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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西沉,殘霞如血。

厲風坐在燕京城內最高的樓閣頂上,手裡抓着一串佛珠慢吞吞的一個個的捻動着,嘴裡卻牙疼一般的哼哼着道情詞兒。他俯視着整個燕京城,體內的那個已經成型的內力循環,按照僧道衍給他的《小金剛禪法》的入門功夫,已經轉化為了內外九層的真元層。每一層真元層,都可以自主的運轉,同時起到強大的攻擊和防禦的作用。這就是所謂的‘蓮開九品’,而修練到極至的時候,那些真元層會要重新歸結於一,那時候就是體內的真元循環涅磐重生,生出無窮威力的時候。

厲風低聲的嘆息:“娘的,我是自己的道學心訣,陳摶的《周天寶菉》,白雲老道的五行法術,加上僧道衍的禪法一起修鍊,到了最後不會走火入魔罷?不過,似乎這些法門並不衝突啊,五行元力的循環,剛好被護在了九層真氣層之內,這應該是沒有什麼問題的。”

唯獨讓他感覺到有點奇怪的,就是這《小金剛禪法》似乎有點邪氣的味道,就如同厲風自己悟出的‘吞噬天地’一樣,那九層真元層只要一存意運轉,立刻就瘋狂的吸納周圍的天地元氣,運轉到極至的時候,似乎四周生靈的生氣都要被厲風吸過去了一樣。但是厲風很快就打消了這個懷疑,畢竟這是禪法,不可能有邪門在裡面的吧?

僧道衍的聲音在厲風身後響起:“厲大人,你的進度好快啊,不愧是先天級高手。只幾個時辰的功夫就修入了‘蓮開九品’的境界,日後你的成就一定非同凡響。這《小金剛禪法》要是修練到了九九重生,涅磐歸一的境界,就可以再去修鍊更高深的大乘佛法,那可是可以讓人成佛的偉大法門啊。那時候,觀天下就如看一細沙,舉手投足,威能無窮。”

厲風停止了嘴裡的哼哼,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僧道衍撇了撇嘴,他吭吭着說到:“王爺不是要我去居庸關協助二殿下么?怎麼現在又要我留在燕京城呢?”一想到自己不能看到自己精妙計算的計劃實行,厲風就有點很不爽的感覺。

僧道衍微笑起來,他也坐在了厲風身邊,輕笑到:“難道區區一個居庸關,前後有七萬大軍圍攻,內部還有數千蒼風堡的好手以及一批幽冥宮的得力殺手,還不能攻下來么?再把厲大人派去那邊,實在是浪費人才。這燕京城內,此刻我們的軍力還是處於劣勢的,雖然有一批道友相助,但是盡量不要弄得百姓震驚的才好,所以他們是不能隨意出手的。”

頓了頓,他繼續說到:“所以,就要靠厲大人和厲虎將軍的力量了。呂公公是不喜歡自己出手的,馬公公要帶人護着三位世子,此刻燕京城內,要說還能出手廝殺的,就只有厲大人兄弟還有張玉、跦能兩位指揮大人了。而張大人他們兩位,實力可比厲大人差太多了啊。”

恭維話人人都愛聽,厲風也微笑了起來。他抬頭看了看西邊那彷佛鹹蛋黃一般的太陽,雙手結成了一個古怪的手印,然後一口真氣噴在了手印上,‘嗚哇’就是一聲大吼。厲風只感覺到體內的九層真氣循環同時運動,很微妙的顫抖了一下,一股強勁的波動頓時順着手印發射了出去,他身前二十丈外的一座高樓上,一個瓦頂金雞頓時被打成了粉碎。

僧道衍很吃驚的看着那一大片被打碎的瓦片,愕然到:“小僧看得厲大人在草原上,突然悟出了和本門心法近似的內力心訣,所以才嘗試着讓厲大人修鍊本門禪法,誰知道,厲大人的進度竟然是如許之快,實在是出乎道衍的預料。如許,也許道衍日後還要靠厲大人提攜些個了。”

厲風呵呵的笑起來,他在吃驚於這‘蓮開九品’的強大威力的同時,對於僧道衍的話也有點好笑:“道衍大師可是修道之人,神仙一般的人物,日後只有小子我求大師提攜照顧的份兒,哪裡有資格照顧大師呢?”

