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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姨娘回到自己屋裡之後,腦海里還一直回憶着剛才楊君柔看着齊正匡遠去的眼神,那個眼神她太熟悉了,以前她經常在夫人眼睛裡看到,在連姨娘眼睛裡看到,在那些期望齊正匡回頭的女人眼裡看到……那是一種痴迷的專註,是一種想要得到的強烈的佔有慾!

楊君柔為什麼會有這樣眼神?

當日在路上遇到楊君柔,只覺得這個姑娘長得清艷脫俗,而且出身好,到了京都肯定能找到一門好親事。

她已經聽夫人說過了,會為楊君柔做媒,楊君柔可能會成為太子殿下的側妃。

可是,一個女子若不是心存戀慕,是不可能有那樣的眼神,楊君柔喜歡齊正匡……

這個念頭在秋姨娘腦海里閃過的時候,她臉色微變,不可能吧!如果楊君柔對齊正匡有這樣的心思,夫人怎能容她天天往齊家跑?

楊君柔和其他小妾通房不一樣,夫人絕不可能會將這樣的女子送到自己丈夫身邊的,這樣看來,夫人是還沒看出楊君柔的心思了。

要不要提醒夫人呢?夫人會相信她的話嗎?

秋姨娘望着在另一邊低頭練字的兒子,她原來是夫人身邊的丫環,後來成了齊正匡的通房,生下兒子後,才被抬了姨娘,這麼多年來,夫人對她一直很好,對二少爺也很盡心,她自己也很清楚,想要在齊家生存下去,只能依附着夫人,即使連雪心再怎麼蹦躂,再怎麼受寵,最後還是鬥不過夫人的。

而楊君柔絕對不是一個簡單的人,這樣的人怎麼能給機會讓她進齊家呢?

秋姨娘咬了咬唇,終於在心裡有了衡量。

得知關朗為什麼匆忙離開京都,齊莞並不緊張,她知道,不管這時候誰不知死活想對關家莊下手,是朝廷的人也好,是江湖中的人也罷,都不會對關家莊造成多的大的損傷。

最重要的,明天趙言鈺就考完試了。

新一輪的拉攏又要開始了,趙言鈺又怎麼會讓別人對關家莊下手?

“關家莊的事情我們幫不了,殷姑姑,我們先替趙夫人找宅子吧!”齊莞吩咐殷姑姑,“只要三師兄出來,關家莊的麻煩自然迎刃而解。”

殷姑姑雖心裡憂慮,但不會懷疑齊莞的說法,在她看來,只要趙言鈺在,一切而就不是問題。

“銀杏那個丫頭怎樣了?”齊莞突然想起之前出賣自己的銀杏,隨口問道。

“知道二姑娘被送去郊外之後,便什麼都招了,教訓了一頓,讓她老子娘領回家裡去了。”殷姑姑道,“這事兒夫人也知道了。”

將隨時可能出賣自己的丫環從身邊摘出去,齊莞心情很好,而後聽說楊君柔今天早上又來找夫人,秀眉不自覺緊蹙起來。

“楊君柔還在夫人那裡嗎?”齊莞問道。

“來了沒一會兒就回去了。”白卉回道。

齊莞點了點頭,想到太子對她那樣勢在必得的眼神,她心裡稍微放鬆,卻沒就此覺得可以真正鬆懈,沒有人比她更了解楊君柔,她不是一個那麼容易就妥協的人,不到最後一刻,誰知道她會使出什麼幺蛾子。

這樣的心情在旁晚從陸氏那邊回來之後更憂慮了。

第二天早晨,齊莞去給陸氏請安,除了被禁足的連姨娘,所有的姨娘都來了。

陸氏離開齊家一年,雖然連姨娘和二夫人都曾經暗中想換掉陸氏的人,讓自己的人替代家裡的各個重要崗位,但在陸氏回來短短不到幾天,所有原來屬於連姨娘和二夫人的人,都被清洗出去,家裡的大權依舊穩穩地握在陸氏手裡。

這讓家裡本來還想隔岸光火的人都震住了,不敢再小看這位大夫人。

最重要的是,自從陸氏回來之後,齊正匡幾乎天天歇在正房,這幾乎是以前不曾有過的事情,許多人都以為陸氏離開這麼久,就算回來了,也得不到齊正匡的注意了,可誰想到反而更受重視?

今天來請安的幾位姨娘臉色不是很好,因為一大早她們都收到一個消息,就是齊正匡的一個通房叫紅袖兒的有了身孕,已經兩個月了。

陸氏知道之後,讓人給紅袖兒送了不少補品,並讓李媽媽安排兩個丫環一個婆子去照顧她的起居,待紅袖兒將孩子生下來,便抬了姨娘。

屋裡幾個姨娘滿嘴酸澀的話,好像紅袖兒的懷孕是多麼十惡不赦的事情,陸氏聽得不耐煩,想到自己生了阿莞之後一直沒有身孕,沒有為齊家生下長房嫡子,心裡愧疚煩燥,還要聽着這些女人在耳邊叫個不停。

“好了,我乏了,你們都先回去吧。”陸氏終於忍不住將這些人都打發下去,只不過是一個通房有了身孕,至於嫉妒成這樣嗎?真是一群沒出息的女人。

只有秋姨娘沒有跟着離開,陸氏抬頭看了她一眼,臉上嚴厲的神情緩了緩,“秋姨娘,你還有什事兒?”

