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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合一大章)

不論崔芯如何震驚與不信,眼下事實是——余舒賭中了三隻暗瓮,贏庄。

究竟是她的靈言術出了問題,還是余舒鴻運如斯,崔芯這會兒卻沒有多餘的精力去細想,因為她即將面臨的,是足足六萬三千五百兩銀子的賠賬。

這個數目,再加上那一套玉花,幾乎抵得過大賭坊一整年的收益,如果賠了出去,她根本就沒辦法回去交待,莫說她二叔一定會怪罪到她頭上,就連一向疼愛她的祖母,恐怕都維護不了她。

二叔本來就對她承襲了靈言術這一秘術十分不滿,這下子,更有借口鼓動祖父不將靈言術的下半篇傳給她。

想到這一輸的後果,崔芯頓時口乾舌啞,胃裡好像有一團火在燒似的。

余舒坐在椅子上,看着不再淡定的崔芯,紅光滿面地提醒她道:

“你也檢查過了,要是沒什麼問題,就儘快地將賭金賠付給我吧。照你們大賭坊的規矩,我贏了庄,這一局你要賠我六萬三千五百兩,零頭就不計了,哦,對了,還有司馬季那一套收藏,麻煩你也幫我包好了。”

崔芯強自鎮定,硬擠出了一個笑臉,對余舒歉聲道:

“這...實在是不好意思,我們賭坊一時半會兒支不出這麼大筆的現錢,能不能請余先生寬限兩日,回頭我整理了,再給你送到府上。”

余舒眯了下眼睛,方要說話,卻有人搶先了——

“支不出來?哼,你莫不是在說笑話,十二府崔世家名下的大賭坊,支不出區區六萬兩銀子,你哄誰呢?該不是看我們好欺負。想要拖延賴賬吧?”

姜嬅一聲嘲笑,到底她是見過的大世面的人,這一會兒工夫,已從余舒贏庄的驚愕中回過神來。

聞言,崔芯腦門上的血直往上沖,區區六萬兩,說的倒輕巧,那可是六萬兩白銀啊,全換成銀磚,都能鋪平一座院子了!

三樓上一群賭客聚而不散。正在交頭接耳。

本來這一局大家都賠了不少錢,失望歸失望,可是突然冒出來一個人贏了庄。這心情就不只是嫉妒了——

這可是六萬兩銀子啊,拿不拿得到手,還是一說呢!

崔芯嘴角發苦,這麼多雙眼睛盯着,她就是有心拖延。也不敢叫人以為她這個莊家打算賴賬,那往後,誰還敢到他們大賭坊來銷金呢。

“華先生誤會了,是這樣,實不相瞞,這賭坊的生意。在下做不了主。六萬兩銀子,莫說是我們崔家,換了京城哪一府上。都不可能一口氣拿得出來,這件事,還要我回去稟報之後,才好拿銀子給余先生,兩位若是不放心。我現在可以立個字據,打一個欠條。”

崔芯哪怕是心裡怨死了眼前這兩個禍害。也不能在臉上露出一丁點氣憤來。

當務之急,是先把人給哄走了,她才能靜下心來,考慮怎麼解決這六萬三千兩賭金的問題。

只是,她想的容易,余舒會叫她如願嗎?

“照你這麼說,那下回誰再到你們家賭坊來玩,大可不必帶銀子了,全打了欠條下注就好了。”

余舒低頭摳着指甲,冷笑道:

“既然你做不了主,就去找個能做主的來和我說,願賭服輸,賠不起賭金,還開什麼賭坊,乾脆關門得了。”

這話就有些毒了,崔芯臉上的笑眼看就要掛不住。

姜嬅卻綳不住笑了,看着余舒應付自如的樣子,半點沒被崔家的名頭嚇到,心裡也就對她多了三分欣賞。

崔芯深吸了一口氣,識相地沒有再和余舒打嘴官司,而是轉頭去與其餘賭客說話:

“諸位也都瞧見了,今天出了點兒意外,這賭局是開不下去了,不如今天就到這裡,請各位先回去吧,改日再來玩兒。”

那些人哪裡樂意走,但是轉眼就見後堂里走出來了好幾個身穿短打的大漢,立在崔芯身前,擺出一副送客的勢頭,那一個個膀粗腰圓的,一看就不好惹。

於是乎,這一群人只能按下了看熱鬧的心思,悻悻起身,一步兩回頭地下了樓。

余舒和姜嬅看到崔芯清場,並未出聲制止,前者冷眼瞧着,後者嘴角掛笑,倒是不見害怕,反而露出些期待的目光。

閑雜人等都走光了,崔芯叫人守住了樓梯口不許人隨便上來,回過頭來,一看那兩個大馬金刀坐着,只覺頭痛欲裂。

“怎麼著,崔小姐這是軟的不行,要硬來了嗎?”余舒笑話。

崔芯嘆了口氣,擺擺手,讓那幾個打手站遠了些。

“余姑娘,咱們明人不說暗話,你今天帶了這位朋友到我家賭坊里來,擺明了是要砸招牌的,你們是仗着什麼局局贏錢,你我心中都有數,我並不是沒有法子制止,剛才那一局,我分明已經退讓了,若不然,你們以為你們能贏得了一文錢嗎?”

余舒挑眉,聽崔芯這話裡有話,她怎麼有點迷糊呢,什麼叫做她知道她們仗着什麼贏錢的——

嘶,是說她身上戴的黃水晶嗎?

“你說大話也不怕閃了舌頭,”姜嬅嗤聲道,“剛才那一局賭是你讓我的嗎?有本事你怎麼不讓我輸呢,明明是你們那老千身上的賭資不足,拼不過我那二十萬兩一張的地契,才不得不罷手的,你當我好詐唬?”

姜嬅為什麼有底氣不輸,就因為她手頭上那張地契,能保證最後待在檯面上的三隻暗瓮,都是她想要的。

雖然她也是憑了運氣,很有可能砸錢賭到最後一隻瓮也沒有猜中,血本無歸,但是她有這個氣魄去賭。

一個不怕輸錢的賭客,是讓莊家又愛又恨的。

崔芯臉色一冷:“既然如此,你可敢拿掉身上的水晶石,再與我賭上一回?”

余舒手上動作一頓。

姜嬅皺眉道:“水精?你說的什麼東西。”

崔芯以為她裝傻充愣,就嘲諷的看了余舒一眼。道:“敢做不敢認嗎?”

“你胡說什麼,給我說清楚,誰敢做不敢認了?”姜嬅拉下臉來,一手按向腰間,這是她發脾氣的前兆。

“我說的還不夠清楚嗎,不是戴了那東西,你們兩個怎會有這樣的好運。”

“哈哈,”姜嬅氣笑了,兩條長腿向後一靠,坐在桌沿上。抱臂看着崔芯:

“我運氣好,那是天生的。不怕告訴你知道,姑奶奶我生辰那一天。伴有‘太白斗日’這一奇象,算命的都說,我這一輩子不缺錢花,就是躺着不動,也有銀子從天上掉到我懷裡來。”

余舒聽了不禁驚訝。難怪姜嬅的賭運這麼旺,原來是生伴異象,得天獨厚。

她毫不懷疑姜嬅的話,一面覺得她不會說謊,一面卻是因為,她之前就遇到過兩個生伴異象的人。一是那“死”掉的紀星璇,一個就是計都星纏身的景塵。

“你這樣說,我就會信了嗎?”崔芯認定了她們投機取巧。

“信不信由你。”姜嬅不耐煩地一揮手,道:“少說廢話,趕緊去把錢湊齊了拿過來,我們沒工夫在這裡陪你耽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