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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四十七年,這個但凡對九龍奪嫡稍微有些了解或哪怕只看了一本與描寫這段時期小說的人,都會對這個年頭有比較深刻的印象,就是在這一年,太子被廢了,就是在這一年,九龍奪嫡開始進入到白熱化的狀態,也就是在這一年,十三阿哥莫名的被圈禁了,也莫名的失了寵。

蘭靜自從穿越到清朝以來,自從穿越成十三阿哥的嫡福晉之後,就一直在想着要如何避免他再次陷入這個命運,失寵不失寵的雖然對一個皇子也很重要,但蘭靜更為關注的卻是他的身子,所以老早以前她就在注意十三阿哥的腿,對他所受的任何傷病,也都一再囑咐大夫,一定要完全徹底的根治,哪怕是好的慢一些都不要緊,要緊的是絕不能留下後遺症。

除了對十三阿哥的身子多加註意之外,蘭靜在做最好努力的同時,也在做着最壞的打算,她對十三阿哥有可能會重蹈歷史、再次被圈禁,也做了相應的準備,各種樣式、各種厚薄的羽絨衣服、褲子、背心、護膝、手套等保暖之物,只她親手做的就有十多套了,弄得好一陣子府里的眾人吃鴨子都吃噁心了。

據說被圈禁的地方除了寒之外還有濕,所以除了保暖之物以外,還有防潮之物也要準備,於是象是石灰、木炭之物,蘭靜也找了些借口在府中存了一些,雖然真若是到了那個時候,也未見得能送進去,但有備着總是好一些的。另外,對那些有去濕作用的食物以及藥物,蘭靜也一向都很留心,更是跟李大夫研究試着做了些比較方便攜帶的藥丸,對此她倒是不用藏着掖着,畢竟並不是圈禁才會導致腿不好的,總是跪來跪去的,腿上一樣也會容易犯毛病,馬爾漢其實就已經有這個問題了,而現在經過這些有針對性的診治,也已經好多了。

相對於蘭靜對四十七年的如臨大敵、緊張防範的勁頭兒,等到這個年頭真的來到的時候,說實話還真是挺平靜的,除了八阿哥終於有了兒子,康熙的龍體叨上天佑庇“恢復”了康健,親自去了祭祈谷壇,但這些其實也沒什麼特別讓人奇怪的,所以,還是那句話,一切都很平靜,跟往常往年相比,並沒有什麼不正常的,康熙也如往常一般的決定在二月去巡幸畿甸,扈從的名單中也如往常一般的有十三阿哥,另外還有大阿哥、十三阿哥、十五阿哥、十六阿哥、十八阿哥。

對了,還有一件對他人來說平常,但對十阿哥、尤其是十福晉來說不很平常的事情,那就是十福晉懷上身子了,當然這孩子並不是四十七年才有,但卻是四十七年診出來的,這可是十福晉第一次懷上身子,如果生了兒子下來,也是十阿哥的第一個嫡子。饒是十阿哥這麼個大大咧咧的人,也往十三阿哥府里來要了白大夫過去幫着十福晉調理身子,十福晉更是跑來連蘭靜懷歡馨和米蟲時的膳食方子都要了去。

而在四十七年平靜的開頭裡,對於蘭靜來說,也有一件不平常的事兒,那就是十三阿哥準備在扈從康熙巡幸畿甸之前,把富察氏和烏蘇氏兩位格格的身份給落到實處。

其實蘭靜是一早就知道十三阿哥並不是只有自己一個女人的,早在自己之前,早在他還在宮裡住的時候,在他到了一定年齡的時候,不用他要,自然就會有人給他安排侍候的人,對那幾色水果,蘭靜也早就有認知,所以也一直沒單純的把她們當丫環使,而只是讓她們負責侍候十三阿哥,當然十三阿哥若是到自己這邊來了,自然就不用她們了。

只是十三阿哥大多時候都會在蘭靜這邊,東西也大半都搬過來了,從而也就導致了那幾色水果日常經常處於比較閑的狀態,她們也曾經向蘭靜申請要多做些活計的,但蘭靜除了在府里特別忙、特別缺人手的時候,會暫時調她們過來用用之外,其餘的時候,還是只讓她們負責十三阿哥個人的住處,只要她們安分不鬧事,就隨她們去,該有的大丫環的待遇,也不會少她們的,當然如果十三阿哥決定要提提她們的身份,那自然又是另有別論了。

對那幾色水果,蘭靜可以放羊,但對富察和烏蘇兩位格格,蘭靜就不能這樣了,她們是正經經過宮中的選秀賜過來的,是正式有着十三阿哥格格名頭的,雖說第一次進府的時候正趕上日食顯得有些不吉,讓太后有些不喜吧,也不好總把人家就那麼晾着,之前還可以說她們年紀小,且蘭靜還沒生下嫡子,再然後又有十三阿哥齋戒和受傷之事,去年又是沒有時間,但到了四十七年,卻是再不好拖下去了,十三阿哥對此也很認同,所以蘭靜一提,他馬上就點了頭,決定搶在康熙又要出門前,把這件事給完成了。

