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爾朱紫玄第二天一早上起得來,便聽龍式說那摺子已是原樣奉還到自己殿內。本書最新免費章節請訪問.hxsk.net。這才慢慢爬起了身,龍泉即刻拿了巾子來給她擦臉。爾朱紫玄洗過臉,換了淡青色的一身便服,施施然走出去,順便打個呵欠。

走到御桌旁,尖了手指就抓了摺子來看,摺子仍是那個摺子,不過看得上折的地方寫的是掖庭局,她便哼得一聲,龍泉正從旁邊端着梳妝盒子過來,她便坐下,一面隨他給自己梳發插簪,描眉摹唇,在左右臉上貼花色金箔,一面卻掐着水蔥指尖,算着面前的這局棋。

她算得半刻,覺得一切都昨夜所說,便打個呵欠,伸展四肢。

“陛下別動!”龍泉正給她貼花,有些嗔起來,爾朱紫玄這瞧得他一眼,覺得顏面上是溫潤如水,正彎腰垂着眸,細細地看着她臉上的玩意兒,不由捉狹起來笑道:“弄這麼細緻幹什麼?朕又不喜歡繁複。”

“話雖如此,一國之君,總需得要外表妥帖,天家威嚴之外,又需有女子的美麗逼人,雖無需繁複,卻仍要細緻,不然就叫人小瞧了去。”龍泉伸了一隻白相細筆,沾了一些玫瑰油,把金箔細細貼平在她粉嫩臉蛋上面。

他做得認真得很,彷彿筆下便是萬千世界。

她的一張臉,被這樣認真對待......除了現代那些巴不得賣掉名貴化妝品給他的專櫃化妝師之外,還真是罕有的體驗。

嘖嘖......忽然覺得自個兒像個寶起來了!難怪知名形象設計師都是男人,但凡是個女子,都喜歡被男人捧在掌心,化妝這回事,也難逃此例。

爾朱紫玄既然怕死,自然不喜歡輕易讓莫名其妙的人近身,龍家兄弟除了男寵名聲之外,自然也就包攬了她生活起居中的一切事宜。

龍式受了她的意思,一般只是給她準備衣物,穿戴,貼身細緻的事情都交代給了龍泉來做,龍泉原沒有龍式那麼玲瓏,卻格外有一番尋常男子沒有的細膩,給她做的妝容,梳的髮式,都是如今京城中最流行的,卻又加上他的創新,每每其他人見了,都覺得皇帝陛下美麗逼人,因為在宮中一日至少要換三四次妝,所以自己這個皇帝卻又千姿百態,時時各有不同起來。

“泉兒真是巧手拈花之相——”爾朱紫玄等他住了筆收拾盒子,這才鬆鬆肩頸,順手拍了一下他肩膀。

“啊?”龍泉有些驚訝地回頭看她。

“對心靈手巧之人的說法,原是朕的老師說的......朕就沒有這樣的本事,手巧之人,可以在紙上拈起花朵,栩栩如生。朕手笨得緊,小時候學繡花,綉個鴛鴦像頭鴨子,還是淹得半死的那種,唉!所謂天生我材必然有用,朕從來便不是相夫教子......額,不是尋常在外養家的那種女子。”

哎呀!差點忘了自己在的這個時空是女子為尊,沒有相夫教子的家庭婦女,到有相婦教子泱泱煮男。都是想起過去惹的禍——曾經一時高興,想着要增加點女人味兒,去報班學國畫,結果畫的山像土包,花都是凋謝腐爛變色的那種,黛玉小姐葬的花瓣也不知要比她畫的美多少。後來便轉去繡花,綉出來仍是腐爛變色的,看得刺繡老師也皺眉,最終委婉勸告她,有的人天生巧手能拈花,下半句不說也明白,不就是有的人天生手笨,拈花花殘嘛!

轉得雖然生硬,但龍泉還是聽得噗嗤發笑,他被爾朱紫玄誇獎,正是心喜得不行,卻聽她有羨慕他的意思,卻是羨慕那些女人家根本不做的男工,一想起這嬌俏動人的小皇帝,那拽着曹盈暴打的一雙縴手卻去搞刺繡這等的活兒,還對自己做不來十分氣結,便難免忍不住要覺得好笑又奇怪。

爾朱紫玄看他笑着,卻是溫潤美好,用整理得乾淨纖長的手指捂着嘴,似不敢笑得太大聲,但一雙斜挑入雲鬢的美眸,卻笑得彎盈盈,好似新月,卻又是秋波蕩漾,竟不知不覺地看得有些迷迷兒起來。

她其實不是很在意龍泉。

總覺着他是龍式的小跟班兒,倒是有一門別人都比不上的非凡記憶力,看過聽過的,可以滴水不漏地記憶下來。不過他雖然也練就了一身討喜的揣摩本事,卻終不及龍式的一二,若要形容,龍式若在職場里,是可以作為貼身秘書之用的,可以將一些社交應酬,工作安排都交付給他,而龍泉則老闆身邊的辦公室秘書,主要幫着書寫文稿,複印資料,協調工作細節之類......

總之,龍式是能參與她機謀的人,而龍泉到有些可有可無起來,是一個趁手的工具型的人才。

可是對這雙兄弟的區別看待,並沒有讓龍泉因為自己對龍式的倚重心生不滿,事實上他對她交代的任何一件小事,都視為天大的責任,盡心儘力的辦得妥帖完美。她似乎沒有注意過......他的眉眼沒有端木那麼驚艷,也沒有龍式的妖嬈燦爛,卻柔潤溫和,眉目纖巧,生得細膩乾淨,有倚重檀木一般的質感,骨骼堅硬,紋理溫潤,散發著淡淡的芬芳......

“陛下......陛下......?”龍泉笑了一番,這才看見爾朱紫玄一直直勾勾的看着自己,第一反應是自己是不是做了不應該的事,笑得不應該,便收斂了小茸,卻發現爾朱紫玄並沒因為自己的動向有所反應,便伸出手,在她面前晃晃。

爾朱紫玄其實在他晃第一次時就醒悟,只是裝傻,等他手伸到近前,才一把抓住,嚇得龍泉立時腿軟朝下跪去,口中道:“冒犯陛下,龍泉罪該萬死。”

“哈哈哈——”爾朱紫玄笑得捧腹,縴手拽着那溫婉青年的腕子道,“泉兒何罪之有,想殺朕的都還活得好好的——朕是戲弄你罷了!說,方才笑什麼,朕說錯話了?”

說著手上用力,拽着龍泉從地上起身。

龍泉看她沒有生氣的樣子,倒是笑眯眯地,一雙杏眸水潤流光,嘴唇小巧可愛,被他方才化妝點在唇中一顆紅,似初開海棠,又被她柔柔抓着手腕,心裡熱顫得彷彿澆了洗澡水,痴痴地柔聲應她道:“奴才是想,陛下的性子,怎麼會去做這些卑下之事?需知世間最好的織造師雖是女人,但綉工卻都是男子在做。偏偏陛下做不來,似乎還頗為遺憾......奴才管不住嘴,便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