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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一節驚喜連連

“老爺,老爺……”墜兒一慌,話說得愈發不利落了。

“老爺到底怎麼了?”小婉心裡一凜,上前兩步抓住她的雙肩,眼睛盯着她的眼睛問道。

也不知道是鎮定了還是被小婉嚇着了,說話倒是流暢了許多:“老爺在工地被石頭砸傷了,昏、昏迷不醒。”

昏迷不醒?

怎麼會這麼嚴重?

小婉略為一怔之後,扔開墜兒向前院趕去,半路上就看到和張陵在一起的張所,她連忙問道:“張所,阿陵在哪兒?他傷得怎麼樣了?”

張所撲嗵一聲跪倒:“夫人,小的無能,沒有維護得大人安全”

張所整個人就像是從泥坑裡刨出來似着,髒兮兮的,衣服破了好幾處,臉上也有血痕。

小婉深吸一口氣,問道:“我要知道老爺的情況如何?”

“老爺已經送去藥鋪里請大夫包紮了,他是為了救一個小孩子被石頭砸傷的……”張所斷斷續續地講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

張陵這幾天都在工地,工地上堆了不少的原木,一些附近的孩子就跑在那兒上上下下的玩耍,玩着玩狀……就悲劇了,張陵路經那裡時,恰好看到原木鬆動,眼看着就要散落,而下面還有幾個孩子茫然不知。

張陵看得大急,喊了一聲便衝過去救人,等張所和張松撲過去的時候,已經晚了,孩子們大多逃了出來,張陵為了救護最後一個女孩,被原木打中後心,一口氣緩不上來,昏厥在地,但那個女孩卻是護住了,此時已經將人送到回春堂了。

在張所敘述事情經過的時候,小婉發現他的臉色蒼白,而且右臂下垂,眉頭微蹙問道:“你的手臂可是骨折了?”

“是,小的無用。”張所的頭更低了。

小婉輕輕嘆了口氣,如果不是為了救張陵,恐怕張所的右臂也不會受傷,說不定張陵的傷勢也更嚴重,雖然張所並沒有提及自己救主一事,但有些事情是可想而知的。

“張所,手臂折斷了也要立即複位,快跟我去藥鋪。”

……

回春堂。

一個十歲左右的女孩站在門口,一隻手死死地抓着門框,不管誰勸都不肯走。她很乖巧,站在那裡一聲不吭,目光死死的盯着床鋪。小女孩的手臂上有擦傷,旁邊一個夥計笨手笨腳的給她包紮傷口,疼得小女孩眼淚都下來了,可小女孩還是一言不發地看着床鋪上那個躺在那兒的人。

孩子的父親是一個臉色黝黑個子不高的漁民,走到小女孩身邊抱着她低聲道:“丫頭,去外面坐一回兒,大人沒事的。”

“我知道大人會沒事的,我在這裡等他醒過來。”小女孩說著回過頭來,求助似的看着父親,在孩子的心中,父親是無所不能的,他說沒事就一定沒事。

父親默默地摩挲着女孩的頭髮,低聲道:“爹陪你一起等張大人醒過來。”

站在床邊的張松轉頭看到這一幕的時候,黯然低下了頭。

一輛馬車疾馳而到,戛然在回春堂門口停下,幾乎是停下的瞬間,車門打開,小婉從車上很不淑女地跳下來,三步並做兩步衝進葯堂,紫鵑口中喊着‘夫人仔細些’隨後也下車跟了進去。張有扶着張所從車轅下來,吩咐車夫將馬車停到旁邊等候後,也急急地進了葯堂。

張松看到小婉,上前跪在地上,垂着頭就像是霜打的茄子似的,滿臉沮喪地說道:“都怪小的遲鈍,否則老爺就不會出事情了。”

“阿陵”

小婉此時哪裡顧得上張松,繞過他直接衝到床前,撲到床上大聲呼喊着……聲音如同撕心裂肺一般,可張陵躺在床上像是睡著了,沒有絲毫蘇醒的跡象。

雖然心情激動,但小婉並沒有失去理智,這個時候她是不敢搖動張陵的,她轉過頭看着一旁的回春堂老大夫:“老先生,我家老爺到底怎麼樣了?有沒有生命危險?”

“這個……張大人曾經吐了口血,但情況並不是很嚴重,比較麻煩的是,據當時看到的人介紹,張大人的腦後似乎被原木蹭了一下,恐怕是受到了震蕩。老朽已經給張大人服了活血化淤的葯和安腦清神的藥物,睡一覺醒過來就應該是沒事了。”

“那病人什麼什麼時候能夠醒過來?”小婉擦拭掉眼角的淚痕問道。

老大夫捋着鬍子沉吟了一會兒說道:“這個不好說,張大人習練過武功,有內功底子,估計十二個時辰左右,傷勢就能夠穩定了,不過在張大人蘇醒之前,最好是不要移動。”

“謝謝!”

