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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陳嬌嬌炫耀的描述中,不難看出,她不僅是陳家的嬌女,連那個宮中的姑姑也當她是寶貝,十分寵愛。不過,這小姑娘也只是驕傲了些,心性倒不算壞的,甚至算的上是天真單純。

也是,自小就生活在所有人的寵愛中,養成這樣一個驕傲的性子,也是難免的......

與這樣一個小姑娘相處並不太難,很快就有人來請去赴席。南喬就帶着這個小表妹一起去了。

董鄂家的第一次擺宴,除了開始與預想中的客人數不合而慌張了些,但總體並沒有出什麼岔子。當然這其中,離不開秋兒和嚴寬的功勞。秋兒到達之後,用她老練的又有條理的吩咐很快鎮住了場子,丫鬟們知道自己該做什麼之後,一切都井然有序起來。而嚴寬得知備下的食材、桌椅碗碟以及廚子都不太夠,當機立斷地讓人去酒樓定了酒席......

只是,這樣的應酬強度似乎超過了寶柱和陳氏兩人的能力以外,送走了最後一個客人之後,陳氏對着南喬道:“喬喬,剩下的事情交給你了,額娘有點兒累,想去歇息一會兒。”

“好的,額娘,您快去吧。我會收拾好的。”南喬看着陳氏臉上突然顯露出來的疲憊,心中很心疼,忙打發了麥芽和粒去服侍着。

而寶柱沒有說什麼,也跟着陳氏去了裡屋。

南英擔憂地道:“妹妹,你說額娘他們是怎麼了?似乎不太高興的樣子。”

“怎麼可能?”南喬白了南英一眼,道:“你混在你那些朋友裡面,不叫不出來,算是不知道,但我可知道,額娘一天臉上的笑容就沒斷過。你笑一整天試試不酸死你”這麼說著,南喬覺得自己的臉上的肌肉也是僵硬的,於是抬起雙手揉了揉。

南英一見,彎腰討好地道:“要不,妹妹,哥哥給你揉揉?”

“去”南喬打掉自家哥哥的手,道:“你明兒還有應酬吧?後天要去報到,早點養精神去。yzuu看小說就到~”

“那這亂糟糟的一攤子都交給妹妹你了。”南英討好一笑,得意地道:“我家妹妹最是能幹。”然後打了哈哈走了。

背對着南喬,南英臉上笑容收了起來,緊了緊拳頭。

南喬年紀小或許忘記了,但他南英可是記得清清楚楚的當年,他記得很清楚,他跟在阿瑪身上敲開一多少人家?有幾個,啊,看在同宗的份上,看在親戚的份上,幫助了他們?最多的時候,得到是他們打賞下人用的幾文十幾文銅線,就像打發叫花子

如今呢?

如今他才成個三等侍衛,那些人就巴巴地來送賀儀他翻過了名薄,倒是大方的很,都是三五十兩

這前後的差距,他哪裡會不理解父母臉上的疲倦?招待那些人,他也覺得厭煩只是,他不能疲倦。南英心道,這三等侍衛是妹妹掙來的,那麼,以後,就讓他保護這個家吧

“兩個小少爺怎麼樣?今天有沒有鬧?”南喬坐在正堂的廊檐下,問柳絮道。今兒用不上她,便特意讓她看着點兒兩個小的。

“回小姐話,兩個小少爺今兒很好,奶娘照顧的很仔細。只是,因着總不見夫人,小少爺們午時哭鬧着不肯睡,但幸好李少爺來哄了一會兒。這會兒,兩個小少爺已經睡下了,晚上喝了大半碗羊。”柳絮躬身道。

對待這位小姐,沒有人敢怠慢。她聰慧精明不說,家中更是說的上話的。不僅這份家業因着她而起,此時又給少爺求了這麼大個官

“恩,謝謝柳絮姐姐。”南喬讓她自去,坐在黃昏的余光中看着眾人忙着打掃收拾。

“小姐,奴才定的一品香酒樓三十兩一桌的酒席,共內外各四桌,共八桌二百四十兩。因為我們還借了他們酒樓的桌椅器皿,因而沒有給折扣。”嚴寬道。yzuu看小說就到~

南喬點了點頭。

秋兒接着回稟,說是動用了多少丫鬟,剩餘了多少酒水等等瑣事,杏花做了補充,如那個丫鬟打碎了什麼盤子等等。

“今兒對虧了你們了。秋兒姐姐你是幫忙的,這些謝儀你拿着。沒有人在,今天說不定就辦砸了讓人看笑話。”說著給秋兒一個紅包。

“謝謝小姐。”秋兒沒有推辭。跟着南喬這麼久,她也知道南喬的脾氣:該你得的,她不喜歡你故作推辭;你該你得的,那警告你,想都不要想。

“嚴寬和杏花也從賬上支五兩銀子的賞錢。其他一起做事的,每人一兩,杏花姐姐提到了幾個犯錯的沒有。後院工坊中,每人領三百文同樂。”南喬道。

“謝謝小姐賞”一眾下人們都低聲歡呼起來。

南喬笑道:“另外,家中原備下的食材,不用怕也有壞的,你們合計着燒幾桌好菜,自己樂和去。”

青色的天光慢慢變暗,屋檐下燃起了幾盞燈籠。月亮升了起來,散着朦朧的光。空氣中是好聞的槐花香,南喬聽着遠處隱隱的低笑聲,依在椅背上,靜靜地忘着天空。

“瞧,你一個人倒是自在。”李言踏着月光走了過來,坐在了南喬面前的台階上。

南喬微微一笑,道:“你吃飯了嗎?”

