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唐楨胰的眼眸並不聚焦，她的身形，也在漸漸變淡。

舒樂嘆了口氣，動了些惻隱之心，輕聲道：“別人欺負你，你可以選擇欺負回去。但你不能一直執着的惦記在心裡，醞釀出這麼大的恨意，把自己陷進了無可挽救的境地。其實你活得比那些欺負你的人好，就是對他們最大的報復。可你偏偏不要，執意要和他們同歸於盡。我既然給了你選擇的餘地，就不會幹涉你的決定，現在，我要取走我要的東西。”

唐楨胰聽了舒樂的話，神情依然不變，口中還是喃喃着“我不甘心，我不甘心”。隨着她身形最後消散，留下了一縷綠色的氣息。

舒樂眼底透着欣喜，從腰間摸出一個銀色小瓶，引着那綠色氣息進入其中，才將瓶子收起來。她拿出一張符，將宋歌的魂魄收入其中，看了眼身後正在慢慢塌陷的建築，憑空消失在原地。

唐楨胰的意識海崩塌了，化為了虛無，舒樂的空間封鎖陣法隨即失效，元志也隨即重新出現了在現實中。

離開了唐楨胰的意識海，回歸到現實世界的人，都以為自己做了一個噩夢，看着身邊好好的眾人，不禁鬆了口氣。這夢也太真實了，死裡逃生，恍如隔世。

她們都清楚的記得，夢中唐楨胰變成了小鹿，吼叫着要所有欺負她的人都死，並把好多人都咬死了。她們都在心裡暗暗告誡自己，以後再也不要去欺負同學了，如果現實中真的別被人這樣瘋狂的報復，自己能落得什麼好處？

學校里大半的人都成了痴傻，那些意識還清明的老師忙得不開交，一面聯繫學生的家長，一面還要分神來穩住其他恐慌的學生。他們很納悶，只是睡著了做了個夢，怎麼醒了以後很多好好的人就痴傻了？

“這就是你想要的嗎？把這些學生變成這樣，他們還都是未成年。”潘路爾和舒樂站在樓頂，他望着下面亂成一團的學校，眼中道不清情緒，聲音有些低沉。

“不論年紀，做錯了事就該受到懲罰。”舒樂淡然道。

“可他們還是孩子，你直接毀了他們的意識，把他們變成了傻子，太殘忍了！”潘路爾心有不忍說道。

舒樂冷笑，斜斜睨了他一眼：“兔子急了也會咬人，唐楨胰這個人，長期被羅樂幾個人欺負，心裡早就堆積了怨恨。終有一天她攢下的怨恨會爆發，你覺得，到時候會死多少人呢？現在她們還能痴傻的活着，總比被唐楨胰殺了強吧。”

“舒樂，你，你不能這麼想，唐楨胰未必會被他們一直欺負下去，總會有人發現，會幫助她的。正義從來不會缺席，它雖然有時候來得遲，但總會來的。”潘路爾不認同舒樂極端的看法，反駁道。

舒樂眸光一厲，勾起唇角，聲音里像夾着冰霜：“正義若是來得太遲，傷害已經造成，又有什麼用？你說，當年我如果在追殺中沒有挺過來，背負着殘殺同門，欺師滅祖的罵名死去，我的正義何時會來？十年？二十年？還是一百年？百年後就算正名了又如何？那些受過的屈辱折磨也是無法抹去的，人也都早已化作枯骨不在，那時候拿正義來又有何用？”

“我...”潘路爾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如何作答，他心裡感到無力，腦子裡一片混沌。

他對舒樂的印象還停留在十年前，現在的她，性格大變，竟然跟那個修鬼道的永安脾性越來越接近了。他心底覺得舒樂做得不對，卻無法反駁她的話，也無力改變什麼。

“王茹的意識你帶回來了，蕭警官的那一魄，我也還給你。他醒了以後，你告訴他，一年前的陳慧墜湖案，有新線索了，線索就在王茹身上，讓他去查吧。這是我看在阿悅的份上，給他的最後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如果他依舊死性不改，這次沒人能救得了他。”舒樂抬手一拋，將一個木偶扔進潘路爾懷裡，那木偶之中，是蕭警官的一魄。

“舒樂！我們能不能好好談一談？”潘路爾見舒樂轉身要走，連忙喊道。

哪知，舒樂頭也不回，腳步沒有絲毫停頓。他急了，連忙追過去想拉住她。

正上樓來尋舒樂的永安看到潘路爾要去拉她，那狹長的眼眸當下便一暗，面露不喜的快步上前，隔開了他的手。

“你做什麼。”永安站在潘路爾身前伸展開他的手臂，將舒樂護在身後，面色不耐，隱隱的有要跟潘路爾干一架的趨勢。

舒樂有些好笑的看着永安，他這姿勢真像母雞護雞仔一樣。

她揉了揉眉心，哭笑不得的拉拉他的衣擺道：“永安，走吧，別管他了。”

聽到舒樂的話，永安有些得意的昂起了脖子，瞥了潘路爾一眼，冷哼一聲才轉身同舒樂離開了。

“小舒兒你好像長高了呢！”永安高興得像個孩子，那雙桃花眼笑得眯成了一條縫。他蹦蹦跳跳的在舒樂身側，拿手在她頭頂比划著，眉飛色舞的。

“好像是高了一些。”舒樂被他的情緒感染，側臉看向永安，那精緻的側顏煥發著光彩，說不出的千般妖冶，眼中也全是笑意。

“哎，我的小舒兒總算是長大了，我心甚慰。”永安伸出他那修長的手掌在舒樂的後腦勺寵溺的揉了揉，眼角眉梢藏不住的溫柔。

“別鬧，頭髮亂了。”舒樂嗔了他一眼，難得露出了小女兒家的模樣。

他們就這樣笑着鬧着走遠了，兩人皆着黑色衣衫，看起來竟是那樣的般配。

潘路爾怔在那裡，半晌才露出一個晦澀的笑容。

舒樂，總歸是被他弄丟的。在十年前，因為自己的懦弱弄丟的。罷了，眼下只要她過得好便好。

低頭看向手中的木偶，潘路爾神色凝重。

舒樂說什麼，一年前陳慧的墜湖案？和王茹有什麼關係嗎？

在唐楨胰的意識海里時，舒樂曾說過王茹差點和陳慧的老公結了婚。

可前不久的掏心案的死者付右生是她男朋友，他們不是在一起很久決定要結婚了嗎？

算了，不想了，等老蕭清醒了，一切就有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