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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陵是無所謂,可紫鵑她們是絕對不敢亂叫的,兩個人老老實實地走在小婉的身後,目光不時地瞟向那具女屍,神色中有些不忍,也有些害怕。

“多謝兩位恩人搭救,老朽古自賓,定當厚報。”那個老者這一陣兒有些順過氣來了,大口喘着氣,不過他受的傷倒不是刀劍傷,而是被人踹了一腳,年老體弱,將養一陣兒也就好了。

讓張陵他們意外的是,這個古自賓卻是家住懷柔,這一次是出門卻是因為兒子家裡添丁進口,老頭兒跑過來看孫子的,誰知道這半路上遇到了這伙暴民,帶來的家丁全部戰死,如果不是遇到小婉她們,這一次古家就要減丁了。

張陵並沒有說明自己的身份,只是現在卻有一個為難的地方......如果古自賓要回懷柔,自可一路同行,但他的兒子目前駐紮在三河,如果他自己去......安全是個問題,如果是小婉她們護送他們過去,貌似雙方也沒那份兒交情。

“肖三,先幫古先生將車修好,那些戰死的家丁屍體先擇地安葬。”

小婉覺得這種問題還是緩議的好,然後她又吩咐羅立德派人四處警戒,免得那些暴民去而復返。

原本總以為暴民之說只是個傳聞而已,現在看來,傳聞已成事實,小婉現在對於平陽公主是萬分感謝,如果不是派了羅立德等人過來護衛,恐怕她們也要陷入暴民的包圍之中,能否逃出生天,很難保證。

“嗯,婉姐,你也抓緊時間休息吧。”回到馬車之後,張陵輕聲道。

“你先休息,我不累。”小婉看着窗外,眉頭緊皺......這縣令和縣令夫人可都是不好當啊

在車上歇了一會,尋思着馬車也該修好了,張陵和小婉都下了馬車,肖三恰好過來稟報,說是大車已經修好了。

張陵正要去找古自賓商議下一步的打算,肖三突然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眾人一時全安靜下來。

見到肖三的臉色越來越嚴肅,羅立德毫不猶豫地伏地傾聽。

“大人,夫人,我們必須快些離開了”肖三不安地說道。

剛剛走過來的古自賓和四名女子當即失顏變色,想起了剛才那段恐怖的經歷。

小婉深吸了一口氣,站在原地向四周張望,琢磨着如何防禦,張陵卻看向羅立德:“羅隊長,怎麼樣了?”

羅立德搖搖頭:“全是騎兵,走不了”

看着張陵似乎也有些沉不住氣,小婉輕輕拉了一下他的衣袖,低聲道:“車陣”

張陵臉上頓時露出一絲喜色:“將馬車排成方陣,所有人都進入車陣之中,對方不動,不要先行攻擊,注意節約箭矢”

羅立德沒注意到小婉的小動作,驚訝地看了他一眼,點頭道:“大人說的是,大家不要過於緊張,來的全是騎兵,暴民未必有這等實力。”

他的話讓大家安心不少,可在這種情況下,誰也不敢過於樂觀,眾人還是將馬車排成了車陣,然後躲在車後向蹄聲傳來的方向張望。

大約過了五、六分鐘,羅立德輕聲說道:“來了”

說不緊張,那是假的,小婉連忙抓住手裡的弓箭,不遠處的下人們也傳出來有些濁重的呼吸聲。

前方出現百餘精騎,從馬上騎士的姿勢就可以看出對方訓練的精朗,兩小隊的偵騎先於主力從兩側先行包抄而上,整支隊伍都做出攻擊的姿勢,不過等他們再近一些,看清了身上的服飾和軍旗,眾人都輕鬆起來,張陵心中大定:“是我們大唐的軍隊”

話雖如此,她們誰也沒有貿然出陣,萬一被對方誤會砍上兩刀,那後果不是一般的嚴重。這時,兩名軍官從對面騎兵本陣中下馬走過來,打量了車陣一會兒之後,左邊一個身材較高的軍官大聲道:“對面馬車裡可是古自賓老爺,末將葛登,奉古柯大人之命,特來迎接”

“古自賓老先生安然無恙”羅立德從車陣後面轉出來,迎上去說道:“古老先生遇險的時候,恰好我們大人路過,幸而救到了”

“哦請問這位兄弟貴姓?你們家大人如何稱呼?”葛登客氣地問道。對面出來的這人雖然普通的打扮,但一望而之,是百戰沙場的精銳,他甚至已經在琢磨如何將羅立德招募到軍中。

“不敢。在下姓羅,我家大人乃是新任懷柔縣令。”羅立德不卑不亢地回答道。

張陵對古自賓道:“古老先生,看來是令郎派人來接你了,請出去說話吧。”

