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貞觀三年三月初,大草原上爆發了一場空前的亂戰,戰鬥雙方為頡利、突利叔侄。

月中,突利大敗。

月末,突利降唐,接受李世民敕封。

不過,以上種種與涇州百姓沒有一文錢的關係。

正月過後,被囚在牢里的前長史白未明被賜死牢中,沒有當眾斬首算他運氣,家裡雖然被抄了,但妻女總算沒有像後世的犯罪臣子那些發賣為奴,朝廷還算給他留下了幾分體面;二劉被押着丁家集遇到鄉親的墳墓前斬首,臨行刑前,劉**子要求見小婉一面。

“我有話要說,但不想跟那些官員說。”劉**子聲音低沉,稍遠一些的劉二側着腦袋不知道他哥要跟那個女人說什麼。

“說吧。”小婉命人端了張椅子坐在那兒,今天天氣不錯,殺人正合適,至少不用擔心陰風陣陣。

“我不知道老2會那麼干,如果是別人,我一定會宰了他,可老2是我兄弟”劉**了低聲說道,眼中竟然也有淚光,“殺人償命,欠債還錢,我劉**子決不推諉。如果有來世,我絕對不當土匪”

“希望如此。”小婉點點頭。

丁家集的屠村事件或許不是他下令做的,但套用現在的話來說,領導責任他是跑不掉的,而且這股土匪在這一帶盤踞多年,手上血債累累,隨便從寨子里拎出一個都是死有餘辜。

午時三刻。

隨着監斬官一聲令下,雪亮的刀光在半空中一閃,兩顆斗大的人頭骨碌碌滾出老遠,鮮血從脖腔衝天而起,噴出去老遠。

圍觀的百姓立即發出一片歡呼聲,其中也有不少哭泣的聲音,那是丁家集當日在外僥倖逃得一死的村民……雖然仇是報了,可他們的家毀了,親人也再不能相見。

李長庚算是白撿了個官兒,升為長史,而張溫還是司兵參軍,卻升了半級,司馬一職也暫時由李長庚兼着,上邊沒準備派下來,張凌對屬於的官員也不太滿意,所以沒有推薦,沒想到這一來卻促進了一個良性競爭的局面,當官兒的都盼着自己進步,目光都瞄向了司馬那個空缺,剛開始的時候,張府門庭若市,有不少提着禮物來撞木鐘的,張陵讓張有牽了黑虎黑豹蹲在門口,一個個都灰溜溜地離開了。

不過,張陵倒也不是不講人情,他只是討厭送禮,看那些傢伙人心惶惶的,便將手下的官吏們召集起來,告訴他們,想要求進步是好事,但是騾子是馬得牽出來遛遛,看有沒有那本事,不是誰送的禮物好就讓誰幹的——嗯,原話當然不是這樣講啦,小婉也是意譯。

但是,不可否認的,隨着官軍的頻頻出動,首先是安定附近的土匪被一股股的剿滅,不僅百姓和商人們拍手稱快,官兵們也士氣高漲,他們提高的不僅是戰鬥力,同時還有大量的獎賞。俗話說,精兵是殺出來的,當手上沾了足夠的血之後,當然就漸漸成了精兵,而他們嘗到了甜頭,訓練得更加賣力了。

這安定縣城的里里外外儘管已經破敗,可城裡還是有不少的富戶,尤其是以馬販居多,隨着治安情況的好轉,越來越多的店鋪開始營業,一些商人陸續地進入安定城開始做生意,以往暮氣沉沉的安定城變得越來越有活力。

在三月份的時候,一家新的商行開業,掌柜的是一位年輕人,名叫張勳,商行的名字叫做‘鹿鳴商行’,熟悉的兩個字的人一看就知道商行是什麼人開的,即便不知道,在看到張勳等人的氣派之後,也清楚人家大有來歷,只是在背後想辦法刨其根底,相見時卻依然是一派和氣。

小婉經常去兵營指導官兵訓練,同時將家人也帶去修鍊,至於張楠……這妮子自從上次被程鐵牛救了之後,竟然也變得願意往兵營跑,穿着一身胡人裝束,扮做小韃子的模樣,比小婉還勤快,只是這小妮子在兵營之中練嘴皮子比練手還要快幾分,似乎關注焦點有轉移的傾向。

比較有抵觸情緒的是寶兒,這裡面他年齡最小,但小婉也拉上他作陪練,小傢伙多少有些不情願,但胳膊腿兒卻是練得非常結實,長得也比同齡孩子高大。

和往常一樣,訓練回來,小婉、紫鵑、雪雁等人皆一身胡服,領着穿着特製的小號軍衣的寶兒回家……今天她特意準備去西城轉一圈,看看鹿鳴商行的經營情況怎麼樣。

西城區大多是貨棧商鋪,是一個相當繁華的商業區,自從安定城周邊的安全問題解決了之後,商人漸增,這市面也開始繁榮……當然,這只是相對而言,涇州地區就是大西北地區,出產也好、交通也好,都遠遠趕不上滄州,甚至比不得嶺南。

