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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着皇上這樣的寵愛,對於姚玉露來說,是福,也是禍。這些日子姚玉露被皇上寵到了天上,旁人見了都不禁心生妒恨,姚玉露為此事也是心有戚戚,若是這樣下去早晚將要成為眾矢之的,怎看都不是一件十全十美的好事。

可是她又眷顧於和李清霄在一起的時光,生怕這時間如白駒過隙般從指縫悄悄溜走,一去不復返。

姚玉露左右思量着,終於決定說出這心裡的顧慮:“皇上,您常來玉露這裡,怕也是會招旁人不滿,還是要多顧忌宮中的姐姐們才是。”

李清霄聽罷這話,微微凝着眉頭,面色露着些許的不悅,道:“朕整日忙於公務,難不成連這樣的事都難自己做主。”

姚玉露並不畏怯,她知道李清霄此言並不是責怪自己,繼續輕聲勸道:“玉露知道皇上的辛苦,可是後宮穩定皇上才能安心於前朝的事,多多少少還是要顧忌一些姐姐們。”

這樣親手將自己的夫君推給旁人,姚玉露心裡不是不痛,但是如此這樣才能保全自己又為皇上分憂,這般兩難之舉實在難做抉擇。

“嗯,朕明白你的苦心,便是記下了。好了,不說這些閑事了,朕想你想了一天......”

二人一陣纏綿悱惻,床榻兩旁的簾緩緩掩上,偶爾吹過的微風才能見簾內些許春光泄滿西殿。

李清霄在姚玉露的勸告下,也是聽進去了幾分,去姚玉露那裡的日子少了一些,但還是多半時候都待在西殿。

這天午後,姚玉嬌的身子好了許多,已是可以外出走動了,太醫說要多出去晒晒太醫,姚玉嬌在玉霞宮待得無趣,便坐着轎子來到了西殿,這還是姚玉露搬到月玫宮後,姚玉嬌第一次親自來到西殿尋她。

姚玉露見姚玉嬌的轎子出現在殿門前,萬分的意想不到,姚玉嬌可是從未主動來尋她的,連忙趕出去迎接。

“姐姐,你怎麼親自來了,身子可好了一些?”姚玉露扶着姚玉嬌下了轎子,問道。

“太醫說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再多在外面走動走動,差不多就將好了。”姚玉嬌含着淺笑,隨着姚玉露進到殿內。

“這樣就好了,前幾日去見姐姐,還看姐姐沒那麼精神,今日面色已經好了許多。”姚玉露笑着說道。

“嗯,這幾天大見起色。妹妹,你最近可是在這宮中風光了,皇上這一月有一半多的功夫都在你這兒呢。”姚玉嬌說道。

“是皇上垂憐玉露罷了,可這樣下去風頭過勁,怕也不是什麼好事。”姚玉露有些擔心,道。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也只好這樣了。”姚玉嬌輕輕撫了撫髮絲,說道。

姚玉嬌經過這些日子的病痛,性格竟是收斂了不少,全然不復往日的傲氣和跋扈之樣,也不爭朝夕,安心養病,看來倒是一副溫婉賢淑的模樣。

“姐姐說的是。”

姚玉露給姚玉嬌奉上了一杯茶,二人坐在前廳聊了幾句,卻是見窗外的陽光甚是明媚耀人,暖暖地灑了一園子。

“不妨妹妹陪我出去散散步如何?”姚玉嬌有些痴戀這室外的暖陽,邀姚玉露一起逛一逛。

“當然好。”姚玉露挽着姚玉嬌的手臂,姐妹二人出了前廳。

姚玉嬌看着這西殿,完全不似宮人口中曾傳的落敗之樣,雖是修葺久遠又有些局促,但園內的花草修剪得規規矩矩,中間的幾盆玉蘭花更是萬宗綠中一點白,點綴得甚好,又是悠揚的香氣撲面入鼻,走在園內也是心曠神怡。

二人走着走着,出了西殿進到正園,剛一進正園便聽見嘰嘰喳喳的鳥鳴之聲,不同於一般的烏鵲。

才見遠處有個女子正在把玩着鳥籠中的鸚鵡,仔細瞧去正是楊選侍。

楊選侍一回過身,見姚玉露和姚玉嬌正緩緩走來,她並不敢在姚玉嬌跟前失禮,何況此刻姚玉露是貴人,她也不敢忘了規矩,上前福身道:“臣妾見過玉妃娘娘,姚貴人。”

剛一湊近楊選侍,姚玉露便是嗅到了一股噴香幽然的味道,說不清這香料這所用的是什麼,不似花香,因為比起花香更是濃郁不少。

這楊選侍素日都喜歡用些香料,平時路過身旁倒也聞不到,但今日不知是挑錯了香料還是怎的,竟是選了這樣濃郁的味道上身。

“嗯,你是楊選侍吧。”姚玉嬌看着眼前的人,說道。

楊選侍點點頭,道:“正是臣妾。”

