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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銀錢,南英嘿嘿一笑,道:“你哥哥我的腦瓜可不比你聰明,我就跑跑腿,不管工坊是賺是賠,都有十兩銀錢好拿,哥哥我很滿足了......”

見南喬嘟嘴鬱悶,南英輕輕拍了她幾下,道:“喬喬,咱們家可不能都去做生意......以前在族學中,以為這世界就那麼大了,自己多麼多麼的厲害,就算是當不成狀元,中個舉人定是手到擒來之事?但如今到了國子監,才知道以往自己就是那坐井觀天的青蛙。”

南喬沒有說話,只怔怔地看着南英。

一直一來,南英在她眼中都不過是個十三四歲的少年,放在前世,也不過是個初中生。想一想,那些初中校園裡的毛孩子而已,縱使有考武舉這種比較大的志向,但南喬也沒有認真當他是個人物,如若不是偽裝成一個乖女兒乖妹妹,南喬的“哥哥”絕對叫不出口,就像私下她絕不因循前身,叫陳興醫“哥哥”一樣......

南英沒有注意南喬在想什麼,而是繼續以回憶的口吻說道:“去年八月底,我拿着十三爺的書信去國子監報道,最先與我攀談的,多是些......恩,多是些不思努力,反而到處專營投機之輩。他們拐着彎兒問我和十三爺的關係,當最後知道我這個名額只不過是十三爺一高興隨手賞下的,而我只是一個走了運的小子,並沒有任何後台時,他們都譏諷一番,離去了。”

“離去就離去了,他們那種嘴臉,我也不屑與其交往。”南英雖是如此說,但眼中憤憤之色難掩,想來是被刺激的不輕。“沒了人煩我,我剛好可以好好讀書習武。那些先生教習可比族學中的厲害多了,後來更是認識了現在幾個好友,才知道,以自己的身手,竟只能在幾人中墊底......”

南英有些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光亮的腦門,道:“我們六人約了端午節前再次比試,騎術一項我怕是輸定了,每日只有小半個時辰的訓練時間,趕不上他們幾個自小就能騎馬的。yzuu看小說就到~但拳腳上面還是有些自信的,而兵法戰術推演這些的,我也不能差太遠了,所以,妹妹,我偶爾幫你跑個腿還成,但你若真將這一攤子支給我,我怕是沒有精力去管理呢。”

南喬靜靜聽完南英的話,不由得對南英刮目相看。

堅定本心,堅持走自己選好的道路,不為外物所迷惑,終會成長為一個強大的人......

而自己......南喬暗暗搖了搖頭,自己所憑藉的是什麼?

雖然她自己不想承認,但是她心底的那種優越感從未消失過。可自己憑什麼有優越感,又憑什麼對別人心存輕視呢?難道就憑藉著自己的眼光比別人多了三百年?憑藉著自己是一個成年人的靈魂么?

可說來是三百年,但三百年後的她,所關注的,不過是自己的繪畫技巧,不過是漂亮的衣服,可愛的玩具,以及美妙的音樂......她衣食無憂地長大,從沒經過什麼大風浪,就算是後來他的父親逼她嫁一個她不喜歡的人,很讓她心寒,當時就拉着李言去民政局登記結婚,以後的日子雖然難一點,但始終都有李言在前面頂着......

自己甚至不如梔子,梔子憑着自己的小身板伺候生病的娘親,憑着自己的勇氣結識了自己這個小姐,最終在親人離世之後毅然做出了選擇,就算是做了奴婢,也從不放棄學習一切對她有用的東西......自己,不如梔子。

這個結論讓南喬十分沮喪,轉而又想到,自己一個成年人的靈魂,所思所想已經被塑成了型,而三百年後的思想如何能適應的了這三百年前的朝代?那日處理李秀的時候,已經給她敲了警鐘了,她卻是沒有注意......

“妹妹?喬喬?”南英見南喬久久不言,以為她生氣自己不領情,趕忙討好地道:“想什麼呢?”

“沒什麼。yzuu看小說就到~”南喬回過神來,道:“哥哥你功課要緊。我在想到哪找個能幹又能守秘密的掌柜。”南喬心中又是嘆息,就像這一次,她又被銀錢迷惑了,只想着送給南英銀子使喚,卻沒想到他根本沒有精力弄這些,也不好弄這些......

