳的，直接過來就好了，今日他可沒交代過那些宦官什麼，怎麼李麗質還特意讓宦官來奏報，不直接進來？
“老爹，先讓那丫頭進來，看看她想幹嗎。”
“嗯……讓她進來！”
“是！”
宦官領命退下，不一會兒李麗質緩緩走進來，臉上帶着些許沮喪表情。
不待李二陛下開口詢問，在他與李承乾錯愕的表情下，李麗質直接雙膝跪地，道：“兒臣有罪，請父皇責罰！”
“麗質，你，你這是做甚？”李二陛下雖然心中以有所猜測，但是看到李麗質這番表現，還是有些驚訝。
李承乾也多少猜到李麗質為何這番表現了，不過面上卻帶着戲虐笑容的調笑道：“丫頭，又幹什麼壞事了？來，跟哥哥說一下，哥哥幫你跟父皇求情！”
李麗質抬頭看看李承乾，對李二陛下道：“兒臣犯有欺君之罪，請父皇責罰！”說完躬身拜了下去。
李二陛下與李承乾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神中看到了濃濃的戲虐之色……
“欺君之罪？麗質，你可想好了再說，欺君之罪可不是小事，哪怕哥哥我厚着臉皮為你求情，也不見得能減輕多少處罰！”
李二陛下瞪了李承乾一眼，責怪他嚇唬李麗質，然後對李麗質柔聲道：“麗質，來，先起來，跟父皇說說，你有什麼事欺騙父皇了？”
“父皇……兒臣，兒臣……兒臣背着父皇參加了科舉考試！”
李麗質說完這句話，心裡已經做好了自家父皇大發雷霆，狠狠教訓自己的心理準備了，可是李二陛下的反應卻大大出乎她的意料……
“哦？是嗎？那……考的如何啊？”李二陛下面帶微笑的問道，語氣中絲毫沒有生氣或者惱怒之色！
李麗質愣愣的看着自家父皇，道：“父，父皇……您，您不生氣？”
“生氣？父皇為什麼要生氣？”
李麗質：“……”
是啊，父皇為什麼要生氣？自己壓根沒有騙他什麼啊，從始至終自己參加科舉的事情就沒跟李二陛下提過，反倒是太子哥哥……
李麗質不由將目光轉向李承乾，眼神中滿是歉意，可是當她看到李承乾一臉笑意，神色中毫無被欺騙的惱怒，全都是濃濃的戲虐……
猛然間，李麗質想起了自己之前有過的一個想法，不禁驚呼道：“太子哥哥……你，你早都知道了？”
“丫頭，我知道什麼啊？我什麼都不知道！”
李承乾嘴上雖然否認，但是臉上的表情卻讓李麗質更加確信自己的猜測，語氣堅定道：“不，你肯定知道！我當初就奇怪，為什麼會那麼簡單且順利就能弄到科考的資格，現在想來，是太子哥哥你暗中幫忙的吧？”
李承乾笑呵呵的不說話，既沒有承認，但也沒有否認！
“還有……那日你與孔伯伯解釋第一場考試試題，我去探聽消息，居然沒有受到任何阻攔的就接近了你的書房，而且你當時說話的聲音明顯是故意抬高了聲調，為的就是讓我聽到，對吧？”
李承乾表情不變，但是心裡卻暗暗點頭，心想着，沒錯，哥哥我為了幫考題無意間泄露給你也是煞費苦心啊，讓孔老頭都差點以為自己真的耳背了！
忽然，李承乾發現李二陛下突然瞪了他一眼，似乎是再說，小子你這作弊也太明顯了吧？
這讓李承乾很是無語，怎麼就明顯了？只是提前告訴考題，又沒有直接告訴她答案！
這時李麗質又繼續說道：“還有，第二場考試，我很清楚自己答對了多少題，不可能獲得第一，可是……太子哥哥，這也是你弄的吧？”
李承乾這次可沒有繼續沉默，朗聲道：“別胡說啊，哥哥我這麼有原則、有節操的人，怎麼會做出這種事情來？幫你作弊最多就是提前告訴你試題，直接更改名次這種事，我……咦？”李承乾說著，忽然瞥見自家老子看自己的眼神有些不對，這種眼神只有在他想要揍自己的時候才會出現，可自己最近沒有得罪他啊，他怎麼會突然想要揍自己……
猛然間，李承乾想到了什麼，臉上立馬露出了驚疑的表情……要說自己能得罪李二陛下，而且還是剛才得罪的話，只有方才自己說的那句“有原則、有節操”……很明顯，自己是有原則、有節操沒有直接替李麗質更改名次，可是有人壓根不在乎原則和節操，還真就這麼幹了！
李承乾很明智的選擇了閉嘴，再說下去他害怕李二陛下當場翻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