梔子也被打發去了與眾同樂。南喬突然覺得自己這句問話很傻很傻。朦朧中,南喬似乎聽見了李言口中細微的嗤笑聲。

“沒有呢。”李言答的倒是很認真,“不過,你放心,我過來的時候,吩咐廚房給我留着點兒,餓不着的。”

這樣認真的語氣讓南喬微微臉紅,不過,李言是背向她的,不怕他發現。

其實,能夠就這樣安靜地坐着多好啊。他就坐在她面前,只要她伸長手臂,就能夠得到......南喬看着李言的後背,映在月光中,燈光中,拉出兩個長短不一的影子,不想說話了。

許久,白露和白霜並肩送飯過來,李言才長身而起,進了正堂搬了個小方桌,外加一個小杌子出來。

“再吃點兒嘛?喬喬。”燈光下,李言的笑容格外讓人安心。

“不用了。”南喬放鬆地靠着椅背,道:“給我一杯溫水好了。”

一壺小酒,兩樣小菜,半碗米飯......

“你的《會計學》學的好嗎?喬喬,明兒我默書得時候來幫幫我吧,很多地方,我有些記不清了。”李言道。

“恩。”

同時,侯爵府。

辰泰褪下身上的外套交給丫鬟,問道:“夫人,如何?”

侯爵夫人道:“男孩子品性不錯,但也不是什麼大才。女孩兒......都說他們家靠着她整的那些布偶翻了身,開着幾家鋪子該是個聰慧機靈的人,但我看着,與尋常的小姑娘也沒有什麼不同,挺乖巧的,規矩也不錯,小模樣還不錯,但離絕色還差得遠,比不上我們家的幾個。”

辰泰坐了下來,抿了一口茶之後,才說道:“上回我路過那鋪子,見十三爺府上那理着鋪子的管事待那小姑娘甚是恭謹......這次南英能得了三等侍衛的缺,至少說明我那侄女兒還是能與十三爺說的上話的。”

夫人眼光撇過一絲不屑,道:“可是爺,那又如何?就算她長大了能嫁進十三爺府,也最多不過一個庶福晉、側福晉,那比的上我們雅兒正經的嫡福晉。而且,咱們府上的小姑娘,隨便拉出一個,也比那小姑娘強很多。再說,明年的選秀她不到年齡呢,您是不是操心的太早了?”

辰泰默默地喝了幾口茶,道:“再看看吧,不管怎麼說都是同宗同脈,你待人親切些沒錯的。”

“我知道怎麼做的,爺。”

............

既然不能推辭,南喬也認真起來,希望能做到很好。

至於會有什麼影響,那是說不準的。但是,南喬心中很清楚,如果她弄的砸了,就相當於砸了四阿哥的臉面......而四阿哥的怒火,她是絕對承受不起的。

於是,從第二日開始,南喬開始和李言一起默書,一邊在心中默默排演着如何去講課。

“既然這記賬法就要公開了,你不如率先給鋪子里的店員們講課試試,反正她們遲早也要學會的。”李言建議道。

南喬點了點頭,道:“不錯。我沒做過老師,需要點兒經驗。那你要去聽嗎?”

“不了,這書是要出版的,我希望其中的錯處能再少一些,語言能夠更凝練一些。若是寫成白話文,肯定會挨罵的。”李言笑道:“而且,我的思維方式畢竟和這個朝代的人不同,你該找這土生土長的大清子民來給你意見。”

“貌似,有道理。”南喬歪着腦袋道:“可是,找誰呢?鋪子里的店員們都不識什麼字,估計也給不出什麼意見來。”

“前幾天來的陳興醫那個小傢伙不是不錯嗎?”李言道:“受過一定的正統教育,懂得現在流行的記賬方法,小腦瓜挺聰明,既不是你家的下人,也不是你的店員,應該是敢於提意見,能提出好意見的。”

擺宴的第二天晚上,陳氏親自下廚張羅了一桌飯菜,單單請了陳老和陳興醫兩人,吃了一頓“家宴”......

“他嘛,不錯,就他了。”對於那個越來越像個文人多過於像個大夫的陳興醫,南喬也是認為他是極合適的,恩,當然,他的醫術也是相當的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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