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戌時將近,亥時未到,一臉興奮的虎妞終於回來了。

此時的山海閣也是賓客散盡,接近打烊的時候,虎妞估算着時間,她沒有走酒樓的正門,而是直接從旁門進了山海閣的內院。

山海閣的粥室招呼的多是各個富貴宅門裡的夫人小姐們,遠比前堂那些吆五喝六的老爺們散的早,因此九紅和姚甜甜她們已經收拾妥當,回了內院。

忙活了一天的九紅並沒有去歇息,而是一直等在姚甜甜房中,在等着虎妞帶回來的消息。

虎妞象徵性的敲了敲門就迫不及待的推門進來了,看到九紅也在,虎妞一點也沒有驚訝,衝著她點了點頭,“九紅姐姐也在啊,是等着聽笑話的吧?”

“笑話?”姚甜甜一愣,看了一眼疑惑的九紅,出聲問道,“你去了這麼久,打聽笑話去了?”

“可不是嘛,”虎妞端起桌子上的安神茶來‘咕咚咕咚’的灌了下去,然後才繼續說道,“那個什麼冒牌夫人估計是被東家嚇得亂了方寸,一點也沒遮掩的就跑回去找她主子去了。”

“他們的府邸倒是像模像樣的,看起來應該是一個大戶人家了。不過,應該沒有牛家、趙家那樣的有名望,咱們之前也沒聽過這麼一戶人家的。”胡你回憶着她見到的那處還算氣派的宅子,中肯的評價道。

“這家人家可是姓丁?”姚甜甜略一沉吟,斟酌着問道。

“姓丁?”九紅聽了姚甜甜的話,神色也是一轉,小聲的嘟囔道,“難道今天這一齣戲是衝著丁夫人來的?”

“十有八成是的,咱們先聽聽虎妞的笑話,再下結論吧。”姚甜甜不置可否,思量着說道。

丁夫人來山海閣喝粥這事做得十分低調,姚甜甜也特別刻意的保護客人的隱私。因此,她夫家姓丁這件事也就是九紅知道,她一直招呼着丁夫人隨身的小丫頭春香,多多少少也猜出來不少。

而虎妞是負責小廚房的,姚甜甜吩咐她準備什麼她就準備什麼,外面招呼客人有九紅出面,有關客人的事情她也就關注的少了。因此,對於丁夫人姓丁這件事,她是不大清楚的。

現在,看着姚甜甜和九紅打啞謎似的話語,興奮的虎妞一下子把嘴噘了起來,耍起了小性子,“你們打發我一個大傻妞辟顛屁顛的去打探消息,卻什麼都瞞着我,你,你們欺負人,好玩的笑話不講給你們聽了!”

既然這件事可能事關前來治療的丁夫人,又是虎妞出去打探的情況,她也不算局外之人,告訴她也是應該的。

略略一想,姚甜甜略帶着歉意說到,“虎妞姐姐,其實我們也不是要刻意瞞你的。只不過這些是客人的隱私,咱們既然要讓客人放心、滿意,自然是不能把人家的情況嚷嚷的滿世界都是知道了。”

“如果咱們是成心的瞞着你,又怎麼會讓你去跟着那個人呢?再說了,咱們若是誠心瞞你,有怎麼會當著你的面議論呢?不管是我還是九紅姐姐,都不是這麼不小心,藏不住話的人吧?”

姚甜甜軟軟的解釋着,開始虎妞生氣的還拉長了一張臉,當姚甜甜說道後面,虎妞就不由自主的點起了頭來,不好意思地說道,“東家說的對,是虎妞想岔了,竟然祥大壯那個憨包一樣的犯了牛脾氣,讓東家和九紅姐姐看笑話了。”

“虎妞妹妹你說的言重了。其實,咱們也就是知道那位夫人的夫家姓丁,家中衣食無憂的,其它情況也不打了解,方才也不過是隨便猜猜的。”九紅接過了虎妞的話頭,寬慰着說道。既然姚甜甜沒有瞞着虎妞的意思,九紅也就實打實的說了出來。

自從上次九紅挺身而出以身試毒,讓牛夫人相信了山海閣眾人的話,解開了山海閣的危局之後,她不但真正的融入了這個大家庭,在大家心目中的位置一變的高大了許多。尤其是虎妞,對她這麼堅定的相信姚東家,誓死也要追隨的信念深深地打動,九紅在她虎妞心中的印象更是來了一個一八十度的大轉彎,成了她敬佩的人。

現在,東家和九紅姐姐都這麼說了,虎妞也就沒有什麼好懷疑的了,她為自己的小性子漲紅了臉,趕緊把自己這一晚的經歷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原來,虎妞是跟着那個所謂的夫人出了山海閣的大門,她剛一開始還擔心對方機警,就憑着自己才學了那三腳貓的幾下功夫,恐怕要被人家發現了呢。再或者,人家坐上馬車,她兩條腿的跑不過四條腿的,會被人家甩掉呢。

