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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軍師!”

隔着老遠,羅虎就先下馬,然後迎着李岩上去。

只是在距離幾步的時候,他才站住了腳步,臉上也『露』出一點點的不好意思與矜持之『色』來。他現在是闖軍騎兵統帥,雖然沒有正式封授,不過地位肯定在普通的果毅將軍之上,李岩早就對他有所警告……就算是對自己,也要保持一定的距離和分寸了。

“在練兵么?”李岩也是笑呵呵的跳下馬來,最近這段時間,他在軍中是徹底閑了下來,李自成就算有什麼布置決定,多半也是瞞着他進行。

或者是乾脆不諮詢他的意見,直接就布置下去了。回到明朝當太子275

這其中原因很多,主要還是李岩是河南人,闖軍中籍貫區別十分大,而且陝西諸將對河南的將領沒有好感。

陳永福的能力是有目共睹的,交給他一個留守太原的苦差,現在流離失所,不知道在哪裡。

袁時中的小袁營更是河南的驕傲,紀律嚴明,敢於襲擊南下的清軍,搶奪回被俘虜的漢人,而且不殺百姓,甚至連士紳也不妄殺。

這樣一個義軍首領,結果在崇禎十六年時被李自成喪心病狂的襲擊殺害,殺袁時中的原因一半是同殺羅汝才一樣,都是清除異已,一半就是因為袁時中是河南本土的軍事力量,有人心和實力,不殺此人,李自成是不會安心,他麾下的陝西籍的將領們,也不會安心。

李岩在闖軍中的地位越來越尷尬,也是因為這些陝西將領越來越不自信,越來越信不過外人的原故。

他打量着英氣勃發的羅虎。

眼前的這個青年將領,沒有那些陝西將領的愚昧和狂妄,也沒有他們的兇殘和長期流動作戰生涯帶來的那種流寇習氣。

羅虎有的,只是對闖王的忠誠,對軍務的痴『迷』,對麾下兄弟們的關愛。

能得到這些孩兒兵出身為主的騎兵隊伍的忠誠,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是,新得戰馬甚多,也有不少新軍將士要合練。”羅虎笑一笑,向著李岩答道:“其實新撥給我統帶的弟兄,騎術身手都不壞,就是要適應我的指揮罷了。”

“你能明白將士需要適應指揮,也已經算不壞了。”

兩人並肩而行,邊走邊說,羅虎這裡李岩也是常來常往,畢竟別的將領都不交心,甚至是仇視和敵意,只有羅虎這裡,還能叫李岩有統兵打仗的感覺。

等他與羅虎一起登上校閱檢視的高處,放眼看去,但見營帳連綿不絕,無數將士在『操』戈持戟的訓練演武,不知道多少傳令在營中來回的奔馳,視力所及之處,大小不一數百股騎兵在方圓十里之內奔馳哨探,演練陣法,這樣的陣勢,除了當年圍打開封時能比外,李岩在闖軍中這數年,也是頭一回見到如此場面。

“皇上也是把咱們所有的家底都掏出來了。”

看到山谷和白水河畔到處都是營帳,到處都是將旗招展,將士們的矛尖和槍尖的閃光猶如一條波光閃爍的河流,反『射』過來的光芒刺的人眼睛生疼,而鐵匠們打鐵的聲響更是震徹山谷,響入雲霄。

李岩先是點頭一笑,接着卻又一皺眉:“可惜咱們的火器全沒啦。”

李自成所部原本也是有火炮,是在中原各地轉戰時搶奪的明軍火炮,還有一些自己鑄造的。不過當時普通的工匠鑄炮工藝並不過關,所以鑄成的火炮質量實在一般,經常炸膛或是毀損,轉戰時攜帶也不容易,加上一路北上打北京時也沒有什麼硬仗,沿途毀掉和丟棄一些,到北京後又放置在京師大半。

結果一片石戰後主力喪失大半,李自成匆忙退出北京,哪裡還能把火器帶上。

不然的話,光是北京城就有不少正經的兩三千斤甚至四五千斤重的紅夷大炮,搬運出來,守備城池那是頂尖的好東西了。回到明朝當太子275

“副軍師,火器似乎沒有大用?”

根據羅虎的經驗,如果落到純粹固城而守的地步,有沒有火器意義不是很大。闖軍幾十萬人圍開封,開封城頭一樣有不少火器,不過那又如何?

其後洛陽等城,也是一鼓而下,根本無所謂火器。

至於野戰時,火炮攜帶不便,更是雞肋。

“那是我們用它不慣,”李岩皺眉道:“東虜和官兵在遼東打了幾十年,彼此間都用火器。我聽人說,東虜很重視火炮,三順王降虜之後,也是幫着鑄了不少火銃和火炮了。”

李岩的話,羅虎向來重視,因皺眉想了一回,終又攤手道:“我現在回給皇上知道,再來鑄炮,怕也晚了。況且,我們營中能鑄炮的匠人也太少了,手藝差了一些。”

“唉,也是。”

李岩知道的比說出來的還多一些。清軍是在遼東明軍的火器下吃過不少虧!

