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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胡說!”阿悅神色不安,更多的恐懼是這麼近距離的被她接觸到,慌亂中退後幾步碰到身後的小桌,撞翻了杯子,裡面滾燙的咖啡順着桌布流下淌了一地,如她現在的處境一樣,滿地狼藉。

“路是你自己選的,想回頭,也得看看後面是什麼。”女人的手停在半空,微昂玉首,似是在欣賞自己柔嫩的手指,說罷,她側過頭,她看向阿悅,不用摘下墨鏡,也盯得阿悅一抖,“與其畏手畏腳,優柔寡斷,不如孤注一擲,一心去做你想要的,不然,你的存在有何意義?”

阿悅心裡掙扎着,要那樣做嗎?小月是自己從小玩到大的好友,小太是好友愛的男人,她怎麼能那麼自私,為了得到自己愛的人去傷害她?不!不能那樣做!可是她不能沒有他,這是唯一的機會了!她愛了他整整十年!十年求而不得,周而復始的分分合合,她承受不了失去他的那種生不如死的滋味!對不起了,小月等這次成功以後,我一定會照顧你一輩子,給你找一個比小太好十倍的男人!

看到眼前的女人,從慌亂,到內心的掙扎,再到眼神里透出的堅定和瘋狂,她墨鏡下的眼帘半垂,眼底藏不住困惑,天下當真有人可以為了所謂愛情犧牲一切?不,這只是執念,算不得愛。想到這裡,她搖搖頭,拋出一個小瓶子,裡面是粉色的液體,正是昨夜小童給她的。

阿悅穩穩的接住,看着她,不知道在想什麼,隨後毫不猶豫的拔掉瓶塞,仰頭喝光了瓶中的液體,才聲音暗啞的開口道:“不管你想得到什麼,謝謝你,讓我有機會能完全擁有他。”

她不答話,而是轉身要走,卻意外的看到了身後有一個人,看樣子,是站在那裡有些時候了,剛剛的一切,應是盡入他眼底。

阿潘來糕點房,是要找小月的,沒想到,意外收穫到了阿悅和那個神秘女人。她雖然換了裝扮,背對着他,但光看那白色的纖細背影,他也能知道,那就是她。

他神色平淡,看着她並不驚訝,輕嘆一聲後揚聲道:“我就猜到是你。你和阿悅究竟達成了什麼協議,是不是要幫她煉桃花祭?”

看着近在咫尺的人,她有些意外,更多的是愉悅情緒,她正在琢磨着,怎麼樣才能讓他找上門來,這小子,還不算太笨。她一笑,不同於昨夜的清冷之音,帶着玩笑的口吻甜甜的說道:“協議當然有,至於桃花祭,是為你而煉的,你信嗎?”

阿悅在角落裡張了張嘴,最後還是沒有出聲,她不知道這個神秘人又要做什麼,還是不開口的好。

他的心沒由來的漏跳一拍,她今日這人畜無害的純凈打扮,和她昨夜的打扮相差很多,因着現在是大白天,比昨夜能更仔細的看清她,更是讓他挪不開視線,那句半真半假的玩笑話,竟他臉紅了!

強迫自己看向別處不要瞎想,他有些刻意的輕咳兩聲,走向阿悅問道:“阿悅,我知道付右生是你殺的,小月和小太能在一起也是你做的,但我相信那不是你的本意,畢竟小月是你的好朋友,我想你能迷途知返,去警察局自首,不要再錯下去。”

阿悅不以為然,冷笑一聲,浮腫得有些發青的臉上寫滿了不屑,看着他咬牙切齒的說道:“自首?我可沒殺過人,你以為你是誰,憑什麼過問我的事!你又懂什麼!我沒有路可以退了!現在我不惜一切代價只要他!誰也不能阻止我!”

他一愣,還要說什麼,卻被她打斷了。

“她是沒殺人,付右生,是我施了障眼法,令他全身精血匯聚到心臟,用秘術吊著他最後一口氣,給阿悅活生生掏了他的心而已。”依然是清甜好聽的嗓音,卻讓阿潘的心一沉,臉色也沉重起來。

“你不是這樣的人。”他轉身看向她,不信。

她一怔,復而又笑道:“我就是這樣的人。怎麼,你要殺我?”

他搖頭:“我不殺人。如果真是你殺了付右生,我希望你去自首,不要再幫阿悅煉桃花祭了。你這並不是在幫她,同時也是在害你自己,你是修術者,應該明白桃花祭殺孽太重,稍有不慎會反噬你的。”

他看不清她墨鏡下的是何表情,但,那周身突然變得冰冷的氣息和勾起一角的粉唇,卻是讓他莫名的不安,他說錯什麼了嗎?

墨鏡下,她眸底狂暴的情緒翻湧不止,緊握的手,指甲生生掐住自己柔嫩的掌心,好一會兒才長長吐了口氣,鬆了手,依然嗓音甜甜的,卻帶着質問的口氣:“你不殺人?從不殺人嗎?”

他愕然,點點頭。她看在眼裡,只覺得可笑至極,是,他只是不曾自己動手殺人而已。

“可我,就是愛殺人,你奈我何?至於你說的殺孽重,反噬?那是修為太低的人非要不自量力而行的後果。哦~對了,你從未被反噬過嗎?”她摘下了墨鏡,一臉天真無邪的看着他,眸中帶着調笑。

這是他,第一次看見她的臉。一張精緻無雙的容顏,明明是純凈如孩童一樣,卻透着邪魅,是因為那雙格外黝黑的眸子嗎?她看起來亦正亦邪,更多地是邪氣,卻完全讓人生不出滅殺之心,反正想要靠近一探究竟。不知為何,雖然她這樣說話,但他並不覺得她是壞人,反而有一種熟悉之感,可,這張陌生的臉,他並不認識。

他搖搖頭,全當她說的話是玩笑話,淡然的回道:“我知道你不是嗜血之人,反噬不僅是對修為,是對本心,我從未被反噬過,因為我從不做違背本心之事。”

她一愣,隨即仰頭大笑,看得阿悅和他莫名其妙。

似是聽了最好笑的笑話一般,她低下頭時還在笑着,眼眸也亮晶晶的看着他:“從不做違背本心之事?也對,或者你本心就是這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