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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五節衝突

那秦姓青年原本就長相富態,被張松一陣耳光扇過去,那面孔立即跟氣吹似的腫了起來,轉眼間五官就擠在了一處,那模樣......別說他爹媽認不得,就算是剛才看到過他的人在他抬起頭的時候,也嚇了一跳:這還有人模樣嗎?

張陵怒道:“張松,誰讓你打臉了?肚子那兒都是肉,下手不比臉上更方便?”

“老爺說的是。”

張松有錯就改,立即掄拳照那青年的肚子上來了幾拳。

“呃......嘔......”

秦姓青年怪叫一聲,那張浮腫的面孔頓時扭曲起來,一堆污物從那張被擠壓出來的櫻桃小嘴裡噴了出來,淚腺不受控制地開放,頓時淚流成河。

“好了,別管他了,弄髒衣服可不好洗。”張陵皺起了眉頭,轉身來到林天南身前,那兩個架着林天南的秦府下人早已經駭得鬆手溜到主子的身後,那一家三口如同受到驚嚇的鵪鶉似的瑟瑟發抖,尤其是小洛兒,哭得一塌糊塗,小臉兒跟花貓似的。

“林兄,別來無恙?”張陵含笑問道。

“原來是張兄。”

林天南擠出一個比哭好看不了多少的笑容:“你也看見了,只是沒有大恙罷了,多謝張兄再次出手相助,林某慚愧。”

“林兄有什麼可慚愧的,君子不與小人計較,倒是連累嫂夫人和洛兒受到驚嚇,那惡人罪過大了。”張陵笑道。

“多謝張先生相救。洛兒,快過來謝謝大叔。”

小媳婦也領着洛兒過來見禮,小傢伙仰着小臉,稚聲稚氣的道謝。

“你們......你們等着”

秦姓青年發現自己這撥人完全被無視了,他本來還準備往上沖,那名護衛低聲在他耳旁說了幾句,他這才不甘地被跟班們扶走,不過在臨走的時候還是例行公事地摞下了一句狠話,就跟影視作品中,壞人受到懲治之後,總會不甘心的說一聲‘後會有期’,結果卻往往是後會無期。

張陵往那些人的背影看了一眼,問道:“林兄,這批人也是追......”

林天南苦笑着搖搖頭:“哪裡,這根本是無妄之災。”

簡單地說了一下別後的遭遇,原來那日他們從船上逃走之後,沿着江邊奔跳,後來搭乘了一輛馬車,輾轉來到平遙。今天也是合該有事,一家三口因為擔心被仇家追殺,在客棧里躲了幾日,大人已是難熬,小孩子更是不願意,吵嚷着要出去,沒想到剛上待沒多久被被那個秦姓青年見到了洛兒娘,秦姓青年立即驚為天人,上前調戲,林天南上去說了幾句便被飽以老拳,如果不是張陵主僕及時過來,後果不堪設想。

“林兄,嫂夫人和洛兒都受驚不小,還是先回客棧休息,你們住在哪家客棧,在下明日再行拜訪。”張陵本來想和林天南好好談一下的,但看到他的神情有幾分萎靡,洛兒和他的娘也是一付驚魂未定的模樣,便打消了念頭。

“什麼?我們竟然住在同一家客棧?”聽了林天南說完所住客棧的名稱,張陵有些小驚訝,他們竟然是住在同一家客棧,見面卻是在店外。

和林天南一家三口告別之後,張陵二人又在街上轉了一會兒,才返回客棧,店小二立即滿面笑容地迎上來:“二位客官午飯是在外邊吃,還是在店裡吃。”

“夥計,能不能去外面買兩隻熏雞送過來?”張陵問道。

“沒問題,客官還要什麼?”店夥計連連點頭,喜笑顏開......這店內就餐和店外就餐大大的不同,前者賺錢的是東家,後者不僅有小費,而且從中貪墨幾文客人也不會在意。

“再來六張餅,兩碗羊湯,酒水就不要了。”張陵一伸手,張松立即掏出一串錢遞過來,張陵轉手遞給店夥計:“食物要乾淨,不要隔日的,剩下的就賞你了。”

“謝客官。”店夥計笑得眼睛都成縫了。

他轉身剛要走,張陵卻又將他喊住,問道:“等一下,你知不知道平遙最大的漆器商是哪一家?”

“漆器商嘛,那還要屬厲家,厲家老爺子厲如海年輕時候就是平遙製作漆器的第一把好手,做起買賣來更是直追陶朱,仁義之風不讓孟嘗......”那店夥計也不知道是從哪兒聽來的名字,恨不得全安在那個叫做厲如海的漆器商身上。

“好了,我知道了。”

張陵連忙打斷這個饒舌的傢伙,又問道:“平遙有個姓秦的......”

他將那個姓秦的青年描述了一遍,然後問道:“這個人你知道嗎?”

