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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玉露端坐好,凝兒和蕪兒也是恭恭敬敬地站到了一旁,只聽姚玉露說道:“讓她進來罷。”

只見藍燕身後跟着兩名宮女,宮女手中提這一個八角木盒走進來,藍燕見到姚玉露便是淺淺一笑道:“姚答應,這時候來是否打擾了?”

姚玉露也是同回了一個溫婉的笑容,說著:“我也是閑着無趣呢,藍答應快請坐吧。”

藍燕輕捏裙角坐在了側座,道:“這點心是我回到殿中時做的,用了些心思,特意拿來給姚答應嘗嘗。”

藍燕說著,身邊的宮女將點心奉上,又輕輕啟了盒蓋。

姚玉露望見八角木盒中放着桂花糖蒸栗粉糕,玫瑰酥擺了滿滿一盒,說道:“那玉露謝過藍答應的好意了,凝兒,上茶。”

看來這藍燕是想來拉攏自己?姚玉露心中想着,倒卻是也有幾分不明白,自己如今如此不得志,怕是和關貴人想的一樣,顧念自己的姐姐玉妃吧。

可是姚玉露卻是對藍燕有着幾分忌憚,當日她在桃淵殿便似個牆頭草,看誰得些勢便簇擁着誰,這樣的人怕是不可交,可藍燕比起與她在一起的連星月,還有已被撩了牌子的孫杏兒,心思卻是縝密許多,也是不可不交,便是君子之交就才是最好,莫要越了雷池。

“姚答應這般客氣,藍燕倒是受寵若驚了。”藍燕笑吟吟地頷首道。

“藍答應莫要這樣說,你這親手做的點心,我這奉上的茶水又怎比得上,時候還早,不如一起飲茶食糕,消磨一下時候。”藍燕既然這樣來了,定是想和姚玉露多說上幾句,姚玉露便是順水人情,留下了她。

“姚答應這般好興緻,藍燕又怎能推辭。咱們當日在桃淵殿也是住的不遠,如今又同到了這月玫宮,也真是有緣分。”藍燕這話中滿是靠近之意,她想姚玉露不會聽不出來。

“藍答應說的是,能通到這月玫宮是緣,但能不能做姐妹便是要看緣分了。”姚玉露說著,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她是有所保留,藍燕那般伶俐,自也是明白。

藍燕微微愣了一下,她那麼聰明,也是明白姚玉露為何有些淡漠,怕是自己早些時候在桃淵殿做得不夠妥當才是如此,她謙恭道:“姐姐說的是,這往後在月玫宮中的日子還長着呢,咱們便是多走動走動,還能解解這深宮中的寂寞。”

蕪兒奉上了茶水,是用玫瑰泡的花果茶,正合著這樣的季節引用,她拿起茶壺緩緩將茶水倒入杯中,遞送到藍燕跟前說道:“藍答應,請用茶。”

藍燕點點頭品上一口,樂得說道:“姚答應,這茶味道香甜清爽,配着點心正是合適。”

姚玉露也是笑吟吟地點了點頭,嘗了一塊玫瑰酥,確實好吃,若真如藍燕所說是她自己做的,那這手藝甚好。

“這玫瑰酥入口即化,甜而不膩,酥而不油,沒想到藍答應的廚藝如此出色。”

藍燕遮面微笑道:“姚答應過獎了,不過雕蟲小技還是在答應跟前獻醜了。”

二人又是談笑了一會,這一言一語雖見得是笑,可其中卻是有着掩不住的疏遠之氣,定是兩個各懷心思的人,又怎會交心,見時候不早了,藍燕便是先告退:“姚答應,這打擾你一晚上了,藍燕先告退了。”

“藍答應哪裡的話,這夜深露涼,還是莫要在外面耽擱。”姚玉露客氣地說道。

“還勞姚答應費心,那明日再見。”

姚玉露點點頭,藍燕帶着宮女出了門。

“這點心做得倒是不錯,不知道心是不是也這般好。”姚玉露喃喃道。

“奴婢以為這藍答應倒是個體貼的人兒。”凝兒年紀輕,看人也是直來直去。

“現在下定論怕是還早。”蕪兒說著。

姚玉露聽了凝兒蕪兒的話,倒是微微笑了,這兩個小丫頭一個單純,一個穩重,往後陪在身邊想必是會給自己添上不少樂趣,她說:“還剩下不少點心,你們拿去作宵夜吧,若是放到明日也是不新鮮了。”

