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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怪她們。”

晴蘭虛弱地做起來,苦笑道:“是我自己身體不爭氣,什麼東西吃到口中都想要吐,幾天折騰下來,自然要瘦一些。”她扶了扶軟榻的護手,感慨道:“我這才知道當娘是怎樣的辛苦......”

沒有理會晴蘭的感慨,南喬過來扶上她,關切地問道:“嫂嫂今日用了些什麼?”

晴蘭搖搖頭,嘆道:“吃了幾口燕窩粥,又全部吐了出來......口中苦的很。”

現如今已經是下午時分,晴蘭她只有這一點東西入口?

南喬倒吸了一口氣,皺眉道:“嫂嫂,你是不是不想要這個孩子?”

晴蘭訝然,問道:“你這是怎麼說的?我當然想要這個孩子”她很是不悅,南喬這樣說,分明是在打她的臉,太過分了些。

“那你就要吃飯”南喬站了起來,高聲道:“哪怕吃下去全部吐出來也要不停地吃飯你不吃東西,小侄子絕對留不住長不成嫂嫂你要他,就要忍住這一點辛苦東西入了你得胃,就算是吐出來,也多少能留下一點兒”

晴蘭一怔,很快叫道:“來人,擺飯”

看着晴蘭流着眼淚邊吃邊吐,南喬心中一陣顫抖,終於看不下去走了出來,招過杜媽媽,問道:“杜媽媽,嫂嫂有喜的消息,那拉府可是知道了?有沒有打發誰來看?”

杜媽媽關切地看了房內一眼,回道:“夫人一回京,就對少夫人做了囑咐。少夫人也沒有耽擱,打發了文喜給外家送信。但二夫人不得空,三少夫人來探視過少夫人。”

二夫人說的是晴蘭的額娘,三少夫人是她娘家堂嫂。

杜媽媽瞧着南喬皺眉,又補充道:“夫人請了陳老來診治,給開了葯,但又說各人反應不同,並沒有太好的辦法治療,而且有喜的人用藥太多的話,會傷到附中胎兒,所以少夫人沒喝葯,一直在扛着。”

孕婦自然要少用藥......南喬點了點頭,聽見裡面又傳來晴蘭一聲痛苦的嘔吐聲,揉了揉太陽穴,皺眉道:“杜媽媽,請你再走一趟那拉府......問問伯母舊時是否也有嫂嫂一樣的反應,有沒有特別的法子能讓嫂嫂不這麼吐?”

杜媽媽眼睛亮了亮,感激地拜謝了南喬,應道:“奴婢進去與少夫人說一聲,立即就出門。”

說著她進了屋,稟了晴蘭之後,出房門時再給南喬行了謝禮,匆匆離開了。

聞見房間內一股酸味兒,南喬忙讓人開窗通風。

晴蘭臉色蒼白,對南喬和一直拍打她後背的芊芊搖頭道:“我這個樣子,實在不好招待你們......你們先回去吧。”

她喘了一口氣,又對南喬道:“嫂嫂謝謝你了。之前是我沒有想到,不過現在你放心,為了孩子,我什麼苦都能吃”

南喬不知道說什麼

才好,也知道晴蘭不願意她們看她不停嘔吐的醜態,只好安慰她說南英很快就能回家,然後拉着芊芊告了辭。

外面大風一吹,芊芊似乎才緩過一口氣一樣,心悸地道:“沒想到嫂嫂要如此辛苦。”

南喬附和着“恩”了一下,沒有多說——妊娠反應各有不同,她能咋說?

只能寄希望於熬過這段時間,癥狀自然就消失了......

不過,杜媽媽帶回了好消息。

“當年二夫人懷少夫人的時候也是孕吐很厲害,沒有胃口,後來說是熬了菊花粥,反應漸漸緩了......”杜媽媽神色間滿是欣喜。

陳氏聞言也很高興,但沒有馬上吩咐人去熬粥,而是說道:“趕緊的,請小陳大夫再來一趟”

事關她的孫子,她必須謹慎。

菊花能不能熬粥,熬的粥雙身子的人吃了有沒有壞處,還是先確定一下好。但也同時也打發了人去購買幾十盆菊花備着。

“黃菊疏風清熱,白菊清肝明目,有孕之人也是不忌的。”陳興醫微笑道:“但是否能夠平緩孕吐癥狀,這各人體質,說不得准。”

“那就試試”陳氏心中一安,問杜媽媽道:“親家母可有說是黃菊還是白菊?”