僧道衍高深莫測的笑了笑:“人的際運,是很難說明的事情啊。。。厲大人,今夜可要起風了,你看呢?”

厲風雙手緩緩的鬆開了手印,那佛珠流水一樣的在手上流轉着,輕聲說到:“不僅是起風,還要流血了。那謝貴的脾氣可不是很好,到了夜裡,他應該要為自己的女兒報復了吧?那些錦衣衛的人,居然還不出城,難道硬是要死在城內才高興么?”

太陽漸漸的沉了下去,夜色籠罩住了燕京城。似乎白天的喧嘩已經耗盡了所有百姓的力氣,此刻除了幾所特定的官衙之外,已經沒有任何地方還有着哪怕一星兒的燈火了。幾條狗在大街小巷穿行着,時不時的從那些野貓的嘴裡爭奪着一塊可堪入口的骨頭,頓時就響起了一陣子狗叫貓哭的聲響。

天空突然下起了細細的雨點,青石板的路面上頓時潤上了一層彷佛油一般的色澤。而那月亮卻又要堅定的從雲層里透出一個臉蛋來,於是燕京城就被籠罩在了一個瑰麗的水晶罩子裡面,目力好的人,還可以透過這淡淡的黃色微光,看出老遠老遠。

馬蹄聲,腳步聲,一隊隊身穿鐵甲,手持兵器,腰間帶着長弓勁弩的士兵從內外城牆內的大營中偷偷的走了出來。他們很安靜的走過了大開的內城門,順着大街彷佛幽靈一樣的前進着,只有偶爾一匹馬的鼻子受了夜間的濕氣,不受控制的打了一個噴嚏。最前面,騎在一匹青花驄上的,正是一臉鐵青的謝貴。

他是來為自己的那個私生女兒出氣的,馮老太監死了,但是那些輪姦了他女兒的錦衣衛,還留在了城內等待着後面京師錦衣衛的大批援軍。謝貴已經下定了決心,他一定要全殲了這股錦衣衛,到時候就把罪責推到燕王府的頭上去,就說燕王府的人夜襲錦衣衛的住所,把他們全部給幹掉了,這種謊言,想來兵部的齊泰是樂於聽的,這樣他們就有理由調集大軍來收回燕王府的封地了。

謝貴打着如意算盤,手中鋼槍不耐煩的隨手刺出,已經把一條野狗給挑飛上了路邊的屋頂,一縷鮮血頓時順着瓦溝緩緩的流淌了下來。

錦衣衛的住地是臨時徵召的兩所巨大的宅院,此刻有一間大廳內正是燈火通明,那些錦衣衛的千戶、百戶大人們,正在油燈下緊張的商量着對策。他們已經吵嚷了一個白天了,但是還是沒有想出什麼好主意來。馮老太監死了,按照規矩他們就要接受後面來的王指揮使的命令,但是那王指揮帶領的錦衣衛大軍,起碼還要三天才能到燕京,莫非他們就在這裡逗留三天?

不要說燕王府會不會給他們來點下毒什麼的,就算是謝貴,那個女兒被錦衣衛的某些大漢給侮辱了的謝貴,如今掌握着燕京城僅有的八千多士兵的謝貴,就不見得會放過他們啊。

一個千戶長猛的捶打了一下桌子,叫嚷起來:“不行,不能在燕京城久留。馮公公死了,他可沒有叫我們應該幹什麼,那我們就應該撤出燕京城,否則的話,恐怕我們剩下來的這些兄弟,不夠他們一頓殺的。不要忘記了,燕王他一個人,就把我們的兄弟幹掉了兩百多個,就不要說他手下的那些高手護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