齊正匡那麼多個小妾裡面,只有秋姨娘一直安靜聽話,不爭不搶,站在陸氏身後永遠低眉順耳的模樣。

秋姨娘看了屋裡的丫環和齊莞一眼,輕聲說,“夫人,奴婢有話想跟您說。”

陸氏端起茶盞,輕輕撥了撥茶末,柔聲問道,“什麼事兒?”

夏竹和迎荷悄悄到門外,只有齊莞還坐在一邊,低頭看着陸氏讓她學習賬本,聚精會神,根本沒去理會秋姨娘接下來要說什麼。

秋姨娘低下聲音,“奴婢想說的是關於楊姑娘的事兒。”

齊莞眼角一挑,翻書的動作停了下來。

昨天傍晚,她過來請安的時候就聽母親說過了,楊君柔說心有所屬,並不想嫁給太子,母親覺得很為難,所以正在想應該用什麼借口跟齊正匡說一說,不如還是不要為楊君柔做媒了。

聽到這個話,齊莞很着急,差點衝動地告訴母親,楊君柔心有所屬,所屬的那個人是齊正匡,是她的父親,所以,千萬不能就這麼讓她避開了太子的婚事,否則後患無窮。

衝動是辦不了事情的,所以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打算旁推測敲,讓母親明白楊君柔是什麼樣的人。

沒想到今日秋姨娘會提起楊君柔。

“楊姑娘這麼了?”陸氏看着欲言又止的秋姨娘,皺眉問道。

秋姨娘深吸一口氣,將昨日在院門外遇到楊君柔,而後楊君柔見到齊正匡時的表現,還有那個痴迷的眼神,毫無遺漏地告訴給陸氏知道,,但並沒有說任何一句楊君柔戀慕齊正匡的話。

“胡說!”陸氏將茶盞重重地放到桌面上,“你的意思,是楊姑娘竟然對老爺……”“夫人,奴婢絕無虛言。”秋姨娘跪了下來,“奴婢就是覺得,楊姑娘的樣子太奇怪了,她明明和老爺是第一次見面,又怎會露出那樣的表情。”

齊莞將手中的賬本放了下來,淡聲說,“是第三次見面了。”

陸氏皺眉看向齊莞,“阿莞,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你也懷疑楊姑娘?”

“我只是覺得奇怪,楊姐姐的心有所屬是不是來得太奇怪了,之前在回京都的路上,我們已經不止一次問過她可有意中人,她說沒有,到了京都沒多久,就冒出個意中人,一個二門不邁的女子,到了京都之後除了來我們家,還去過哪裡,遇過什麼人,到底哪來的意中人?”

齊莞疑惑地說道,眼角卻還觀察着陸氏的神情,不知這樣說到底能不能讓母親提高警惕。 秋姨娘訝異地看了齊莞一眼,沒想到大姑娘會和她有同樣的想法,難道……大姑娘早就看出來了?

齊莞看也沒看秋姨娘,心底對她卻充滿了感激,幸好有她開這個頭,否則還真難跟母親開口。

陸氏臉上驚疑不定,“怎麼可能!楊姑娘怎麼會。”

齊正匡雖已經三十而立之年,可氣度高華,儒雅英俊,比起一般的年輕小夥子,更多了幾分穩重成熟,小姑娘會喜歡他,那是理所當然的,陸氏心裡想着。

齊莞說,“我也不相信楊姐姐會喜歡父親,娘,說不定是我們誤會了。”

“是啊,肯定是誤會了,這不可能。”陸氏嘴上說著,腦海里卻浮現那日在襄王府花園裡,楊君柔在跳蝴蝶雙飛的時候,很明顯地是向著太子的方向,她一直以為楊君柔是喜歡太子了,卻偏偏忘記,齊正匡也在那裡。

秋姨娘低着頭,沒有發表任何意見。

“娘,我們試一試不就知道是不是誤會了。”齊莞突然道。

陸氏心想,如果楊君柔真的喜歡齊正匡,那麼這幾日她在自己面前表現得那般親昵,是為了什麼?沒有哪個女人能有這樣的胸襟,去面對會跟自己爭男人的女人,陸氏自己也一樣。

“要怎麼試?”陸氏問。

齊莞微微一笑。

下午,齊莞讓白卉去了一趟楊家,請楊君柔第二天到齊家聽曲。

和齊莞交談之間,楊君柔會不時問起齊正匡的一些問題,齊莞笑得天真無暇,將齊正匡平時的習慣和愛好都說給楊君柔聽,楊君柔聽得專註而入神。

一直在暗處觀看的陸氏見了,心中一冷,眼底閃過一抹凜冽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