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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嬪們已經都站在了自己方才所在的位置,姚玉露微微抬頭看着高坐在龍椅上的李清霄,又是忙收回了視線,想起初識的那日皇上為她所動,林中舞后皇上對她的溫柔之態,而被陷害的時候皇上卻是不清不楚、不聞不問,只是急着想取了她的性命,她不禁感到有些恐懼,便是絲毫不想不敢不願再靠近他的身邊。

可是便是她不想,宮中有太多的女人想依附於皇上的金色羽翼之下了,便是懵懂如許采女都盼着有一日能和這位高高在上的夫君共度春宵,共享歡愉。

她將香囊從袖口中拿出,遞到許采女的手中,言道:“妹妹,你拿好便是。”

許采女懵懂地點了點頭,雖是不知道這其中所放為何物,但心中對姚玉露滿是信任,便將香囊取過收好。

“都坐下吧。”李清霄輕聲道,雖是聲音不大卻是帶着不容多言的力度,說著又環視殿下的眾人,不動聲色。

“是。”妃嬪們齊聲答道,這些鶯鶯燕燕的鳴脆之聲匯在一起,連這簡單的一個字也是百轉千回。

天色還是半明半暗,交接在白黑之見,太陽懸在半空緩緩將要落下,卻又灑下一抹溫暖的橘色餘光在湖面上,片片漣漪折射出晶瑩剔透的五彩光芒,又是有些偷落進了廳內,玉石所鋪的地面也鑲嵌了一層橘黃色的光緣。

“皇上,時候尚早,不如先賞過歌舞后再食“三鮮”如何?”皇后坐在李清霄的側旁,輕聲問道。

“就這樣辦吧。”李清霄輕聲答道。

不一會兒,便見一位身着翠綠色紗衣的女子緩緩走入了廳內,裙上綉着星星點點的濃綠色花瓣,手中抱着一把琵琶,琴聲幽幽然起,又是一群身着舞服的女子悠然入亭內,身子窈窕地跳起了蝶舞。

雖各種女子面容已是貌美,卻比不上皇上身邊妃嬪的花容月貌,看得出來皇后也是精心地挑過,均是姿色上等卻不出眾的歌舞伎。

李清霄開始饒有興緻地看着歌舞,不一會也乏倦了,用手輕輕地扶着額頭,看得出來是這一同的忙碌讓他有些勞累。

姚玉露側眼觀察着,看來這當皇上也是真的不容易,便是人前再風光威武,人後又要注重祖宗家法,又要管着前朝,還要顧着後宮,不但要威嚴,還要心狠;雖說要心狠,又需心細。

許采女對這亭子中上演的舞蹈並無興趣,總覺得有些裝腔作勢,不如平日里姚玉露偶爾跳過的舞那般有生機,太多的套路在其中早是見慣了。

一舞作罷,姚玉露心中早已暗暗計算了多時,這個時候正是最好,李清霄正了無興緻,眾人的注意力也在方才的舞蹈之中,亭內安安靜靜,燈火通明,她將首飾盒的蓋子輕輕打開,一群蝴蝶從身下飛舞出來,斑七彩斕的身影尋着香氣四處飛舞,又是立刻就如姚玉露所料順着夜寒蘇的香氣圍繞在許采女的身旁,黃亮的燈火照在許采女的身上,伴着飛舞的蝴蝶,乍看起來如仙子一般。

許采女被這身邊的蝶兒驚得連站起了身來,臉上掛着嬌俏地笑容甜聲道:“蝴蝶,是蝴蝶!”

她像個孩童一般用手觸碰着飛舞在她身邊的蝶兒,一隻蝴蝶竟是如此地輕輕落在她的玉指之上,翅膀輕輕地抖動着,如翠玉雕刻一般。

其他的妃嬪們也均向這裡望來,雖是都礙着規矩未有起身,但也都為這般景色嘆然觀止,議論紛紛。

“這是何處跑來的蝴蝶啊?”

“怎竟是圍着那采女圈圈而轉?”