不要看他們老是自吹騎『射』如何,其實清軍對火器認識不僅是有,而且還很深。後世從康熙年起,才故意把火器說的一錢不值,導致鴉片戰爭時中國軍人拿的還是火繩槍,火炮的技術水平連明末也不如。

這個原因很多,但最關鍵的一條還是因為滿人太少,如果整個軍隊和民間都發展火器,百姓都學會了用火銃,並且精益求精,滿人的那些騎『射』家底早在順治年間就敗光了,以後拿什麼擋火器?

所以不僅要禁,還要在輿論下故意敗壞明軍的火器,視為無用之物。明軍的火器固然粗製濫造的多,但寧錦之戰火器發揮的作用,清軍可是十分清楚。故意說火器無用,誇大騎『射』之功,就是純粹的忽悠。

當然,到頭來忽悠的厲害了,把自己也忽悠傻了,這算是一個嚴重的副作用。

這會子的八旗貴族是十分清楚火器的厲害,除了清軍馬甲和步甲是純粹的冷兵器外,漢軍之中火器猶其之多。

歷史上多鐸軍中火器就很多,主要是兩順王孔有德和耿仲明都跟在多鐸軍中,他們鑄有大量火炮,輕便犀利,可以隨軍而行,而且兩順王部中有不少火銃部隊,打造的比明軍火器要精良的多,克敵致勝,都十分犀利。

這個情況,李岩得知的渠道十分隱秘,就算是對羅虎這樣關係的人也是不能盡數如實說出。

如此一來,心胸自是不能舒暢,面『色』之上,也就鬱鬱不樂了。

“其實火器究竟是小道。”羅虎不看李岩的臉『色』,很從容的道:“所謂天時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我軍是在鄉土做戰,士氣不比在北京時那般低『迷』,這就是可以一戰了。再者,我看清軍有分兵之態,一片石時,他們是打了我們一個出奇不意,兵力也在我們之上。現在如此驕狂,竟敢分兵,我看,這又是一條可勝之機。有此二勝,足可抵他們有火炮之利了。”

“不錯,不錯!”

李岩大為激賞,笑道:“你有現在這樣的見解,已經着實難得。皇上把御營騎兵全交給你統帶,足見英明。”

羅虎被他說的老大不好意思,正要謙遜兩句,但見幾個御營衛士騎馬疾馳而至,一時便住了口,只等來人。

沒過一會,幾個衛士狂奔而至,到了羅虎跟前,來人一征,不過臉上立刻『露』出歡喜之『色』,躬身一禮後,便道:“皇上急令,命羅將軍到大帳議事。”

“是,臣遵旨!”回到明朝當太子275

“對了,”那個衛士在羅虎躬身聽命的時候,又向著李岩道:“皇上命副軍師也去,正好在這遇上了,省得末將多跑。”

“咦?”李岩先是輕聲詫異,然後便也躬身行禮,答道:“是,臣遵旨,現在就去皇上的大帳聽命。”

“那就請吧!”

那個御營衛士跑的一頭大汗,天寒地凍,陝北高原沒有樹木,生態極為惡劣,朔風吹來,直如針扎入骨,這樣的天氣跑的一頭汗水,可見事情多麼緊急,而這人跑的又是多麼辛苦。

既然如此,李岩和羅虎二人都是不敢怠慢,兩人對視一眼,然後立刻翻身上馬,連親兵也顧不得招呼,立刻便是向著李自成所在的御營大帳趕過去。

他們兩人一個是親信的騎兵大將,一個好歹是副軍師,現在雖不被信任重用,但只是李自成安撫眾將的策略,所以不論如何,都是住的離李自成的中軍很近,相隔不過數里,此時一陣縱騎狂奔,沒過一會兒,就到了中軍之外。

遠遠便看到吳汝義和李雙喜等人在外頭候着,見了這兩人趕過來,守備的衛士們也不上前檢查,只是幾個大將都互相點一點頭,然後便是掀開大帳的帳幕,由着李岩和羅虎兩人並肩而入。

御帳是用牛皮搭的三重大帳,可容數百人在內,不論是伺候的宮人和衛士們,還是奉召前來的文官將軍,在帳中議事都十分寬廣眾容。

原本李自成可以到城中居住,但北京之後,李自成似有悔悟之意,雖然晚上的女人仍然不能少,不過聲『色』犬馬的享樂,比在入北京前後已經是收斂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