凝兒和蕪兒受寵若驚,這宮中的妃嬪們向來刁蠻,能這樣對奴才的實屬不易,二人謝恩道:“謝小主賞賜,奴婢能隨着小主還是天大的福分。”

這一天也算是勞心勞力,在這凝兒蕪兒的侍候下,姚玉露便是早早地睡了,卻不想明日還有一個大大的驚喜等着她。

第二日午後,姚玉露正在屋內翻著書箱,想尋本書打發這無聊的光景。

這些日子怕是季水冬忙得很,瑤琴宮不比月玫宮,怕是規矩要多上許多,又要收着宮嬪們示好的禮物,想是沒有時間來看她了。

“小主,內務府分下來的掌事宮女到了。”小玄子進來通報道。

姚玉露看著書,未有抬頭說著:“讓她進來罷。”

“是。”小玄子見小主未抬頭,雖是恭敬地答道,可臉上竟是憋着一絲笑容,看得凝兒和蕪兒莫名其妙。

“這小玄子又怎麼了?”凝兒輕聲說道。

“誰知道他想什麼了。”蕪兒回。

姚玉露聽着凝兒和蕪兒的話,並未多想,依舊是沉沉穩穩地讀着手中的書,心裡倒是平靜無瀾,卻是聽見門口走進來了一個人兒,她抬頭一望神色大變,竟是呂舫蕭!

“奴婢掌事宮女叩見小主。”呂舫蕭微微笑着福身道。

姚玉露又驚又喜,她沒有想到自己殿內久久未來的宮女竟是呂舫蕭,往日在桃淵殿呂舫蕭向來待她不薄,如今竟是到了自己身邊,這真是個天大的驚喜。

“呂姑姑,你怎麼來到我的殿了?”姚玉露笑的彎沒了眼睛,趕忙走上前去將呂舫蕭扶起,滿是歡愉地說道。

“小主往後還是要稱呼奴婢為舫蕭才是,再叫姑姑便不妥了。”呂舫蕭提點道,雖說姚玉露還只是個答應,但畢竟主僕有別,哪能叫得這般不顧禮數。

“舫……舫蕭說的是,是我高興得大意了,小玄子這個奴才,我說方才他怎的偷笑,原來是早就知道了。”姚玉露嬌嗔地瞪着小玄子,臉上卻是笑吟吟的。

“小主,奴才這不是想給您個驚喜嘛。”小玄子也是樂着說道,看得出來他對於呂舫蕭的到來也是欣喜萬分,他們同鄉,這往後定是有個照料。

“也是奴婢讓他瞞的,想讓小主您高興高興。”呂舫蕭說著,一旁的凝兒和蕪兒見這殿中的掌事宮女竟是呂舫蕭,心裡也是歡喜,聽聞呂舫蕭向來待人和氣,她們二人的日子也會好過些,卻不想呂舫蕭竟和小主這樣熟稔,這西殿一下子熱鬧了起來,眾人均是一臉的喜慶。

“你是怎麼分到我這裡了?”姚玉露甚是好奇,以呂舫蕭這樣的資歷位分,怕是分到妃位那裡也不為過,怎會屈居於她這個小地方呢?

“奴婢也是厭煩了這宮中的爾虞我詐,看是在桃淵殿和小主相處的不錯,來小主這裡偷個閑兒,莫不是小主嫌棄奴婢呢?”

呂舫蕭口中雖是這樣說著,可她心裡權衡的怕不是這般簡單,她在宮中這些年頭也算得上兢兢業業,恪盡職守,可賞賜蕭淑妃的巴掌卻是打破了她的尊嚴和底線,便是自己做了姑姑都這樣任人踐踏,又如何熬得到出宮之日呢?

這大梁國對宮女也算是厚愛了,在宮中侍奉到了年頭便有領了大賞衣錦還鄉的機會,可這機會真是少之又少,多少宮女等白了頭髮,等老了容顏也未能出宮,不過是留下了一片哀怨從此凋零。這樣的機會免不了要是主子們舉薦給內務府才有機會出去,又要是品位以上的主子才有這樣的權力,如今宮內嬪位以上的主子們身邊都有着自己的心腹,又豈會輪得上她?

呂舫蕭這些年在宮裡見得多了,她便是將這賭注押在了姚玉露身上,姚玉露雖說進了宮便是大起大落,可是頭腦聰明容顏絕美,又是舞技驚人。奪了皇上的歡心,在呂舫蕭看來也不過早晚之事。

她雖是有着這樣的私心,但是也是心中對姚玉露有些認可,姚玉露之前所做的或是仁義或是貼心之舉她都看在了眼中,如今才是選到了她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