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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知節也聽到了外面的聲音,那些軍漢都是名符其實的驕兵悍將,哪裡將一個小師爺放在眼裡,便是沒事時也能將人戲耍一番,何況主將在裡面......他們頗有些反客為主的架勢,就是不放孟師爺過來。

“咳,請孟師爺進來說話!”王守拙是主人,且因為程知節的關係,不便出聲,可程知節再不知趣,那情商可就真的值得商榷了。

主將發話,那些軍漢臉色頓時一變,又是無比的熱情,又是十二分的抱歉,弄得孟師爺哭笑不得,可眼前有可重要的事情,他也無暇考慮那些,匆匆地推門而入。

等孟師爺分別向程知節和王守拙見了禮,王守拙問道:“逸夫,怎麼了,這麼著急找我,有什麼事嗎?”

“我剛才得到一個消息,必須馬上派人證實。”孟師爺將小婉所說的事情重複了一遍。

“她說的是時疫,你不會聽錯?”

“她叫夏小婉,你沒有聽錯?”

王守拙和程知節同時發問,孟師爺一下子不知如何回答。

“逸夫,先回答程將軍的問題。”王守拙先謙讓了一把,雖然事情嚇人,卻也沒急到那個程度。

“是。”孟師爺轉向程知節,“將軍,她確實是叫夏小婉。”

“可是家住藥王坪?”程知節追問。

“正是。”孟師爺有些疑惑。不知道這位程將軍怎麼對那個民女如此在意。莫非他在什麼地方見過她。然後......要是程知節知道他現在想地是什麼。肯定會老大一個嘴巴將他打到豬圈跟天逢元師會面。

“程將軍,你認識那個夏小婉?”孟師節不方便問,王守拙卻不能不問。在他地治小如果住了一位與程大將軍有舊地人,那他就要照顧一些,也方便他地官途。

程知節嘆了口氣,道:“她是我一位......摯交的晚輩。今天上午才得到她地消息。沒想到竟會流落到山陽縣城,日後還望王大人多多關照。”

“那是當然!”王守拙一口應承。當官要會察言觀色,從程知節地表情來看。他對這位故人之女還是非常重視的。因此小婉就成了他今後地重點關照對象——他顯然是誤會了。只不過這種事情是沒辦法解釋。更沒辦法詢問的,大體也沒什麼錯誤。

“嗯。剛才孟師爺說地是時疫?”程知節終於想起孟師爺所說地話。頓時也緊張起來。雖然防疫是地方上的事情,可他也在這一地區駐紮。真要爆發時疫。他和他的部下軍座也是在劫難逃。

孟師爺少不得又解釋一番,程知節和王守拙相互看了一眼,都覺得事態嚴重......不是王守拙不體恤民情,這年月,對於流民的照顧雖然不是流於形式,可也不會像對付治下的常住人口那樣關注,可現在看來,隱患着實不小。

“孟師爺,快請那位夏小娘子過來說話。”王守拙吩咐道,這件事情如果不問清楚,恐怕睡覺也不安穩。

“是。”孟師爺應聲出去請人。

“王大人,我不方便見這位晚輩,暫且一避。”程知節目光在房中逡巡一遍,吩咐房外那些軍漢去旁邊找地方貓着,他自己卻躲到了書架的後面。

片刻之後,小婉隨着孟師爺來到書房,正準備大禮參拜,那王縣丞趕忙止住,還親手搬了一張椅子請她坐下,孟師爺現在已經是心知肚明,小婉卻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受到如此禮遇,難道就是因為通報有可能發生時疫?

“夏小娘子,我剛才聽逸夫說過,流民營真的會爆發時疫?”王守拙坐回座位後問道。

“不一定,只能說大有可能。”

小婉將情況仔細說了一遍,“現在天氣寒冷,情況還顯現不出來,等到天氣一回暖,就很有可能爆發時疫,如果到時候在處置,那可就被動了。”

“那麼依小娘子之見呢?”王守拙是軍旅出身,對於應付這等事,經驗還真是不多。

“大掃除!”

小婉說道,“各地建立流民營,安置流民,是朝廷的恩典,給縣裡的鄉紳和商人們說清利害,大家群策群力,有錢出錢,有糧出糧,有衣出衣,有力出力,改善流民的生活條件,對流民營進行一次大掃除,在一位重點衛生死角,灑上石灰......”

小婉洋洋洒洒地將她前世記得的一些瘟疫預防方法說了一遍,王守拙和孟師爺都聽得頻頻點頭。

“夏小娘子,能不能將你說的這些都寫下來?”王守拙等小婉停下後,提出了一個請求。

合著自己這半天白說了,小婉鬱悶之極,只好提筆又在紙上洋洋洒洒寫了一大篇。

“好字!”

王守拙對書法是一知半解,只覺得字型好看,但孟師爺可是沉浸此道多年,見狀兩眼放光,十分記形的大聲讚歎。

“謝謝!”

小婉點點頭,將筆往旁邊一擱,然後拿起那張猶自淋漓的字,輕輕吹乾,遞給王守拙,“大人,大體上就是這些東西了。”

王守拙看了一眼,道:“夏小娘子,這石灰倒是好辦,可這酒精是什麼東西?”

小婉有些撓頭,似乎這個時期還沒有酒精,甚至也沒有什麼烈性酒,“那就算了,把這個劃掉。”

“這酒精是做什麼用的?”孟師爺問道。

“消毒用的......”小婉隨口將酒精的作用說了一遍,還將這種液體在軍隊中的作用說了一遍,然後便向縣丞大人告辭——能夠做的,她已經做了,現在就是盡人事而聽天命,看這縣丞如何做了。

小婉前腳出門,程知節便從書架後面轉了出來,臉色有些凝重。他問王守拙:“王大人,你覺得她的辦法怎麼樣?”

王守拙點點頭:“我覺得行,現在人心思定,那些鄉紳和商人出點兒小利,以求健康平安,完全行得通,縣裡只要負責組織一下即可,基本上不會有什麼消耗。”

程知節點點頭,道:“王大人,她剛才說的那個酒精,你注意一下,如果能夠知道酒精製作的方法或者購買到酒精,那你的功勞可就大了。”

王守拙心中一凜,他剛才也想到了這一點,如果酒精真的有這等妙用,那部隊的減員情況絕對可以降低大半,因為在歷次戰爭中,許多士兵就是因為傷口的惡化而導致死亡或殘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