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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平靜了很長一段時間,秦紫玉最初還時不時恍惚,不太相信自己竟然也能過這樣的生活。璃妃見她這般,忍不住取笑她都走了很遠還要回頭看看自己,再多看幾眼又有什麼用?倒不如接着往前走。

她想了想,覺得有理,便不再刻意去計較那些往事了。

冬去春暖,萬物復蘇。

秦紫玉在用早膳時瞥到長頸白瓷花瓶里秋月特意折來的桃枝,微微一愣。

“又是一年了。”她輕聲。

秋月笑道:“是啊,這桃花也一年比一年開得好了。”低笑一聲,抿唇:“話說回來,公主和駙馬成親也快四年了呢。”

“四年啊……真快。”秦紫玉喝了一勺粥,想起昨日去宮中探望璃妃的場景。

眼下弟弟妹妹說話已經比較流暢了,比起小時候的秦紫玉,他們兩個小傢伙還更活潑些,想來平日里璃妃沒少寵着。十公主對秦紫玉還是有莫名的依賴,一見她就要她抱,連璃妃拿了小十最愛的小玩意兒都喚不回頭。

看秦紫玉抱小孩子的動作嫻熟,璃妃不免旁敲側擊:

“也不知母妃什麼時候,才能聽一聲‘姥姥’呢?”

秦紫玉當即一噎,默默把十公主放了回去。

其實這兩年她也想過這事,只不過不知為何,和蘇雲澤同房也差不多兩年了,什麼都正常,就是沒有好消息。

太醫診脈好幾次,也沒說出個所以然,最後模稜兩可,只能言大概是還沒到時候。

秦紫玉忽然就把勺子輕輕放下了,對秋月道:“姑姑你別跟母妃一樣,老是來刺探我,不是我不想,是沒有,真沒有。”又嘆了口氣,雙手扶額:“我和雲澤哥哥也想呢,沒有怎麼辦?也急不來。”

秋月笑得開心,道:“公主,奴婢可什麼都沒說呀,只說你們成親快四年了……”

“哦!姑姑你竟然捉弄我!”秦紫玉嬌嗔一聲,提裙起身,“不吃了。”

秋月嚇了一跳,道:“公主您還沒吃幾口呢,這就不吃了?若是奴婢惹惱了公主,公主怎麼罰奴婢都可以,千萬別跟自己的身子過不去啊!”

秦紫玉搖搖頭,道:“我怎麼會跟你置氣,是真的吃不下,沒什麼胃口。”又道:“話說回來,前幾日雲澤哥哥說今天會有人來拜訪,好像是他以前的同窗好友,既然如此,秋月姑姑你得仔細些,叫大家好好招待。”

“是,奴婢知道了。”秋月應聲,開始收拾桌上殘餘。

下了早朝,蘇雲澤回到錦微府。看到秦紫玉坐在窗邊,一手拄額,小腦袋點一點的,不禁低笑一聲,小心走過去,把掛着的披風拿來,輕輕給她披上了。

秦紫玉身子一頓,懵懵醒來,見是蘇雲澤回來了,對着他淺淺一笑。

蘇雲澤摸了摸她的臉,問:“怎不去床上睡?雖然立春了,可春寒料峭,也不可小覷。”

她支吾兩聲,臉頰微紅,道:“我這才起來多久……要是又去睡,也太,太沒規矩了。”

“沒規矩?”蘇雲澤愣了一瞬。

“是啊……你起得比我早,又在外累了半天,還沒怎麼休息呢。我每日幾乎都閑着,卻還流連床榻……怪不好意思的。”

這次蘇雲澤懂了,他唇角一揚,用手揉了揉她的發,道:“有何不好意思?這樣--

,過一陣午膳用了,你就好好午休。齊志思要過來,我自己應付便是。”

秦紫玉偏頭:“他等會兒就要過來?”

“嗯。”

“那我——”

蘇雲澤打斷她:“你就好好休息,他那邊你放心,絕不會丟了公主大人您的臉。”

秦紫玉笑着打他一下,道:“說什麼呢!……去把朝服換了。”不再堅持。

眼神落在蘇雲澤正寬衣的手上,似乎在他說話那刻,她心裡“咯噔”了一聲,倒不知是何緣故。

睡?立春?規矩?好像都沒什麼問題。

午膳?午休?齊志思……

對,齊志思。

這個名字,她為何會覺得分外耳熟?

麒麟院的人比晗芳院的多,因此她並不能全部認完,那這個齊志思,她是怎麼認識的?

秦紫玉思索一陣,沒有頭緒,也就搖搖頭不再去管了。

午膳之後,秦紫玉只覺得心躁體乏,這次也顧不得什麼規矩,她半眯着眼睛,輕吻了蘇雲澤一下,爬上床去睡了。

蘇雲澤笑着搖搖頭,走近床邊給她蓋上被子。

“駙馬……”秋月在門口小聲喊。

他回頭:“怎麼了?”

“貴客到了。”

蘇雲澤臉上划過一絲不自然,又看了秦紫玉一眼,他聲音沉悶:“知道了,讓他在亭子里等我。”

一路上蘇雲澤的臉色都不好看,他實在不明白齊志思前來的原因。若非是齊志思以事要挾,他定然不會允許齊志思上門。

齊志思老遠就看到了蘇雲澤,滿臉堆笑的迎上去,道:“哎喲,做了駙馬,果然氣勢不一般哪!”

“你要來錦微府,我便答應了你,到底有何事,直說。”

齊志思眼角高挑,笑出兩分意味深長:“這麼著急做什麼?當年好歹同窗一場,看在以前的情分上,你也不能趕我走是不是?”看向蘇雲澤身後,笑問:“對了,怎不見玉歌公主呢?當年她可是所有女學生中最漂亮的啊,多年未見,肯定是更美了。你心疼嬌妻,也犯不着在我面前藏着掖着吧!我有那色心,也沒那色膽兒啊是不是?”

“別拿玉兒開玩笑!”蘇雲澤雙目一沉,表情極為不耐。

“好好好,不開就不開。”齊志思聳聳肩,“我說你也真是,這麼大個人了,還開不得玩笑。”側身,“話說回來好久沒有吟詩作對了,我看這兒風景不錯,便遣了宮女拿紙筆。蘇駙馬,這你總推辭不得吧!”

蘇雲澤瞥到石桌上果然有備好的筆墨紙硯,沉吟片刻,道:“吟詩作對自無不妥,只是此後你還想做什麼?”

齊志思擠擠眼睛,道:“你這小子怎的對我生出如此戒備?這是你的地盤兒,我再不怕事,也不至於在你這兒折騰吧!何況你夫人可是九公主!誰不知道如今九公主是皇上面前炙手可熱的寶貝女兒……”嘀咕着,朝石桌走去。

一時間蘇雲澤也覺得自己是不是想太多,齊志思這些年遠去嶺北,山高雪寒之地,與國都也沒兩分聯繫。就算他是遙初柔的表哥,日子過了這麼久,也不至於現在來計較。

想到這裡,他兀自一嘆,也朝石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