“這鸚鵡倒是可愛,來,給本宮瞧一瞧。”姚玉嬌看着那小鸚鵡,起了幾分玩味之心,道。

楊選侍遞過鸚鵡,姚玉嬌正把玩着,卻是用閑下來的一隻手輕輕扶着額頭,又是幾聲咳嗽。

“姐姐,怎麼了?”姚玉露連忙問道,姚玉嬌的咳喘已經好了,看來也是被這香味刺激到了幾分。

“沒事,咱們回去吧。”姚玉嬌將鸚鵡送還於楊選侍,頭也不回地和姚玉露走遠了。

“這楊選侍身上用的香料不知是什麼,聞了頭有些暈沉似的。”姚玉嬌抱怨道。

“姐姐也聞到了?她素來性子怪異,不用理睬便是。”姚玉露未有多想,道。

姚玉嬌在姚玉露這裡一直用過了晚膳才回了玉霞宮,這一日李清霄並沒有來,聽說是翻了宋金枝的牌子。

星輝宮一直沒有修葺完善,之前本已經修好,但是李清霄去瞧了一瞧覺得甚是不滿意,讓內務府的人又重新整裝,說是一定要等完美了才讓姚玉露住進去。

姚玉露一直在月玫宮住着,心裡卻是高興,這樣離許才人更近一些,如今許才人有了身孕,有什麼事情也方便,倒也不急着搬過去。

眼見時近九月,這日傍晚姚玉露正坐在西殿的園內用過晚膳後歇息着,方才於公公送話來說皇上今日翻了她的牌子,讓她不必去乾坤殿了,在西殿等皇上便好。

八月末的傍晚微微有些冷,呂舫蕭連忙拿出一件薄披風披在姚玉露的肩上,道:“小主,起風了,還是進去等吧。”

姚玉露搖搖頭,道:“披着披風便好,不冷了。”

呂舫蕭見姚玉露堅持,便在一旁陪着,卻不想今晚竟是出了岔子。

姚玉露一直張望着殿門口,可是過了將近一個多時辰都不見李清霄的身影。李清霄平日里來得都很早,今天竟拖到這個時間都不見李清霄的身影,姚玉露不禁心生疑慮,對一旁的小玄子說道:“你出去探一探,這皇上怎還未來?”

“你快去吧,小主,咱們還是進去吧,這夜深露涼,坐在這裡小心傷風啊。”呂舫蕭生怕姚玉露被這晚風吹病,勸道。

姚玉露臉上帶着些倔強,道:“我就在這裡等。”

呂舫蕭無奈地搖搖頭,示意小玄子趕忙去問一問,她也覺得有些奇怪,皇上來西殿哪次不是早早地就到了,便是有事務纏身也會託人告訴一聲,可今日......

姚玉露坐在園子內一動不動定睛望着門口,有些擔心又有些焦急,李清霄這個時候不來實在是讓她想不出個理由,夜晚的風吹得她有些瑟瑟發抖,髮絲繚繞於臉龐,卻依舊是倔強地咬着嘴唇,哎哎地嘆了口氣。

過了一會小玄子一路跑過來,臉上帶着絲不快之色,看來帶來的是一個壞消息。

姚玉露連忙站起來迎上前去問道:“皇上去了哪裡?”

小玄子抬頭望了一眼姚玉露,又是低下頭小心翼翼地說道:“皇上......皇上去了楊選侍那兒。”

姚玉露聽了這話,花容失色,微微張着嘴問道:“楊選侍?怎會去了楊選侍那兒?”

這是姚玉露萬萬沒想到的,楊選侍素來未曾得過皇上的注意,今日怎會翻了她的牌子卻又去了楊選侍那裡,如何聽來都是不可置信。

“方才殿里新來的宮女菊兒見皇上在正園巧遇楊選侍,不知怎的就和楊選侍去了南殿......”小玄子喃喃說道,又是抬頭謹慎地觀察着姚玉露的神色,生怕這話一出口便熱得主子大怒。

姚玉露愣住了雙眸,緩緩癱坐在椅子上,傍晚的風本就有些涼意,此刻竟是吹得她瑟瑟發抖,伴着自己的心也一塊兒涼了下來,這其中的原委她終究是思量不明白,皇上便是一時興起也就罷了,可是翻的是她姚玉露的牌子,卻讓她獨守深夜,這樣姚玉露的臉面該擺在什麼位置呢?

呂舫蕭看着姚玉露的模樣,瑟瑟抖動的肩膀不禁讓人心疼,走上前去勸道:“小主,皇上興許是有什麼緣由的,時候已是不早了,這屋外的風是越來越涼了,小主還是進到殿內吧。”

姚玉露嘴角勾起一絲冷笑,道:“緣由?不過是新歡舊愛罷了,便讓我給這晚風吹一吹罷,此刻怕只有這絲涼意才能讓我清醒些。”

月光如玉,輕輕淺淺地灑了一地,靜悄悄的園內只能聽見姚玉露深沉地一嘆,再別無其他的動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