店夥計臉上露出一片鄙夷的神色:“那個人就是平遙的一霸,仗着他父親是洪州司馬,在這裡欺男霸女的。”

“難道平遙縣令就不管嗎?”張陵皺眉問道,他對那個素未謀面的平遙縣令便有了幾分芥蒂。

“縣令大人倒想管,可哪管得了,每次那傢伙惹是,縣令大人便跟救火似的過來解圍,可他也得保住自己的烏紗,前段時間城管隊長因為阻止那秦家惡少調戲婦女,被硬生生地打斷了肋骨,至今還卧床不起。”

“他父親既然是洪州司馬,為什麼不住在平遙住?”張松問道。

“他叔父家住在這裡,因為他叔父膝下無子,其實就是將他當作自己兒子養了,誰知道竟給咱們平遙養了一個禍害。”店夥計解釋道。

“好,我知道了,你去吧。”

張陵打發走店夥計,便命張松去打聽消息......他雖然不擔心秦家,卻怕秦家會對林天南一家三口不利。沒過多長時間,張松就回來了。

“咱們走後不長時間,秦府就有人過來查找動手的人,不過街上的人都沒有提供線索,那小子名叫秦勇,聽說他的叔父見到他的樣子之後跑到縣衙暴跳如雷,讓縣令史懷山派差役抓人。還有,”

“什麼時候說話變得吞吞吐吐了?”張陵瞪了他一眼。

“聽說秦府的人已經在平遙各客棧進行排查了,應該很快就查到這裡,我們是不是躲一下?”張松問道。

“有什麼好躲的?”張陵好笑道:“我們非賊非盜,難道就因為懲治了一個惡少就躲起來?”

“嗯,老爺,小的知錯。”張松這才反應過來,自家老爺好歹也是欽差身份,哪裡至於躲避一個惡霸。

這時,店夥計也將午飯買了回來,打發走店夥計之後,主僕二人便開始吃飯......剛剛吃了一半,就聽到外面一片嘈雜聲,張陵二人來到窗前向外看去,只見二十多名下人裝束的大漢遍布在客棧院子的各個角落,然後一個有些發福的中年人踱着步子走到院中間,後面的一名下人立即取過來一張圓凳放在他身後,他一撩袍子坐了下來。

這個中年人保養得很好,皮膚光滑白皙如同少女一般,一絲皺紋也沒有,濃眉、鷹目,長的也還端莊,就是嘴唇薄得如同刀削一般。

“秦二爺,您老今天怎麼有空兒到小店兒來了?”店掌柜急匆匆地跑過來問好,腦門上汗珠子噼哩啪啦的。

“哼”

那個被稱為秦二爺的人問道:“聽說你店裡住着一家三口,男的是個書生,還有一個大約六、七歲的小男孩。”

“是......有這三位客人,他們......不會是得罪二爺了吧?”店掌柜心中暗自叫苦,卻又不能不回答。

“他們以女色勾引我侄子,並且還夥同暴街進行毆打,你將他們交出來吧。”這位秦二爺聲音沉穩,聽不出火氣。

“這個......”店掌柜頓時為難起來,可秦家的勢大,他又不敢得罪。

“你侄子當街調戲婦女,這個你怎麼不說。”隨着聲音,張陵帶着張松走出房間。

“你是什麼人?竟然信口開河,分明是那個女人與暴徒相勾結打傷了我侄子”

“二爺,就是這兩個人動的手。”其中一名下人大概是和秦勇一起的,認出了張陵和張松,連忙在附在他耳邊低聲說道。

那中年人的目光立即凌厲起來,“原來是你們打傷了我侄子,來人哪,將他們綁了”

那些下人答應一聲就要往上沖,張陵臉色一沉:“哪個敢?”

他當官當得久了,雖然是身着便服,但發起怒來,自然有一種官威,那些衝到他身邊的下人頓時為之一窒。

“你凶什麼?”一個下人覺得被一個年輕人嚇住有失顏面,便訕訕地喝斥了一聲。

見到下人們被喝止,那名中年人的臉色頓時陰沉起來:“你們到底是聽誰的?”

下人們還要往上沖,張松上前一步,衝到張陵身前大喝道:“你們好大的膽子,竟然敢對欽差大人無禮”

“哈哈哈,”

那個秦二爺愣了一下,不禁哈哈大笑起來:“他若是欽差大人,我就是皇親國戚”

張陵冷冷一笑:“冒充欽差和冒棄皇親國戚都是重罪,你們可要有對簿公堂的覺悟”

那個秦二爺頓時遲疑起來,雖然張陵的年齡不大,可身上的氣質在那兒擺着......恰巧的是,他從那個擔任洪州司馬的大哥那裡聽說過,好像正有一位欽差大人辦差,近期有可能進入洪州。

這一印證,他也不敢擅動,低聲跟旁邊的一名下人耳語了幾句,那下人匆匆向客棧外面走去......不一會兒,一名差役裝束的人跟着那名下人匆匆走進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