小婉知道,老大夫已經儘力了,而且從他所說的情況來看,目前已經是最好的辦法了。

刺史府。

正在和王夫人說話的王守拙忽然聽到外面急促的腳步聲,剛要喝斥,只聽得門口響起王保的聲音:“老爺,張陵張大人在工地受傷,迄今昏迷不醒。”

“嗯?”

王守拙聽得手一抖,差點兒將茶杯落地:“到底是怎麼回事?”

聽完王保的稟報後,王守拙‘嘿’了一聲:“這個張鴻漸啊”

“立即備馬”

他大聲吩咐道。

“老爺,還是備轎穩妥些。”王夫人擔心道。王守拙這些年已經很少騎馬了,她有些不放心。

“糊塗”

王守拙瞪了她一眼……好在衣服他本來就沒有換,略為收拾後起身就向外走,王保那邊已經在府外備好了兩匹馬,主僕二人飛騎向回春堂趕去。

驛館,正準備第二天離開滄州的李道玄剛剛從鹿鳴春回來,正準備去碼頭看看,就見洪成急匆匆地走來,聽完洪成的稟報後,他爆出一句粗話,然後命令洪成立即找來隨行的大夫,帶他去張府為張陵診治。等洪成走了之後,李道玄摸摸腦袋,看了看窗外,也沒那個心情去碼頭工地了。

回春堂中,張陵養傷的房間已經給收拾出來了,寶兒還小,小婉沒讓人通知他,而且嚴令府中的下人不得亂說話,好在她和張陵都經常出去,隨意編了個理由,寶兒便被哄得服服帖帖。

張陵還在昏睡中,只是呼吸平穩了許多,臉色也不再那麼難看。那個被他救下來的小女孩已經被父親用‘大人在睡覺’的借口哄回去了。

外面傳來急促的腳步聲,王守拙幾乎是小跑過來的,這一路上,王守拙的心情沉甸甸的。在了解到具體情況之後,王守拙只能發出噓唏之聲了,雖然他心中已經對張陵略生芥蒂了,但這種微小的變化幾乎連他自己都沒有覺察出來,當知道張陵受傷之後,他倒是真心實易地想着張陵給他帶來的好處。

“張夫人,鴻漸的傷勢如何了?”王守拙見張陵躺在床上的模樣,便知道他還未蘇醒,放低聲音問道。

“有勞王大人惦念,妾身代老爺謝過了”

小婉起身先表達了謝意,然後將大夫的話說了一遍,那王守拙是曾經在軍旅中生活過的,也見過受撞擊硬傷的。在查看了張陵的情況後,便安慰小婉,內容和老大夫說得差不多,小婉見張陵的呼吸和臉色漸漸趨向正常,便也逐漸放心。

王守拙知道小婉的心思現在全放在張陵身上,沒精神應付自己,因此說了幾句話之後,便離開了,臨走時還告訴小婉,工地的事情暫時交給別人負責,讓張陵安心休息云云——內容倒是跟後世的領導差不多,看樣子這官樣文章是有傳承的。

王守拙走後不久,洪成帶着大夫也到了,檢查的檢查差不多,小婉的心裡也徹底地篤定起來。這屋子裡只有一張床,紫鵑想讓張有再加一張,卻被小婉拒絕了,不知道什麼時候,小婉趴在床邊火迷迷糊糊的睡過去了。

當小婉再次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亮了,她將腦袋上那隻來回摩挲的手用力摔下去,便聽得一聲疼叫:“婉姐,用不着這麼狠吧?”

“你……阿陵?”

小婉剛要喝斥,突然警醒過來:“阿陵,你醒了?你嚇死我了”

她的臉上露出了笑容,眼淚卻止不住地流下來。

“婉姐,不是說過嘛,眼淚會讓女人的皮膚變得粗糙的。”張陵微笑道。雖然聲音還有些虛弱,臉色又比昨日強上不少。

“惹我流眼淚的又是哪個?”

小婉見他的樣子,已經知道是不妨事了,便招呼紫鵑進來。

“恭喜老爺,恭喜夫人”見張陵蘇醒,紫鵑也是歡喜,連連恭喜。

“紫鵑,請老先生過來再診治一下,如果沒什麼問題咱們就回去調理,我總覺得這裡有一股子嗆鼻子的藥味。”

小婉吩咐道。

“是”紫鵑腳上像是打了轉軸似的轉過身出去,張陵卻笑道:“這是葯輔吧?哪裡會少了藥味。”

說話間,那老大夫卻是急匆匆地進了屋,先向小婉行了個禮後,便給張陵做起了檢查……半晌之後,老大夫向二人拱手賀道:“恭喜張大人,淤血已經化開,老朽給您配兩付葯調理幾天即可恢復”

小婉道:“那就有勞老先生了”命紫鵑跟去拿藥方抓藥,她親自服侍着張陵洗過臉道:“阿陵,這裡面藥味太重,索性等回去之後再吃東西,免得影響胃口。”

“也好,我也聞不慣這股子藥味。”張陵同意道。

“老爺,夫人,好消息”外面紫鵑卻又興奮得大呼小叫地跑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