蘭靜一直是知道這件事早晚都要發生的,十三阿哥的身份註定了他不可能專情,也不可以專情,她也一直對此做着心裡建設,但即使如此,蘭靜還是覺得當這事兒真的發生的時候,自己的心裡一定會很惆悵,會很難過,會很酸,會很苦,在那天晚上,蘭靜也已經做好了自己會心碎神傷之類的準備了,甚至還讓人把孩子們都抱了來,想着可以與他們玩一玩來分散一下心神,可是沒想到她與孩子們倒是玩得很開心了,但什麼心碎啊、神傷啊、酸楚啊、痛苦啊,這一類的情緒她或者是根本就沒有,或者是很輕微,輕微到她都沒感覺出來的地步,反倒是有了一種“終於把這件事了結”了的放鬆。

蘭靜很是奇怪,自己為什麼會是這個樣子呢?沒錯兒,在感情的這個問題,自己是一個相對比較理性的人,可再理性,自己也是一個女人,況且自己對十三阿哥也是有情的,在他受傷的時候,自己會心疼會難過,會想着去以身相待,可為什麼在知道他要去與別的女人****了,自己卻還能這麼冷靜,這麼冷情呢?

不過,換個方向想想,蘭靜也就知道自己的這個反應是因為什麼了,這事兒實在是抻的時間太長了,從兩個格格進府,自己就在做這方面的準備,就在做心裡建設,結果它就是遲遲不發生,而自己又非常清楚的知道,不發生並不等於不會發生,知道這事兒是必然一定肯定要發生的,差的只是早與晚而已。

於是這事兒就成了懸在蘭靜頭上的達摩克斯之劍,成了她樓上房客的靴子,若是直接掉下來也就完了,然後大家該做什麼就做什麼去,可弄得這麼要掉不掉,不掉又肯定要掉的,簡直就是對人的一種折磨,好比是沾在傷口上的紗布,一下子扯下來,最多也就是痛一下子,可這麼一點一點的往下撕,卻實在是讓人受不了。

現在這事兒終於發生了,蘭靜也終於可以鬆一口氣了,這下她不用再擔心各方人士對十三阿哥或是自己有什麼指責了,也不用再覺得有些對那兩個格格不起了,對即將可能發生的嚴重危機來說,至少是康熙少了一項可以指責十三阿哥的地方。雖然歷史上並沒有十三阿哥為什麼會遭了康熙的厭棄,但想到康熙罵八阿哥時,連她的額娘和老婆都沒放過,蘭靜就覺得這事兒及早解決了,也讓自己少了一份擔心。

“呼”蘭靜也真就將那分擔心重重的吐了出來,還有一些隱約的其他一些什麼東西也一併被她呼了出來,這下果然是舒服多了,猛然的這麼放鬆下來,她這心裡真是覺得輕鬆許多,輕鬆得都有些發空了。

“你又在想什麼了?”

一個聲音突然傳進蘭靜的耳朵里,讓她覺得自己好象有些幻聽了,可是當她抬起頭來看過去的時候,還真是十三阿哥來了。

“爺,您怎麼來了?”蘭靜愣愣的看着十三阿哥。

“這話問的奇怪,這是我的屋子,我難道不能來嗎?”十三阿哥卻是橫了蘭靜一眼,“倒是我要問問你,咱們兒子是哪裡惹到你了?你要把他折騰成這樣?”

“啊?”蘭靜沒明白十三阿哥的意思,低下頭來一看,立時就咬住了嘴唇,就這麼忍着忍着,到底還是沒忍住,一下子笑了出來。

原來剛才蘭靜開始習慣性的魂游天外之時,手上卻把米蟲拽到懷裡,這也就罷了,偏她還不知不覺拿他頭上那少少的頭髮開始編起辮子來了,米蟲現在還小,按照滿人的習俗,只頭頂心留着頭髮,再編成小辮子,而蘭靜則是把那一根辮子拆開來,編成了十數根小辮子,也虧得米蟲那麼少的頭髮,她在神思不屬的情況下,居然可以分出那麼多來,而且還很是均勻,而且,估計米蟲也想掙扎來着,然後蘭靜就又在無意識里用腿將米蟲牢牢的圈在自己懷裡,讓他想逃都不好逃。

“快把大阿哥抱下去,重新給他把頭弄好,”十三阿哥從笑歪了蘭靜懷中搶出米蟲,遞給了侍候在一旁的奶娘,又瞪着她們說道,“你們看着福晉這麼胡來,怎麼也不說勸一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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