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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甜甜、大壯、福生和狗娃他們四個人剛走出了村塾的大門,就看到遠處晃悠悠的一盞燈直奔村塾而來。

等燈的主人走的近了,能看清她們的面容了,福生的臉色立即垮了下來,他繞過小福妹,直接對着棗花冷聲問道,“這麼晚了,你來湊什麼熱鬧?”

“這,我,……”棗花面對福生的質問,一下子慌了神,翕動着嘴唇,吶喏着說不出話來了。

“哥哥,是娘讓我們來看看的,你這麼晚了還不回家吃飯,大家都擔心你呢,真是好心被你當成了驢肝肺,壞哥哥!”福妹像個堅定的保護神一般,小小的身子攔在了福生和棗花之間,氣鼓鼓的說。

“就是,福生,你有點小題大做了啊,棗花來找你,也是關心你嘛,哪有你這樣不識好人心的?”狗娃臉上閃過一抹沉思,少有的打抱不平的說著。說完,他又推了一把後推了小半步的大壯,“大壯,你說是不是?棗花也是和我們年紀相仿的,大家一起玩有什麼不合適的?!”

“啊?呃?”大壯正在走神呢,被狗娃推的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勉強站住了身子,蚊子哼哼一般的說,“是,是啊,既然來了,就大家一起去嘛。”

看到這樣的情形,姚甜甜一陣頭疼,可是面對棗花可憐巴巴的樣子,姚甜甜又心下不忍了起來,她走了過去,一手一個牽起了小福妹和棗花的手,“走吧,我早就答應了要給福妹采樹葉的,現在就是個合適的機會。”

“真的么?嘿嘿,我這次真是來着了。”福妹高興了起來,顧不上再和哥哥賭氣,拉着姚甜甜的手就往荒山的方向走去。

姚甜甜帶着棗花和福妹這麼一走,福生、大壯、狗娃三人之間的氣氛也為之一松,大壯首先反映了過來,摸着自己的後腦勺,憨笑到,“嘿嘿,走吧,別愣着了,先生還等着我們呢。”

“那咱們就快點走吧,別耽誤了先生的正事。”狗娃顯得頗為興奮,他用胳膊肘碰了碰福生,頗有些幸災樂禍的說。

姚甜甜人走在了前面,耳朵卻支愣着聽着身後的動靜,直到身後的腳步蛇呢個響起,她的心總算暫時踏實了下來。姚甜甜心思一轉,這才發現福妹正搖晃着她的袖子問,“甜妞姐姐,你說這事能行不行啊?”

“啊?”姚甜甜尷尬的一愣,不好意思的說,“對不起啊福妹,姐姐沒聽清你說什麼,你能再說一遍么?”

福妹小嘴一撇,有些委屈,不過還沒等她說話,另一邊的棗花怯怯的開了口,“福妹,你不要難為甜妞妹妹了,我這樣挺好,挺好的。再說了,二嬸喜歡我繡花,你這麼做,她會不高興的。”

“娘,娘,她……”福妹結巴了起來,似乎是想起了自家娘家往日的言行態度,對於自己的提議,心裡也沒譜了起來,她垂着頭,想了半天,突然又高興了起來,“娘之前不會同意,是因為甜妞姐姐沒來嘛,現在甜妞姐姐來了,娘會重新考慮的。你看這回,娘不就讓你和我一起來村塾里找哥哥了么?”

“不一樣的,這不一樣的。”棗花吶喏着垂下了頭去,聲音裡帶着一分希冀,半分無奈。

姚甜甜雖然沒聽清福妹的建議,但是聽了福妹和棗花的對話,她已經明白了福妹的意思,估計是楊二嬸同意福妹來村塾上學識字了,而一福妹與棗花這位準大嫂關係融洽,希望她能跟着一起來。可是,棗花明白楊二嬸對待讀書識字的態度,心中忐忑,不敢應承下來。

雖然聽明白了她們的意思,姚甜甜卻不敢擅自多說什麼,楊二嬸的精明和她對自己的防範十分的明顯,這個事情上自己還是少發表意見的好,同樣的話聽在不同心思的人耳中,衍生出的意義差別可大了,尤其是姚甜甜明白自己憑空的來了這個時空,佔據了小甜妞的身子,叔叔姚潤之也是個精明之極的人,現在他在村子裡的地位又這麼敏感。這個時候牽涉進楊二嬸家的家務事里,尤其是事關棗花,是個非常不明智的事。

姚甜甜想裝糊塗不吱聲,單純的福妹卻沒有放過她,她見自己說服不了棗花姐姐,又找上了姚甜甜這個同盟了。福妹再次晃動着姚甜甜的袖子,求助到,“甜妞姐姐,你也幫我勸勸棗花姐姐吧,讓她一起來讀書,好不好?”

