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蚌皇有些惶恐的抬起手,捏着衣袖擦了擦額頭,輕咳了兩聲才說道:“這又是哪裡話!帝俊大人的眼光自然是我等望塵莫及的!小女閱歷尚淺,說話不知輕重,還望姑娘不要往心裡去。”

說罷,他轉頭瞪了華瑟一眼,不悅道:“莞莞你這是做什麼?怎麼如此無禮?姑娘得帝俊大人賞識,贈了鳳羽霓裳這等貴重之物,品性自是出眾的!你怎可質疑?再者,舒樂姑娘作為湯谷的使者出行,來我蚌族做客是我蚌族得無上榮耀!我們應當好生招待才是!如今姑娘肯出手為你尋回失落之物,可是你的福分!莫要再出言拒絕了,趕緊帶路!”

華瑟一口銀牙幾近咬碎,她算是再次領會到舒樂的厲害了。不過是幾句話,便將局勢扭轉,她竟是分毫也刁難威脅不到舒樂!

蚌後瞧着蚌皇已經做出決定,自然也不好拂了他的面子,只得拉過華瑟,小聲道:“莞莞,你不是想查出那物什的下落嗎?既然你怎麼都問不出來,眼下又有人願意幫你,你便帶她去瞧瞧。”

華瑟此時哪裡還有得選?她低頭猶豫了片刻,才看向蚌皇道:“父王,此事畢竟是女兒家的私事,這麼多人一同前往,不大妥當,不如,就讓女兒帶着舒樂姑娘獨自前去就好。”

開什麼玩笑,若是讓蚌後和蚌皇看到永安身上的慘狀,鐵定會起疑,自己的女兒,何時變得如此心狠手辣?事已至此,也只得便宜了舒樂,將永安交給她了!

“這不妥吧妹妹?舒樂可是蚌族的貴客,若是單獨跟你前去,出了什麼差池,怕是不好跟帝俊大人交代。我陪她一同前去,你帶路吧。”珍仙兒突然上前說道。

她總覺得這事透着古怪。

舒樂看起來像是在幫着蚌後和珍莞,但她從中總是能感覺到舒樂有所圖謀,而她這不是省油的燈的妹妹,很明顯處處被掣肘,根本奈何不了舒樂,怎麼看,這兩個人都有些針鋒相對的味道。

可舒樂是外來者,應該跟珍莞素未謀面才是,為何要針對珍莞?珍仙兒可不會傻乎乎的認為,舒樂是看在她和魃的交情上,想幫她對付珍莞和蚌後!

舒樂微微一笑:“也好,那,大公主便一同前去吧。”

她現在,還不想這麼快就戳穿華瑟的身份,既然珍仙兒願意跟她一起去看個究竟,那自然是再好不過的,省得她還要跟華瑟多費口舌。

華瑟一怔,瞬時明白過來,舒樂不準備揭穿她的身份,也不準備跟她單獨交談什麼,既然如此,她便將永安給舒樂,換自己一個安寧也好。

華瑟帶着舒樂和珍仙兒向關押永安的地方走去。

她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她將上官迦越和永安都害死了,舒樂怎麼可能會就這樣放過她?

華瑟自以為,舒樂不拆穿她,是因着她現在身份,讓舒樂有所顧忌,不敢明目張胆的動她,卻不知,舒樂根本不在意她是何身份,等待她的,絕不會是什麼好下場。

舒樂肩頭的橘藜有些無聊的甩着尾巴,小聲嘀咕:“你跟那珍莞到底有什麼過節?”

舒樂瞥了她一眼,隨後看向珍仙兒道:“仙兒姐姐,剛剛在殿上說的話,你莫往心裡去,我不是要為難蚌皇與蚌族。”

“舒樂這是哪裡話,我又不是傻子,自然是看得出來,你不是想找蚌族麻煩,不過,你跟我這妹妹,似乎有些不大對勁。”珍仙兒嬌媚的臉上帶着審視,看着舒樂的眼神耐人尋味。

舒樂坦然一笑:“仙兒姐姐,即便不看在你跟魃有交情的份上,我也會幫助穩固你在蚌族的地位,不會對蚌族不利。所以,我要做什麼,你看着就好,不必擔心。”

珍仙兒好奇的湊近她一旁,輕聲問道:“我就奇怪了,你一個境外之人,怎麼就跟珍莞有恩怨了?”

看着在前面帶路離得有些遠的華瑟,舒樂眸色一冽,勾唇道:“恩怨?這詞的分量,怕是不夠形容我和她。”說罷,她加大了步子,拉開了和珍仙兒的距離。

華瑟在一間漆黑的門前停下了腳步:“到了。”

“開門。”舒樂的聲音並沒有什麼情緒,淡淡的說道。

華瑟咬咬牙,伸手拉過門栓,只聽着“嘎吱”一聲,門開了一道縫,一股刺鼻的腐肉味夾雜着血腥味,從裡面飄了出來。

舒樂心頭一沉,看向華瑟,那眸中寒光竟是令華瑟背脊一涼,險些站不穩。

她本就從來都不是舒樂的對手,當初能贏,無非是仗着那具被天命道人搞得變異了的軀體而已。

就算她現在換了身體,也不過是一個小小蚌族的公主而已。

論本事,她不及舒樂,身份,在這山海之境中就更不可能跟舒樂比了。

“真的是他?”舒樂並不進去,涼涼的開口問道。

華瑟點頭:“是他,他如今的身體,也是我為他尋來的。”

看着走近的珍仙兒,舒樂蹙眉,片刻後說道:“二公主和大公主在這裡候着吧,我進去就可以。”說罷,不待珍仙兒答話,她便自己閃身進去,還將門帶上了。

這是一間狹小到空氣都無法流通的小房間,陰暗潮濕,滿地血跡。

屋內正中央的十字木架上正綁着一個蓬頭垢面,滿身血漬的人。白色底衫早就衣不蔽體,露出那一身縱橫交錯的鞭傷,有些傷口太深,皮肉翻卷着結了痂,看起來很是猙獰。

約摸是聽着有人進來了,那人的頭微微動了動,冷哼了一聲,原本無力垂下的手慢慢的握成了拳,身體也變得有些緊繃。

“我說過,不會告訴你她的下落,你死心吧。”他的聲音蒼涼暗啞,帶着輕蔑之意。

舒樂看着他,眼中蓄了淚,將肩頭的橘藜趕了下去。

“哼,今天是要換花樣了嗎?”他聽到橘藜走近的動靜,吃力的睜眼,迷糊的瞧了瞧橘藜,冷笑着又閉上了雙目。

舒樂沒開口,走近他,伸手搭上他的手腕。

永安!探知到他魂魄模樣的舒樂猛的瞳孔一縮,手不自覺的用力握住了他的手腕。

“永安,對不起,我來晚了。”

他本已經繃緊了身體,準備承受今日的折磨,卻在聽到這句話後,腦子裡瞬間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