走過一家賣乾果的店鋪,忽然看到前面有一大群人擁擠在那邊看熱鬧,剛開始她還以為有賣藝的在那裡,但走近之後,卻聽到人群中傳出女孩子的哭喊聲,這讓她覺得有幾分詫異。

“過去看看。”小婉吩咐一聲,帶着家丁向人群走過去,將到近前,她吩咐家丁們在原地候着,自己帶着紫鵑等人走進人群。

涇州地處邊陲,一些女子身穿胡服並沒有什麼奇怪,張有走在前面分開人群,看是有女的過來,那些人也沒當回事,稍微讓開路,又繼續瞧熱鬧去了。

“求求你,崔大爺,這擔子是我們的命啊,您不能收走,等我們生意好些,一定將欠您的錢都還上”裡面傳來一個婦人的苦苦哀求聲。

“老乞婆,別敬酒不吃吃罰酒,大爺已經給你指點了一條生路,怎麼就不知道好歹呢?讓你的女兒跟大爺去吃香的喝辣的,有什麼不好?”一個十分猖狂的聲音地道。

小婉擠到裡面,只看到人群中間有六、七個惡形惡相,就差腦門上寫着‘我是壞人’的漢子站在那裡指手劃腳的叫囂,地上是一付乾果的擔子,旁邊的一個中年人被打得滿臉血污倒在地上,一個十四、五歲女孩正抱着他哭喊,旁邊一個婦人跪在一個三十來歲的漢子跟前叩頭苦求,前額一片青紫。

“夫人,你看。”

紫鵑伸手指了一下,小婉這才注意到,在那幾個漢子的手臂上帶着有‘城管’字樣的標誌,她不禁眉頭微微一皺,向旁邊一個面容較為和善的老者問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小娘子,聽你口音不是本地人吧?”老者看了她一眼問道。

小婉點點頭。

“那賣乾果的羅三石欠了城管三個月的費用,為了躲藏城管逼債,每天東躲西藏的,好不容易托新來別駕大人的福,這兩個月生意好了些,可又被這崔大爺堵住催債,這不……要拿他閨女抵債呢。”老者搖頭嘆息道。

“怎麼會欠費?一個月不過是十幾、二十幾文的費用,生意不好的還可以酌情減免,哪裡到了用女兒抵債的地步了?”小婉大為詫異。

“十幾、二十幾文?”

老者詫異地看着小婉,像是在看外星來客:“小娘子,一個月要繳五兩銀子,不過那些有來頭的生意倒是可以減免的,而且崔大爺根本就是看上了羅家小娘子,有意生事的。”

一個月五兩銀子?

小婉的臉色立即難看起來,成立城管小隊的初衷是為了規範市場,維護市容市貌,同時也是為了維護商鋪的利益,如今倒成了流氓、市霸的庇護傘了。

“老伯,他們這麼做難道就沒有人去官府告嗎?”小婉問道。

“告?”

老者搖搖頭:“哪個敢告?這崔大爺是崔家的人,崔氏馬幫走私戰馬、兵器,安定的人誰不知道?可告官又有什麼用,人家在朝廷里有人,不僅告不成,反而會落下一個誣告的罪名,被他們逼迫得家破人亡的最少有十多戶,便是這崔大爺據說也是身上有了命案,才跑到涇州來的。”

“老乞婆快鬆手,否則大爺不客氣了”

那個崔大爺怒聲道,緊接着便聽到那女人的痛叫聲,小婉轉過頭,卻看到那婦人大概是急了,竟然抱住了他的腿,卻被他一腳踹倒,正要抬腳再踹的時候,小婉怒道:“住手”

這突如其來的一聲,讓人群頓時安靜下來,旁邊那位老者但伸手制止她,擔看到這麼多的目光投到這裡,又下意識地退開幾步,一時之間,連那女孩哭泣的聲音都停了下來,訝然地看向小婉。

那個崔大爺和他身後的夥計也被喝得一愣,在安定城裡,他們還從來沒有遇到過敢於喝斥他們的,尤其是看到喝止他們是一個女子時,更是惱怒。

那個崔大爺看清小婉的面容後,臉上的惱色不見,卻換上了一付猥褻的笑容:“小娘子,如果你願意以身幫忙抵債,大爺我倒也可以商量,否則這阻礙官差辦公的罪名你可就跑不了”

“無禮”

小婉臉色一冷:“你算是什麼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