不過,出門後不久,虎妞就發現自己原來的擔心是多餘的。不知道東家跟人家說過些什麼,對方好像是被嚇破了膽,完全失去了方寸,出門之後就一路的狂奔,既沒有坐車,也沒有坐轎,更沒有防備着被人跟蹤。

虎妞一路輕鬆的跟着那個人,看着她一路跌跌撞撞、魂不守舍的直奔城西,那一片富貴人家的宅子扎堆的地方。

那個所謂的夫人一點也沒有察覺到後面有人跟着自己,她徑直跑進了一家看起來中規中矩的富貴人家,守門的好像喊了她一聲什麼‘夏’姑娘,她也沒有理會人家。

看起來,這個‘夏姑娘’還算是有些臉面的樣子,她徑直進了門,那看門的下人一點也沒有攔她的意思。只是,在她進去了之後,才小聲地嘟囔了一句,“哼,神氣什麼啊,現在你還不是二老爺的姨奶奶呢,憑着二夫人陪嫁的身份就想在咱們兄弟們面前威風,真是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啊。二夫人……”

看門的小聲誹謗的話語,虎妞只聽清了前半部分,後面的關於二夫人的話卻沒有聽到,想必是這個人也知道自己是在背後議論正經的主子,不自覺地聲音放得更低的緣故吧。

就是這半句模糊不清的話挑動了虎妞的好奇心,那個人明明是一幅已婚夫人的裝扮,可是剛才東家就說這是個‘丫頭’,而不是說她是‘夫人’,現在看門的又管她叫什麼‘夏姑娘’,還說她是準備給二老爺當小妾的,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虎妞抬頭瞅了瞅這戶人家規規矩矩的匾額:丁府。把這些記在了心頭,然後一轉身,向著宅門裡專門供下人們出入的旁門走過去。

虎妞的運氣不錯,她剛在旁門不遠處的樹影了藏好了身子,就看到一個穿着有些破舊的老媽媽從丁府的旁門裡走了出來,守門的看見了她過來,厭惡的撇了撇嘴,正眼都沒給她一個。

老媽媽感受到了來自別人的目光,臉上一直糾結,似乎還小聲地說了幾什麼,才恨恨得出了大門。

虎妞靈機一動,向旁邊一滑身,閃出了樹影,裝作不經意路過的樣子,嘴裡還嘟囔着,“這個小甩子翻臉也太快了,剛進了大宅門當差就不知道自己姓啥了啊,連老朋友都不認識了!”

虎妞的話音剛一落地,她的‘牢騷’立即找到了知音,那個正在生悶氣的老媽媽立即說道,“誰說不是的,這些宅門裡當差的人啊,一個個的腦袋都長道頭頂上去了,比宅門裡的老爺還神奇呢。”

“對,對,真是氣人。”虎妞趕緊接過話茬,自然的走到了老媽媽的身旁,狀似無心的建議到,“我生了一肚子的悶氣,難得遇到媽媽這樣的明白人,走,我請您去前面的茶水鋪子里坐坐去。”

老媽媽想也沒想的就點頭應到,“去坐坐也好,除一除在宅門門受的窩憋氣,這裡實在是讓人心口悶得慌。”

就這樣虎妞帶着那個老媽媽坐進了附近一家茶水店裡。老媽媽受的氣狠了,虎妞再刻意的一引導,老媽媽就把該說的、不該說的話都抖落出來了。

原來,這個老媽媽祖上和這個定家的老太太是遠親,小時候她們兩人還一塊玩過呢。如今雖然老媽媽家沒落了,但是想着小時候的情分,還是打聽着奔了來看望老姐妹,正好趕上丁家老太太的六十大壽,就多住了幾天,為此遭了不少下人們的白眼。

這個丁家老太太一共有兩個親生兒子,可是啊大兒子的正房夫人不爭氣,一直沒有所出,幾位側室生的也都是女兒。所以啊,面對着偌大的家業,這二兒子和媳婦就動起了腦筋,想儘早的讓老太太吐口,把家裡的大權都交到有嫡孫子的二兒子和媳婦手裡。

偏偏這個大兒媳婦也是個頗有手段的,上上下下的打理的妥妥帖帖,老太太已經喜歡了讓她來管家,一時間猶豫不決的,讓大房和二房的關係更緊張了,最後不得已放出話來,如果兩年內大夫人還是無所出,老太太為了家族計,也就顧不了多年的婆媳情分了。

這不,老太太的話剛一放出來,二房就張狂了起來,連二夫人身邊的丫頭夏姑娘都感覺自己成了這丁府的本個主子,到處惹事生非、橫挑鼻子豎挑眼的,看着就讓人厭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