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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莞不是第一次來襄王府了,所以比之前少了幾分拘束感她跟着陸氏進了宴客大廳,立刻就招來不少人的注視,那些看向她的目光並不是很友善,有幸災樂禍的,也有想看她出醜的,也不知她在什麼時候將這些人給得罪了。

陸氏挺着個小腹走到襄王妃面前,還沒行禮就被襄王妃給扶住,“你是雙身子,這虛禮就別去在意了。”

“您總是這樣心疼晚輩。”陸氏笑着道。

行禮入座之後,齊莞才發現楊君柔竟然也在場,就坐在她們對面,正和蘇鸞郡主在說話,眼睛卻往陸氏的肚子瞟了過來,眼底閃過一抹陰沉之色。

這宴客大廳設在王府的後院,宴請的都是女眷,男賓客都在前院。

在座的都是京都有聲望的家族女眷,其中年輕姑娘比較多,雖說正月里不談婚論嫁,可難得有這樣的歡慶佳節,開個宴席,安排一下遊園會,不知會暗中撮合多少姻緣。

齊莞掃了一眼,沒發現太子妃,是不是代表太子今天沒來呢?最好是這樣。

第一次來襄王府的時候,齊莞被套上惡女的頭銜,然後在這裡毫不客氣地威脅那些到她面前取笑的朱雪玲,將她惡女的形象奠定得非常成功,今日到這裡,又是同樣的宴會,她卻多了一個不孝女的罵名。

惡女跟不孝女她的名聲不是一般的差。

不過這次沒人敢在宴席上出言諷刺齊莞,這裡是襄王府,齊莞是牡丹郡主的學生,她們不想在這裡得罪牡丹郡主,另一點,則是太子要娶齊莞為良娣的事兒已經傳播出去了,雖然皇上還沒表態,但誰也不想在事情尚未明朗的時候得罪太子的人。

齊莞坐在陸氏身邊,微垂着頭乖巧而溫順的樣子。

襄王妃和四皇子妃在說話。

四皇子妃在年前被診出有身孕,已經生了兩個女兒的四皇子妃非常希望這一胎是兒子,那些巴結討好的人自然撿了好聽的話說,將四皇子妃說得眉眼帶笑好不得意。

楊君柔冷笑地撇了撇嘴。

齊莞看了四皇子妃一眼,是個嬌小玲瓏的水鄉女子,雖然比不上楊君柔的清艷美麗,卻有一種獨特的婉約氣質。

四皇子妃第三胎是兒子,她記得,但四皇子的子嗣究竟怎麼樣了,她卻不太清楚。

只是楊君柔成了四皇子的側妃,四皇子妃這個兒子能不能順利生下來,那真的是兩說了。

大概是看不得四皇子妃那受人矚目的得意模樣,楊君柔將不懷好意的目光投向齊莞,親熱一笑,“好些時日沒見過阿莞了,樣子是越來越標緻,所謂人逢喜事精神爽阿莞喜事將近,莫怪越長越水靈了。”

雖然嫁給太子是一件很風光的事兒,但對於齊莞來說這不見得多高興,堂堂的齊家嫡女,竟然要去當妾,沒有人會羨慕她,只會在背後取笑她。

楊君柔自從嫁給四皇子之後,只有在聽說齊莞也要成為別人的妾室時,她才心情好了些,齊莞啊齊莞,你也有今天!

她這話聽着是道賀,實際上用心如何在座沒人聽不出,一時之間,竟無人答話。

“八字還沒一撇的事兒,怎好拿出來說呢?”襄王妃淡淡地看了楊君柔一眼,含笑說道。

聽剿襄王妃出言維護自己,齊莞也就沒開口說什麼了。

坐在襄王妃旁邊的牡丹郡主抬眼意味深長地看了齊莞一眼笑着吩咐下人們可以開宴了。

楊君柔被襄王妃一駁,本是不服氣要再諷刺齊莞幾句,卻被四皇子妃扯了扯衣袖,低聲警告她,“連皇上都還沒個準話,你別在這兒失了四皇子的臉面。”

是啊,皇上都還沒下旨,你就在這裡恭喜人家,何況四皇子這邊還在努力攪黃這門親事呢,你一個四皇子府的側妃究竟是幫着誰?楊君柔腦子一清醒,心頭惱怒,她就是見不得那母女春風得意的樣子,可她今日確實太衝動了。

接下來的宴席上,沒人將注意力放在齊莞身上,至少沒人敢明目張胆地表現出對齊莞的嘲笑和鄙夷。

宴會結束之後,襄王妃提議到花園賞花品茗,今日天氣晴朗,涼風徐徐,適合賞花賞景。

能夠自由活動了,靈月便立刻過來找齊莞,葉紫若最近都躲在家裡綉嫁衣,極少見到她,靈月只能找齊莞說話了。

齊莞不太放心陸氏,不想跟靈月去花園裡湊熱鬧,陸氏看出她的心思,笑着將她打發了出去,“我和牡丹郡主在這裡說話,你們兩個小姑娘在這裡作甚?不嫌悶么?”