杜媽媽想了想,探身答道:“是奴婢疏忽,沒有問仔細。但二夫人懷少夫人時是秋季,用的也是府上觀賞的菊花,應該是黃菊。奴婢再走一趟”

陳氏有些不高興,但還是說道:“時間太久,想來親家母也未必記得清楚。既然兩種菊花都是無害的,那就都試一試你去使人將兩種粥熬上吧。一會兒我親自看着晴蘭吃。”

晴蘭眼角微濕,說道:“讓額娘費心了。”

“我還不是為了我孫子健康”陳氏嗔了晴蘭一句,又調笑道:“過幾日英哥兒就回來了,看見你瘦成這樣,定要心疼壞了我也是為了我兒子”

晴蘭蠟白的臉上浮現出一抹羞紅。

“好了,你先歇着,我一會兒再過來看你。”

陳氏轉身招呼陳興醫道:“興醫,又麻煩你一次......你今兒忙不忙?留下來陪我們用飯吧?正好喬喬和芊芊也回來了。”

陳興醫遲疑一下,下意思地看向南喬,正對上她含笑的眼睛,於是點了點頭。

他很忙。

特別是當因找到預防天花之法的嘉獎下來,當他婉辭了御醫的工作之後,再沒有人因他年紀小而生出不信任感,反倒是更多的人慕名求他出診......他很忙,但他還是想能夠多看一眼她。

陳氏聽見陳興醫答應下來,讓南喬陪着他,自個兒欣喜地下去吩咐廚房準備。

擱了一張方桌坐下,南喬很自覺自動地伸出手腕讓陳興醫診脈,同時關切地道:“興醫,你是不是很忙?我看你清減了許多......”

陳興醫

心中一顫,但面上依然平靜而親切地微笑着搭上南喬的手腕,搖頭道:“也算不得太忙,你不用擔心我。我是大夫,總不至於虧了自己的身體。”

“可有句話叫做‘醫者不自醫’嘛”南喬反駁道。

但對面陳興醫的臉卻是板了起來。

他細細地品了南喬的脈象,良久才盯着南喬道:“南喬,你出過意外?聽力受損?怎麼回事兒”

南喬訕笑着抽回手,心虛地答道:“你別聲張,讓額娘聽了去。她只知道我有事兒在皇家園子里耽擱住了,並不知道我是因為受傷才耽擱的。”

說著又從荷包中取出藥方,給了陳興醫看。

陳興醫皺眉細細看完,琢磨了好一會兒,才慎重地開口道:“你現在已經好了很多,這張方子雖然是好方子,但某些葯的劑量該更改一下了。”

“全憑興醫哥哥做主才是。”南喬心虛之間,不惜討好地叫起了哥哥。

這讓陳興醫感覺心中一軟之下,又是猛的一痛她到底聽力毀成什麼樣才用那樣重的方子

提起筆墨,重新寫了個藥方,打發了粉黛去重新抓藥,然後便一言不發地盯着南喬看。

南喬心虛地低下頭,把玩着自己的手絹兒。

芊芊目光在陳興醫和南喬之間來回看了好幾遍,低頭喝起自己的茶來,只是嘴角勾了一絲笑容。

良久,陳興醫才嘆息一聲,道:“南喬,你若是晚回幾日,便再請不到我給你診脈了......”他心疼地瞧着她,趁着她不敢抬頭看他的機會,不會發現他眼中柔情和他得捨不得他的痛苦的機會,他認真地看着她,貪婪地看着她,想要將她一切印在心上,再不會遺忘——此去以後,他們不知何時才能再相見。就算再相見,那時候的他,還能夠這樣看她么?

南喬聞言猛地抬頭,着緊地道:“你說什麼?”

陳興醫眼瞼垂了垂,再抬起時已是只有溫暖的情誼:“從四月份拖到了八月份,總不能一直拖下去。爺爺說,初三日出發,應該能夠趕上中秋團圓。”

南喬嘴角動了動,卻沒有說出什麼來。此時,她才發現,對於陳興醫這個一同“長大”的朋友,平日里並沒有覺得他多重要,自己有多惦記他,但等到他說要離開時,她心中竟然是如此的難過,眼睛似乎也濕熱起來。

別過臉,咬了咬唇,南喬才勉強笑道:“興醫,你們家鄉在哪裡?我竟然一直都不知道,好像聽陳爺爺說過是一個小漁村......恩,在大海邊,記得要送我一副大海和浪花的畫。”

陳興醫也強迫自己平靜地笑,道:“現在可不是小漁村了。說來要感謝李言李大哥,使得那個小漁村變成了繁華的港口,建起了小城......”

呃?

南喬心中一動,睜大

眼睛道:“你是上海人啊”

陳興醫微笑着點了點頭。

這個意外的巧合,沖淡了南喬心中的不舍難過,她高興地道:“上海城是李大哥規劃建成的呢現在的縣令大人也是李大哥提攜過的人,逢年過節都不忘送來特產呢對,是錢多多現在時錢大人了”

然後又興奮地道:“初悅你也認識吧?她是錢大人的姐姐呢”

然後又讓人取筆墨,道:“我這就給他寫信,讓他照顧你們”

錢多多,她算是救了他兩次,又救了他姐姐的大恩人吧......多做好事果然會有好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