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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平年代的戰士儘管看上去雄壯威武,其實沒有什麼可怕的,小婉也經歷過戰亂,不過那時候見到的是潰兵,說直白一些就是拿着武器的入室劫賊,與眼前這些馬賊相比,相差甚遠,小婉覺得自己站得很穩,倒不至於兩股戰慄,可臉色肯定不會好看到哪兒,她的目光轉到旁邊公孫婷的臉上……好在這位公孫大家跟自己料想的臉色差不多,不讓自己專美於前。。

一些張家的護衛哈着腰從車陣外撤回來,一付神神秘秘的樣子,看得可莫爾很是奇怪,他問張忠,張忠卻嘿嘿一笑,告訴他等打起來的時候自然明白。

“可惜了,康宏利打仗是有一套的,但他不應該去招惹羅藝,否則他至少有七成的機會統一契丹部落,至少不會比我們回紇差。”普那古倒是頗為遺憾地評論道,剛才他讓索奇悄悄地跑去最近的回紇部落搬救兵,剛剛過來。

這傢伙到底是哪邊的?

旁邊幾名張家護衛斜着眼瞪他,而小婉卻是悚然一驚——雖然普那古無意,但也透露了他的野心,縱觀歷史,草原統一,必然是中原遭逢大亂,同時也是他們肆虐中原的時候,所以從漢代以來,只要是中原一統,草原各旗就沒有機會作亂,而漢人也不會讓草原的勢力統合起來,現在之所以突厥有能力屢屢侵邊,一方面是因為中原剛剛平定,大唐還缺乏足夠的準備解決這個問題;另一方面便是因為頡利統一了突厥各瓿,在大草原上佔著統治地位。

“任重而道遠啊”

小婉覺得自己虧大了,一個沒有實惠的小小女官和一個隨時都可能推翻的承諾,竟然將自己的大好生命拿來在馬賊的戰刀下冒險……真是不值

商隊這邊忙碌準備,那些馬賊們同樣沒有閑着,即將投入進攻,他們也要調整戰馬的狀態,以及攻擊的位置。

遠遠看到馬賊當中十幾個個簇擁着一個身材瘦高的漢子出陣,小婉問道:“普那古,那是康宏利嗎?”

普那古仔細看了看,搖搖頭道:“那個人是康宏利的副手,一個叫古爾納的傢伙,這個人比康宏利還狠,據說他的全家老少都死在羅藝手上,對於漢人絕無好感。”

小婉聳聳肩,這漢人歷年來不知道有多少人死於草原人的刀下,這筆血仇又該向誰討取。

普那古很敏感,他發現了小婉的動作,略一思索便知道她在想什麼,遂苦笑道:“長久以來,大草原上的部族都信奉狼的理論,他們認為美好生活只在爪牙下才能獲得,對於這個理論我是不太贊同了,大唐皇上的英武早已經名傳草原,如果再以這種理論生存下去,遲早會惹起大唐皇上的怒火,那對於大草原來說,是一場災難。”

這個普那古還是綿里藏針,不過也算是坦白,現在草原上那些所謂的智者,並不是抱着民族和解的態度來對待與大唐關係的。他們一方面是受到突厥煎迫得太厲害了,另一方面也看到了李世民的崛起,清醒地認識到這是一位與漢武帝不相上下的君主,為了避免重蹈當年匈奴的覆轍,他們覺得有必要聯合大唐,共抗如狼似虎的突厥。

小婉很清楚,如果不再讓漢人子民遭受這些馬背民族的荼毒,就不能讓他們有統一的機會,可自古以來,想到這一點的有無數人,卻是知易行難——草原上代有雄傑之士產生,而中原何嘗真正的安定下來,沒有一個強大安定的漢族統治集團,邊境的漢人百姓就不會獲得真正的和平。

普那古的眼力還是相當準的,率領這支馬賊隊伍的那具瘦高漢子正是古爾納,一個極端仇視漢人的馬賊頭目。此時他正在一眾心腹的護衛下打量商隊。

“這支商隊是從哪裡冒出來的?”他問左右。

由於普那古與張家商隊的相遇實屬巧合,這一帶也不是他們活動的區域,所以這一問讓眾人都答不上來。一名手下囁嚅着說道;“副首領,漢人一貫虛張聲勢,別看他們擺得好看,一衝就垮,花架子而已。”

古爾納搖搖頭:“這支商隊在行進的時候不疾不緩,被我們騷擾的時候不僅沒有慌急的趕路,而且還收縮隊形,養精蓄銳,你們看這大車的排布,分明是訓練有素,不是慌急之中擺出來的,這樣的商隊我還是第一次見到”

看到商隊擺出的陣形,古爾納臉色陰沉,他不知道是對方無意中擺出的‘花架子’,還是一支訓練有素的小型軍隊,如果是軍隊……他們怎麼會到這裡?與普那古有什麼關係?

