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驚訝錯愕的，當然也有瞬間便回過神來，明白李二陛下意思的人，其中就包括本來被安排宣讀聖旨的杜如晦！

他直接走到李承乾身旁，將一卷明huáng色錦帛交到李承乾手中，然後退下。

李二陛下看李承乾半天沒什麼反應，不禁扭頭皺眉瞪了他一眼，立馬就讓李承乾回過神來。

不就是讀個聖旨嘛，李承乾可不怕，不過面對這麼多人宣讀聖旨……好吧，他內心還是很緊張的。

故作鎮定的挺起胸膛，然後清清嗓子，展開聖旨，就準備開始宣讀了。

可是……

這是聖旨嗎？這真的是聖旨嗎？為什麼與自己之前接到或者看到的完全不同？

開頭是“門下”二字，這倒是正常，接下來的內容也很正常。可最後為什麼會有那麼多人的簽名？

什麼“中書令臣某某”、“侍中臣某某”、“左僕射臣某某”等等，李承乾粗略一看不下二十個人簽字，還寫明日期……

“愣着做甚？宣旨！”李二陛下不悅的聲音響起，李承乾只能暫時壓下內心的疑惑，朗聲開始宣讀這份在他看來“不倫不類”的聖旨！

“門下：高秩厚禮，我屬茂勛，貴德崇讓，用光彝典。兵部尚書定襄道行軍總管代國公靖，器識恢宏……可特進勛如故，並賜帛一千段。尚乘馬兩匹，祿賜國官府佐及親事帳內防閤等，並依舊給。患若小瘳，每三兩日至門下中書平章事，患若未除，任在第攝養。”

本來這聖旨到這裡就結束了，李靖都要開口謝恩了，可是李承乾不知道啊，他壓根不知道剩下那些官職及相關官員簽名不用讀，所以……

“中書令臣……”

還好站在他身後的杜如晦發覺不對勁，趕忙拉了他一把，李承乾才不自覺停了下來。

不過這也足夠讓李靖等人錯愕不已了，他們雖然多少知道點李承乾得了失魂症，可壓根不知道居然這麼嚴重……居然連基本的宣讀聖旨都忘掉了！

當然，沒有人敢笑李承乾，大家都是微微皺眉而已。

“末將謝陛下信重！”

李靖畢竟是主將，很快反應過來，也沒有過多的表現出什麼，抱拳向李二陛下施禮道。

“愛卿平身！”李二陛下頷首道。

李承乾此時也知道自己出醜了，耳根不禁有些發燙，將聖旨遞給李靖後，趕忙向後退去。

可是杜如晦卻又將他推了回來，再次將一份明黃錦帛捲軸遞到他的手裡。

“還有？”李承乾不禁苦惱的道。

李二陛下狠狠瞪了他一眼，沒有說話。他也不動腦子想想，剛才的聖旨僅僅是對李靖這位主帥的封賞，後邊還有那麼多大將，以及十數萬將士，能不封賞嗎？

在李承乾一次又一次以為要完事的心情中，杜如晦如同變戲法般一次又一次的將一份份聖旨遞給他。

李承乾心裡不禁腹徘，好好的幹嗎弄這麼多聖旨？直接寫到一塊不就完了？麻煩！

他此時還不清楚，封賞李靖的那叫“制書”，而後邊封賞武將的那叫“詔書”，是完全不同的兩種聖旨，而這“詔書”也分很多種，這也是為什麼他看到“制書”的時候感覺不對的原因！

大概一柱香的時間，終於將所有聖旨全都宣讀完畢，李承乾感覺自己嗓子眼都要冒火了！

沒辦法，他想要盡量大聲的把聖旨內容讀出來，好讓大家都聽見……畢竟在他的認知里，這種“公文”，就得讓大家都知道。可惜他忘了，哪怕他聲音再高，在場的十幾萬人又有幾個人能聽到？完全是做了無用功！

聖旨宣讀完畢，又是一系列繁瑣的儀式，直到午時過後，李二陛下才帶着李靖等將領及文武百官返回長安，而那十數萬大軍，則是分別會被帶到不同的軍營駐紮！

……

“殿下，這是制書，凡行大賞罰、授大官爵等需得用制書，而詔書則是……”

回去的路上，李承乾沒有繼續坐在馬車裡，而是與杜如晦走在一起，向對方詢問剛才自己的疑惑。

杜如晦也是詳細的向李承乾解釋了大唐各種公文的格式及具體用途等等知識，讓李承乾頭大不已。他原本以為這古代的禮儀已經夠麻煩的了，現在才發現，這聖旨也是麻煩的很！

接近長安城，聞訊而來的百姓已然在道路兩旁等候圍觀……當然，他們除了要看看打敗突厥的英雄們，還想要看看那位曾經打到長安城下的頡利可汗！

沒錯，頡利可汗也是一直隨着李靖等人慢慢悠悠的一路南下而來，並未提前押送回長安！

說起這事也是李承乾的功勞，一次李二陛下在長孫皇后那裡炫耀自己打敗了頡利可汗，報了當年渭水之恥，準備下令將他直接押送回長安，看看這位“老朋友”如今該是什麼模樣。

李承乾便插了一嘴，說就那麼把頡利可汗直接押送回長安太便宜他了，不如就讓他隨着征北大軍以及突厥戰俘一起回來，讓他好好看看自己的子民，所謂的草原狼是怎麼被大唐馴化成一群羊的！

李承乾真的只是隨便說說，誰知李二陛下卻真的就這麼幹了！

看看現在的頡利可汗，哪還有往日草原霸主的風範？整個人不僅瘦了一大圈，而且鬍子拉碴，頭髮還亂糟糟的。知道的認識他是突厥的可汗，不知道還以為是路邊的乞丐呢！

不要說普通的長安百姓看到頡利可汗的模樣很是吃驚，就連李二陛下也是滿臉的唏噓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