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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山向北,是綿延千里的廣袤草原,而這片草原便是西突厥地盤!

躊躇滿志的欲谷設,費勁心思的拉攏起二十萬大軍,本以為憑藉這份實力,加上所獲得的絕密消息,不僅可以戰勝唐軍,而且還能更進一步的獲得許多利益,從而穩固自己在突厥之中的威信,為將來登上可汗之位鋪路!

然而,事實卻讓欲谷設對自己的人生產生了嚴重的懷疑……

短短一天時間……準確的說是短短的幾個時辰,自以為實力強勁,絲毫不輸於唐軍的十五萬大軍便土崩瓦解!更讓他憤怒的是,十五萬大軍,在被唐軍擊潰北逃之後,跟在他身邊的只有區區不足萬人!

枉他自己還一直自我感覺良好的認為,大軍是在他的努力下聯合起來的,大家也認可他作為大軍的統帥,於是理所當然的在大軍戰敗之後大軍應該依舊圍繞在他身邊,說是保護也好!

可是,結果很糟糕,除了自己部族的萬餘兵馬之外,其他人跟着各自部族的首領四散奔逃,壓根沒人管他這個大軍統帥……也虧的唐軍並沒有追擊,否則就自己這萬餘人馬,必定會登上唐軍的功勞簿!

“可汗,咱們……接下來該怎麼辦?要召集逃散的大軍嗎?”

手下的詢問,欲谷設並沒有第一時間予以回答,只是抬頭仰望藍天,看着天上飄動的白雲怔怔出神……他要好好思考思考自己的人生!

今日天空做美,萬里晴空之下,點綴着朵朵白雲,為陽光下的人們這擋住頭頂的烈日……然而,欲谷設並沒有在乎美景,他此時心中唯一的想法就是——與整個天空相比,那能夠遮住太陽的雲朵是那麼的渺小,或許一陣風吹過,這些雲朵便會消散,毫無抵抗之力……

而自己這一萬餘兵馬雖然聽着人數不少,但是與腳下這廣袤的草原相比,又何嘗不是猶如飄蕩在天空的白雲一般,那般的渺小,那般的……不堪一擊!

良久,欲谷設自嘲的輕笑一聲道:“召集大軍?他們……還會聽我的軍令嗎?”

“您可是大軍統帥,誰敢不遵軍令?違抗軍令……他們不怕死嗎?”下屬並沒有聽明白欲谷設的意思,以為軍令可以約束到那些已經不知道逃到哪裡的大軍……

欲谷設苦笑着搖搖頭道:“他們不是不怕死,而是……他們知道沒有人有那個實力殺死他們罷了,就好比泥孰,雖然大家都承認他是可汗,但是卻沒有人會聽從他的命令,如果他手中有足夠的實力,能夠殺死任何一個違背他意願的人,誰又敢不遵守他的命令呢?”

“泥孰那個懦弱的老頭怎麼可能與可汗您相比?他只是名義上的可汗,從始至終都沒有人會聽從他的命令。可您不一樣,您可是大軍統帥,而且他們不是一直都在聽從您的軍令嗎?”

“是啊,泥孰只是突厥名義上的可汗,他沒有實力,也沒有那個能力擔當起突厥可汗之名……”說到這裡,欲谷設忽然愣住了,本來他是準備藉著屬下的話來貶低一番咄陸可汗,可是他忽然意識到,自己與泥孰有什麼區別?同樣只是大軍名義上的統帥,誰又會真正聽從他的命令呢?

欲谷設瞬間沒有了繼續為屬下解釋的心思,揮動馬鞭,縱馬向前跑去!

幾名屬下愣愣的看着自家可汗的背影,面面相覷,不知道可汗怎麼話說到一半就停下了,他們還等着可汗下達下一步行動的命令呢。

“可汗,您還沒說下一步該如何行動呢?”

眾人趕忙揮動馬鞭向欲谷設追了過去,眼見自家可汗毫無停下來的意思,只能大喊了一聲。

而欲谷設依舊沒有停下,甚至速度都不曾有絲毫降低,頭也不回的喊了一個字——“等!”

“等?”所有人都滿臉的懵逼表情,不知道這個“等”字到底是什麼意思,是等大軍再次集合,還是在等什麼東西?

忽然有人高呼道:“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麼了?”

“我知道可汗說的等是什麼意思了!”

“快說說,是什麼意思?”

“當初出兵之時,可汗不是將咱們部族剩餘五萬大軍全都派出去執行秘密任務了嗎?可汗的意思一定是要咱們等那五萬大軍過來與咱們匯合!”

眾人恍然,經這人提醒,他們也想起了自家還有五萬大軍被派去執行秘密任務……為了保密,欲谷設事先並沒有告訴這些人那五萬大軍的去向。等到了與唐軍對峙時,準備將消息告訴自己的屬下,可惜十五萬大軍頃刻間被唐軍擊潰,壓根沒時間告訴他們!

……

另一邊,隨着李靖的將令下達,十數萬唐軍在將們的率領下,分不同方向向西突厥腹地前進。

此次西征以來順風順水的大軍卻在這個時候遇到了真正的考驗!

誰也不曾想到,十五萬聚集在一起的突厥大軍只給唐軍帶來不足三萬的傷亡,可是當這十五萬大軍被擊潰,分散逃回突厥之後,面對追擊而來的唐軍,卻迸發出前所未有的戰力,短短兩天時間,各部彙報到李靖這裡的傷亡數字便已經突破了兩萬!

當然,損失不小的同時收穫也是不錯的,兩天之內共計擊殺、降伏突厥兵卒人數超過五萬,征服的突厥部族大大小小不下三十個,突厥百姓人數超過八萬!

除了人口之外,繳獲牛、羊、馬等牲畜數量超過三十萬頭,其中光是馬匹就超過五萬匹!

不得不說,雖然西突厥早已日薄西山,但是底蘊還是非常雄厚的,畢竟他們佔據的草原並不比東部突厥貧瘠多少,反而因為地域廣闊、人口稀少,所能積攢的資源更甚與東部突厥!

不過當李靖看到各部的報告之後,不僅沒有因為巨大的收穫而高興,反而滿臉懊惱的重重拍了一下腦袋,道:“哎呀,失策啊,失策!”

隨即便毫不猶豫的下令道:“令各部暫緩清剿行動,如發現新的突厥部族,不可輕易進攻!”

軍令下達,李靖便伏在案幾之上,開始給延城的石萬年寫信,不消片刻便寫好,直接找人快馬加鞭的送了出去!

直到此時他才長舒一口氣,自語道:“若是再謹慎一些……西突厥之戰便完美了,可惜啊,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