“張大人請,沒想到大人如此年輕,即是一方父母,老朽有眼無珠,慚愧啊慚愧”古自賓確實沒想到這個看上去還不到二十歲的少年郎竟然是自己的父母官,連忙施禮......俗話說,滅門令尹,不管古家如何有勢力,他的根基是在懷柔,如果不打點好,張陵給他穿小鞋是很容易的事情。

“古老先生客氣了。”張陵自是謙讓一番,兩個人同時出了車陣,與葛登等人見禮之後,眾人皆大歡喜。

拒絕了葛登和古自賓的邀請,小婉等人繼續上路,不過他們這次可加了小心,不時派出遊騎打探前方路途是否安寧。

不知道是她們的運氣好,還是那些暴民的運氣好,在途下的路途當中,竟然再沒有遇到暴民的襲擊,路上非止一日,已經來到了懷柔境內。

相比起其它地方所見所聞,這一帶地區的情況要好得多了,至少有不少土地都已經種上了莊稼,沿途看到的百姓,也不全是滿臉的菜色。

“看起來情況還不算太糟。”張陵和小婉相互看了一眼,也不知道是無奈還是慶幸。

雖然說這些日子還不至於餐風露宿,但實際情形也好不了多少,即便是在馬車裡,小婉和張陵等人也是有些灰頭土臉的感覺。

羅立德圈馬來到馬車旁邊稟報道:“大人,夫人,前面有個村子,要不要休息一下。”

“距離懷柔縣城還有多遠?”小婉問道。

“大約十幾里路,在這兒休息一會兒,在傍晚之間,肯定會趕到縣城。”羅立德答道。

“那就在村口歇一歇,看看村裡有沒有賣吃的。”張陵說道。這些天在路上幾乎是頓頓吃乾糧,就算小婉廚藝高超,巧婦也難為無米之炊,用張陵的話說,那乾糧啃得讓他有一種向兔子靠齊的感覺。

兔子?

小婉很是惡寒了一下,堅決不讓他用這種歧義十分嚴重的形容詞。

這麼多的人馬,如果全部進村,很容易給村裡人帶來緊張的感覺,畢竟現在路途不靖,所以小婉只帶了肖三、張用和張松,乘坐馬車進村,小婉和張陵在村口便下車,紫鵑和雪雁也跟下來,馬車雖好,坐久了也是生煩,一行人指指點點的進了村,街道兩旁的村民也自好奇地看着她們。

“新烙的燒餅”

突如其來的叫賣聲將二人嚇了一跳,待看清是一位老漢端着一笸籮剛剛出鋿的大餅時,不由啞然失笑。

“好像挺香的。”小婉跟張陵輕聲說道。

張陵點點頭,立即跑過去,問道:“老伯,這燒餅怎麼賣?”

“四文錢一張。”老漢回答道。

張陵看了一眼那個笸籮,裡面大約有四十張左右的大餅,便問道:“你這些餅我都包了,能不能再烙四十張?”

說罷,先將半貫錢遞過去。

“啊......好,好”老漢大喜。他這大餅放足了蔥花,撲鼻的香,平常也不敢多烙,也就是三、四十張,在路邊賣給過往的商旅,沒想到今天倒開了個利市。

就在他拿着錢剛要回家烙餅的時候,十幾個穿着半舊不新號衣的差役大呼小叫地跑過來,為首的一個上前一把薅住那老漢的衣領,得意地道:“祝老頭,這回該叫稅了吧?”說完,就要將老漢手裡的半吊銅錢奪去。

老漢死死護着不放手,大聲道:“差爺,我不過是賣了幾張餅,就算收稅也不能將這些錢都搶走啊”

為首那個差役奪了幾下沒得手後,勃然大怒,抽出鞭子劈頭蓋臉地抽了下來道:“你敢污衊本大人,嗯?什麼叫搶?你以前就沒有上過稅,再加上以後要上的稅,這點銅錢遠遠不夠”

“住手”

張陵勃然大怒,剛才他們都被這差役唬住了,以為是來收稅的,雖然覺得古怪,卻沒有多說什麼,現在看來遠遠不是那麼回事,哪有提前將以後的稅都要徵收的道?

“嘿,林子大了還真是什麼鳥兒都有,竟然敢有人管本大人的事情”那個為首的差役愣了一下,頗為奇怪地看了張陵一眼。

“不過是一個差役罷了,竟然也敢自稱大人”旁邊的小婉冷冷一笑,道:“敢問大人,你是幾品官啊?”

那名差役臉色先是一變,但看到小婉和身後的紫鵑和雪雁手,臉上頓時露出一絲yin邪的光芒,呼喝道:“你們這幾個人形跡可疑,立即將他們擒下”說完,伸手向小婉的胸前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