“派一百人去試探一下”

沉思半晌,古爾納還是作出了決定,頡利大汗讓他們務必要趁普那古出遊的時候殺死他,現在已經殺了普那古的數名親衛,這仇已經結下,如果放普那古離開,恐怕草原上很難有他們的立足之地,而且古爾納最恨的就是漢人,只要遇到漢人的商隊,他是一定要斬盡殺絕,所以在草原上的名聲是臭名昭著,連同為馬賊的一些首領也很討厭他——若將漢人商隊殺得膽寒不來,他們吃什麼喝什麼?

商隊這些人手,如果是短兵相接,估計不全軍覆沒也差不多,這損失絕對不是小婉能夠承受的,因此,在一番準備工作之後,張忠和可莫爾交換了意見,暫時交由可莫爾統一指揮,至於火槍卻要待機而動,火槍手們也換上了弓箭,火槍則放在一旁。

沒多久,馬賊們開始行動了,大約百餘名馬賊開始移動出列,準備進入攻擊。很快,車隊裡面傳來了微微的不安,雖然那些水手和護衛都經過軍事訓練,可遇到戰事還是第一次,此時馬賊距離車陣大約還有800米左右。

可莫爾扭過頭,看看旁邊的弓箭手們,心中湧起一股自豪,粟末靺鞨武士們的神色可要比那些護衛鎮定得多……但轉念他又有些赧顏,自己的部下可是真正的戰士,而那些人不過是商隊的護衛而已,哪有可比性?

緊張、興奮、恐懼……各種各樣的神色在弓箭手們的臉上出現,幸好現在不用張弓搭箭,否則保不準就有人將箭射出去。

弓箭手的訓練不是說能夠拉開弓,射出箭就準的,獵人張弓射箭要講究準確,但在戰鬥的時候,哪裡有機會讓士兵們瞄準了敵軍一個個的射擊?所以,都是要求弓箭手們在統一的指揮下,將箭射到指定的範圍就足夠了,張府的這些人都受過正規的訓練,而粟末靺鞨戰士所接受的也是大唐的那套訓練方法,所以雙方統一由可莫爾指揮,並不會帶來混亂。

馬蹄聲‘隆隆’地響起,馬賊們大聲呼喊着、揮舞着手中的彎刀,速度漸漸的提升起來,將要進入弓箭手的攻擊範圍。

“準備攻擊”

可莫爾聲音低沉的傳達命令,雖然車陣外的馬蹄聲和馬賊的喧囂聲一片吵亂,但每個弓箭手都聽得清楚楚,他們將箭壺移到最趁手的位置,方便取用。

可莫爾今年29歲,軍齡卻有11年,他從一名小兵開始做到一名優秀的軍官,在歷次以僱傭兵和粟末靺鞨戰士的身份參加的數十場戰鬥中成長起來,雖然他現在的部下並不都是他早已經熟悉的戰士,但對於那些馬賊,他並不緊張。

馬賊們越來越近了,可莫爾深吸了一口氣,猛地喊了一聲:“準備”

其他所有的弓箭手都照着他的樣子,一手挽弓,一手取箭,箭羽幾乎在一瞬間搭在了弓上。

可莫爾大喝道:“前方200米,天空散射”

弓箭手們立刻衝天空60度角舉起了弓,箭羽一波*的射出,一波*的落下,每一次箭雨落下之後,帶着高空慣性落下的長箭攢射到馬賊之中,都有一些不幸的傢伙被射中,幾十個馬賊在驚愕間被飛落下來的長箭洞穿了身體,還有一些馬賊雖然僥倖的被有被箭矢射中,但他們的坐騎卻不幸中箭,在弓箭巨大的貫穿力下,馬匹轟然倒下,將上面的騎士摔落地面,但沒等他們站起來,就已經被後面上來的戰馬給淹沒了。

只一個照面間,100人的馬賊就剩下不到一半的人馬,剩下的那些人沒有繼續前進的勇氣,紛紛撥轉馬頭退卻,由於動作慌亂,這些人擁成一團,可莫爾見機再次下達了攻擊命令,一波箭雨射出,又是十幾名馬賊從坐騎上摔落下來,剩下下的馬賊頓時一鬨而散,向後飛逃。

“混蛋平常的訓練不認真,逃跑倒是不輸於人”

古爾納覺得很沒面子,他立即命人去收攏那些敗回來的馬賊,但同時也對眼前這支商隊的戰鬥力大為改觀……一支商隊一共才有多少人,剛才那幾陣箭雨每波至少有二百左右的箭矢射出來。

“副首領,這可是根硬骨頭,比較難啃啊”旁邊一名心腹說道。

“難啃也要啃,等普那古回去,他豈會放過我們”古爾納沉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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