“不知,但真是美景呢。”

李清霄正是乏味之際,被這眾人的目光吸引過去,黃昏的燈光下一名少女被蝴蝶圍繞,五彩的蝴蝶勾勒出五彩的光芒,少女身上一襲竹紋長裙,凸顯出修長勻稱的身姿,頭髮隨意的用一根銀色髮帶扎在身後劉海微微翹起看上去靈動無比。略施粉黛,彎彎的柳眉兒依然迷人,大大的眼睛裡儘是天真,白皙的皮膚賽過貂蟬,桃紅色的小嘴不點而赤,便是亭亭玉立地站在那裡眼中尋着蝴蝶,在眾在座的妃嬪中如此顯眼。

李清霄的心彷彿被微微觸動一般,他見慣了這宮中女人的恭敬得體,早已是不再新鮮了,可眼前的少女卻有一種天真爛漫之氣,身上散發著淡淡的少女香氣,看得他如痴如醉,就像當年他還是皇子的時候遇到的那些女孩們,與此刻他後宮的三千佳麗儘是不同。

姚玉露半抬着頭觀察着李清霄的表情,看到眼中含着的一抹笑意,知道這一切已是差不多了。

蕭淑妃看着許采女,嘴角勾起一絲冷笑,眉目肅然,這樣的伎倆被她看在眼中竟是這樣刺眼,她輕輕說著,打破了這亭內的寂靜:“這是哪個宮的采女?皇上皇后在此,豈容你獨自起身壞了規矩?”

許采女被蕭淑妃的話嚇了一跳,才意識到自己此刻正在皇上皇后跟前,聽到蕭淑妃責罵的話,連忙走上前來跪地道:“臣妾一時為這蝴蝶失了神,還請皇上,皇后,娘娘恕罪。”

皇后側眸忘了一眼皇上,立是神色從容,笑意盈盈道:“這位是月玫宮的許采女吧,起來吧,你也是無心之舉。”

還未等蕭淑妃說話,只見李清霄微微眯着眼睛,臉上含着絲絲笑意走上前去,竟是輕輕將許采女扶了起來,說道:“無需這般跪着了,朕恕你無罪。”

說著,李清霄的瞳撞上了許采女的瞳,許采女的眼中含着點點晶瑩之露,蝴蝶早已慢慢散去,可眼前的人兒卻是這般精雕細琢,可人心扉。

許采女受寵若驚地連忙福身道:“謝……謝皇上。”

“方才那蝴蝶圍繞着你,你可知你看起來有多美?”李清霄雖是面色從容,說出的話卻是有幾分動容。

李清霄的話一出口,眾人已是看出來今日過後這許采女便不再是區區一位采女了。

在反觀眾人的神色,季水冬目光微微有些失神,說不清其中是羨慕還是失落,只是怔怔地看着眼前這一切。

蕭淑妃臉上看起來似是帶着嫣然的笑容,可是眼神卻是凌厲地看着許采女,說不清的恨和妒。

皇后神色從容地看着眼前發生的一切,甚至微微露出些許喜色,一臉祥和的笑容,側瞥了蕭淑妃一眼,竟是得意地微微點頭。

其他人不是失落便是嫉妒,那一張張美艷的臉上都寫滿了慾望。

許采女被皇上這話說得如一朵嬌艷玫瑰綻放雙頰,垂下排扇般的羽睫,盈盈福身道:“謝皇上誇獎。”

李清霄笑着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臣妾閨名許煙寧。”許采女見形勢不再那麼緊張,聲音也多了幾分清甜。

李清霄輕輕握起她的雙手,臉上笑意盈盈道:“煙寧,寧靜月下花前坐,拂堤楊柳醉春煙,好名字。”

殿上靜悄悄的,獨能聽見李清霄和許采女二人的柔情蜜語,許采女聽了皇上的這番話更是面色緋紅,水嫩的雙唇微微抿着,神情中儘是羞澀。

“皇上這麼一說,臣妾才知道原來煙寧兩字這樣好呢!”許采女嬌滴滴地說道,這話語雖是有些懵懂幼稚,被李清霄聽了去倒是覺得很是可愛。

李清霄哈哈一笑,言道:“這樣的可人兒朕如今才注意到,還要多謝方才的蝴蝶。”

皇后笑聲雙靨,溫然道:“這蝴蝶倒是成了一段佳話呢,許采女年紀輕,又可人疼愛,以後多多陪陪皇上才是。”

究竟什麼才是皇后想見到的?怕是只有這六宮粉黛平分了皇寵,無一人獨享皇上的寵愛,她心中的芥蒂才能少上幾分,才能沒有人和她去爭去搶那高高在上的鳳冠。

李清霄聽着皇后這番話更是受用,威嚴的神色中帶了一分柔情,道:“許采女,你先歸座吧,朕,晚上再去找你。”

這一句話聽在眾人耳中,已是明白了一二,天色已然暗了下來,獨有這湖心島的亭子燈火通明,人心卻不明。

一陣涼風吹過,人們都微微緊了衣衫,天氣已不如白日那般暖了,一切放佛已經沉澱,只是留下亭角的琉璃風鈴清脆作響,高懸的燈籠隨着微風左右輕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