真是躲不過啊,姚甜甜暗自嘆息了一聲,剛想找個理由搪塞了,背後突然傳來了福生的喝斥聲,“福妹,要是你是成心來搗亂了,就儘早回家去,我們不是去玩,姚先生交代的事情還沒辦完呢!”

聽了哥哥的喝斥,福妹吐了吐舌頭,不敢再說話了,棗花也瑟縮了一下,姚甜甜感覺她拉住自己的手僵了僵。

福生訓斥福妹,也是說給棗花和狗娃那個有些惟恐天下不亂的傢伙說的,說完之後,他不管其他人什麼樣的神色,加快了步伐,向著荒山上小跑了起來。

福生陰沉沉的發威,把話茬給壓了下去,姚甜甜也是不願意繼續這樣的談話,一行人都不在說話,專心致志的趕起了路來。只有棗花手中,那盞在夜色里搖曳的風燈,毫無心事的明明滅滅的。很快的,月亮升了起來,風燈也終於暫時失去了作用。

不再閑聊之後,姚甜甜熟門熟路的前面帶路,福生、大壯等人摩拳擦掌的緊跟在後面。

很快的,她們一行人就來到了生長着棕櫚樹的那個小山谷內。高大挺拔的棕櫚樹在月色下顯得更加的鬱鬱蔥蔥,一下子吸引了大家驚奇的目光,福妹第一個大聲地喊了起來,“哇,好高的樹啊,我還是第一次看到呢。”

沉默寡言的棗花也有些小激動了起來,她高仰着頭,盯着如蓋的棕櫚樹迎風舒展的葉子,羨慕的說,“真高啊,世上竟然還有這樣的植物。甜妞妹妹,你是怎麼發現的啊,我在咱楊家屯生活了十多年了,野經常偷偷的來這片荒山上割草砍柴的,怎麼就從來沒見到過呢。”

你自然是沒見到過了,這是某人前幾天剛剛給移植來的。姚甜甜在心裡悄悄地答了一句,嘴上卻謙虛地說到,“哪是我發現的啊,是五奶奶無意間看到了,當做新鮮事帶我來看的呢。”

“竟然是我奶奶找到的啊,她怎麼早先沒有告私我呢?!”大壯有些埋怨的嘟囔了一句,如果奶奶把這事告訴了他,今天聽到棗花讚美的就是他——一向被大家認為莽夫一枚的大壯了吧。

大壯懊惱得想着,一錯眼正巧看到狗娃正直愣愣的衝著他瞧呢,那目光中帶着憐憫,帶着審視。大壯的心頭正懊惱着呢,接到狗娃的目光,他一瞪眼,沒好氣地說,“喂,書獃子,瞅什麼瞅,你不是一向說自己是讀書的斯文人么?不屑於和我這莽夫干一樣的事情么?這登高爬樹的活,你行么?”

狗娃的目光被大壯抓個正着,他正忙不迭的收回目光呢,猛地聽到大壯這麼說,狗娃的臉一下子漲紅了,他悄悄的撇了一眼姚甜甜,不肯退縮的一挺胸膛說到,“誰,誰說我做不到的,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我說要摘樹葉就一定要摘到,你,你不要小瞧了人。”說著話,狗娃緊了緊腰帶,率先大踏步地向著高大的棕櫚樹走去。

大壯被狗娃堵了一句,心中的邪火更盛了,一眼瞥到興奮的棗花不知道何時蹭到了福生身邊,感覺特別礙眼了起來,他一皺鼻子,豪氣的說道,“既然狗娃這個書獃子都要爬樹了,索性咱們幾個就比上一場,看誰先爬到樹頂上,福生你說好不好?”

“哼,莽夫就是莽夫,”福生鼻子里沒好氣地哼了一聲,“這事有什麼好比的,你平日里練來練去的,自然體力比我們好,身手也比我們靈活,有這份比賽爬樹的勁頭,還不如好好想一想,明天怎麼對付楊海富他們呢。”

“你!”狗娃看到棗花瞅向福生的那崇拜的目光,心頭更氣了,強詞奪理地說,“男子漢大丈夫,自然是要比個高下的,你怕了就直說,我和書獃子比試就是了,請甜妞做個中間裁判人。”

說起姚甜甜,福生臉上的神色一轉,也豪氣了起來,他上前一步,“好,比就比,今天我就陪着你這莽夫瘋上一回了,別以為平日里不和你計較,你就真的天下無敵了,今天我就讓你明白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

話都說道了這份上了,姚甜甜這個被當作裁判的人再不說話也躲不過去了。她看着三個意氣相爭的半大小子,無可奈何地說道,“既然你們想比,就趕快吧,,每人去摘五片葉子下來。”

姚甜甜話音一落,福生和大壯同時動了,二人互相不服氣的互看了一眼,然後一邊緊着自己的腰帶,一邊向自己選好的棕櫚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