其他人都去了花園,陸氏因為身子不方便,牡丹郡主和她一起到抱夏閑坐,沒跟着去花園。

既然陸氏都這麼說了,齊莞自然不擔心,心想這裡是襄王府,應該不會有什麼事兒才對,便跟靈月出去了。

生怕靈月又提起太子的事兒,齊莞未等她開口就讓她以後都被提這事兒,靈月沒好氣地道,“誰要跟你說太子了,反正這事兒也成不了,我就是想問問你......”

靈月欲言又止,臉上閃過不自在的神情。

“什麼?”齊莞疑惑地問。

“你那個大師兄最近都哪裡去了?好幾個也都沒見到他?”靈月彆扭地問道。

齊莞一雙明亮清澈的眼睛眨了眨,疑惑地看着靈月,“你問的是關朗?”

“除了他你還有幾個大師兄?”靈月瞪了她一眼,臉頰竟浮起兩團紅暈。

“他不是去了大月國嗎?”齊莞似笑非笑地看着靈月,她記得靈月跟大師兄每次見面都跟仇人似的,怎麼今天看着卻好像不太一樣了。

靈月秀眉一皺,“都幾個月了,怎麼還沒回來?”

“哦?”齊莞故意拉長聲音,“原來你早就知道我大師兄去了大月國,靈月郡主,你好像很關心他啊。”

“誰關心他了,我是...是之前他救了我一次,我這才問一問,以為他出了什麼事兒。”靈月哼了哼,嘴硬地叫道。

齊菱掩嘴笑了起來,“我大師兄什麼時候英雄救美了?”

靈月卻什麼都不肯說了,不管齊莞怎麼又哄又騙,就是不肯說她跟關朗是怎麼化解兩人之間的誤會。

這裡問不出來,她以後能在關朗那裡打聽,不急。

她們走進一條鵝卵石小道,耳邊還能聽到不遠處的說話聲,是襄王妃和四皇子妃她們在涼亭那邊跟眾人說笑賞花。

靈月拉着齊莞的手,穿過蓮花池,又走了一段路,便見到一座竹亭,竹亭里站着一個身穿墨綠色長袍的男子,身材高大健碩,目光深邃如海,五官深刻剛硬,淡漠的神情在看到齊莞和靈月的那一瞬間,微微鬆動了一下。

齊莞停下腳步,皺眉看善靈月,“為什麼?”

靈月經常到襄王府這邊陪襄王妃,對這裡自然比別人熟悉,今日她帶着自己走了那麼長一段路,就是為了帶她來見竹亭里的那個人嗎?

“我我受人所託...”靈月低下頭,不好意思面對齊莞質問的眼神。

齊莞嘆了一聲,低聲道,“又有什麼用呢?”

靈月咬了咬唇,“我在前面等你,就這一次,下次不會的了。”

說完,就跑到路口去等着了,還不是擔憂地回頭,生怕齊莞會生氣地一走了之。

齊莞無奈地在心裡又嘆一聲,抬步走向竹亭,低頭斂衽行禮,“六皇子,不知您找民女有何事呢?”

六皇子抿了抿唇,濃黑的劍眉輕挑,他找她?難道不是她有事要找他幫忙嗎?他目光微沉,掃向不遠處那個心虛低頭的紅色身影。

“今日,唐突齊姑娘了。”六皇子低聲開口,聲音低啞渾厚。

齊莞微微抬頭看他,等着他的下文。

六皇子輕咳了一聲,冷硬的臉龐竟浮起一絲尷尬,他從來沒這麼窘迫過,對着眼前這個女子,他不知該說什麼了。

“太子的事你不必擔心。”他說,卻又覺得這話有些多餘,很明顯她就沒擔心這個問題。

“多謝六皇子提醒。”齊莞客氣地說著,心裡卻泛嘀咕,這六皇子找她就為了說這件事嗎?是不是太無聊了些。

“你還有沒去行醫?”她微低着頭,他只能看到她光潔的額頭和小巧的鼻尖,這麼嬌小的一個姑娘,昨日面對蘇鸞郡主的時候,竟然有那樣的氣勢......真是看不出來。

齊莞愕然地瞪圓了眼,小聲問道,“六皇子怎麼非認定我就是那個鈴醫呢?”

“難道你不是?”六皇子笑了起來,看着她明麗動人的臉龐問道。

是與不是,又跟他有什麼關係呢?她側頭看了靈月一眼,頓時明白過來,她和身邊這個男人...是被故意安排見面的,說不定他還以為是自己要找他呢。

“六皇子,其實我就是想問問關於那件事,既然您說不必擔心,那就好了,那”齊莞察覺到他們兩人的見面原因不太簡單之後,絞盡腦汁想找借口離開。

“齊姑娘,太國舅曾經跟齊老太爺提過的事兒你知曉了嗎?”六皇子卻沒給她機會找借口離開。

齊莞沉默,低頭看着自己的鞋尖。

“你可願意?”他低聲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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