“哦,我覺得嚴寬就不錯。”南英笑道:“能寫會算的,到咱家也有不少日子了,也算是知根底的,品行也不錯。”

嚴寬么,算是個好人選吧......南喬又道:“額娘嘮叨着要添人,什麼時候添?家中有了車子,卻沒有車夫呢。”

“就這一兩日吧。剛好我趁着機會將嚴寬要來跟着我。”南英道。

兄妹兩人又細細議了幾句,大體定下了讓嚴寬當掌柜放手去做,然後讓南英偶爾露面充當一回東家,最後的賬本由南喬監督這樣一個方案流程。

南喬意識到自己的不足之後,也不急着去將工坊運做起來,想着南英說自己該出門見見世面,了解了解這個朝代,於是就道:“哥哥,喬喬說送你一匹好馬呢,咱們這就去挑吧?有了好馬,哥哥日日練習,騎術定不會比旁人差的”

南英聞言笑道:“這個不着急,練習騎術可不是一日兩日的事兒。再說,好馬可不便宜,妹妹,你這幾百兩銀子可不一定夠呢”

呃,南喬差點沒翻出個白眼來......前幾日還在擔心自己變成一個閃閃發亮的小金人,這才沒過兩天,就發現自己將在很長時期內依然是個窮人,這種感覺讓她覺得很囧。

“而且,挑馬也是一門不簡單的學問呢,就咱們兩個去挑,十有會被人騙了去。我明兒去學堂的時候,跟東澤,就是上次借給我馬的那個朋友說一聲,他父親是雲騎尉,曾經管過馬場,他相馬的技術甚至比他父親還要高上一等呢。他也知道哪裡有好馬賣,待我請了他坐鎮,就不怕被人騙了。”南英道。

“那也行。哥哥,你也幫我傳話,就說我也想要個小馬駒呢,燕寧約了我幾次了。”南喬撒嬌道。

“包在我身上。”南英笑着打了保證,又說起他學堂里交的那些朋友,果然人品學問都是不錯的,不似一般權貴子弟......

南英也沒有多做停留,說了一會兒話後,就別了南喬,返回書房研讀兵法去了。

而南喬則是坐在房中細細思量很久,才起身站起,尋陳氏去了。要想真正適應這個朝代,不再用前世的眼光看問題,她該將自己真正當成一個八歲的孩子,從頭學起......

陳氏竟然沒在後院,就在正房的檐下含笑做針線,看見南喬過來,陳氏抬頭笑道:“你來的正好,一會兒牙行送人過來,你的婢女,正好自己先挑着。”

南喬甜甜地行了禮,這時梔子也搬了個錦凳出來,南喬在陳氏邊上坐下了,取過自己的銹綳,準備一邊學習刺繡,一邊與陳氏拉家常——家常里短之中,才是最真實的生活。

只是,看着自己手中的銹綳,南喬有些汗顏:這還是三個月前,她繡的那半朵梅花啊......

陳氏看南喬害羞,也笑了笑,道:“雖然女孩子應該學些針線女工,但額娘也不會逼迫你學習,你當是讀書累了,換着花樣休息就好。”

“恩。”南喬點了點頭,也不用梔子幫忙,回想着陳氏先前的教導,自己並了綉線,開始一針一針地紮起來,時不時又向陳氏請教。

陳氏也是頗為用心。她雖是因為自己早年的經歷,又憐惜南喬幼時多病,從不逼迫南喬學習針線,但她心中還是希望南喬願意學習的。回頭想一想,如果不是因為自己有這一手好綉活,那些年的日子怕是早撐不下去了......

不過,南喬又與自己當年不同。她比自己要聰慧有主見的多......

“額娘,燕寧說她姐夫年前送了她一匹小馬駒,她如今已經能自己騎着跑了,已經對我說過好幾回了,我能去看看么?”南喬綉了一會兒,覺得眼睛有些累了,害怕傷眼,就停了下來。

“你若想去瞧,就約個日子去。”陳氏手中不停,笑道:“按理說,燕寧小姐已經來過咱們家好幾回了,你也該去回訪的。恩,這第一日去,總要帶點禮物,你想出送什麼好了么?”

“禮物已經有了,包管是又新奇又體面的。”南喬心道,那精印的畫冊一出來,剛好可以做禮物,燕寧也必定會喜歡......“只是,額娘,書上不是說小女兒該安靜地待在閨房中,學學針線,學學琴棋書畫,燕寧她為什麼可以騎馬?騎馬不是男孩子做的么?”

陳氏聞言一笑,將手中的針線放下了,慈愛地摸摸南喬的頭髮,道:“那些個話,都是漢人老學究們瞎說的,聽說南方還有不少漢人父母逼着女兒裹小腳,也不知道那些父母的心都是什麼做的,難道看着女兒受苦,就不心疼?咱們旗人,可不興那樣。”

裹小腳......南喬心中一陣惡寒,她趕忙問道:“那咱們旗人女兒又該如何呢?燕寧還說,她家教導規矩的嬤嬤可嚴格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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