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度c小說網

045收徒

”你再睡會兒,我先起來燒水。早上想吃什麼?”隨着林司曜剛睡醒時略略低啞的嗓音傳至她耳邊,剛要越過他身的蘇水瀲已經安然躺在他的位子了,趁勢在她唇角偷了個香,就立在床邊穿起了外衫。

“我也起來吧,總不好天天被喜翠看到我賴床。何況,今天是最後一天了,趁早完成了也好安心。”蘇水瀲扯扯林司曜的衣擺,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

“可以嗎?”林司曜穿戴整齊,扶她起身靠坐在床頭,回頭從衣櫥里拿出一套荷綠色的舊衣,換她的話說,刺繡時穿舊衣,更加自在便利。

蘇水瀲敵不過他執意要幫她穿衣的動作,紅着耳脖子由着他服伺自己穿好衣衫,挽好髮髻。

見他絲毫沒有任何做這些女人該做的分內事時的彆扭,忍不住彎起嘴角,心底浮起一股難以明狀的滿足感。這樣的他,哪裡還有初見他時的冰寒清冷呀,明明就是一個疼惜自己的好夫君啊。或許勞嬸與田嬸說得沒錯,他,真是個不可多得的好漢子呢。

“好了。”林司曜完成最後一個動作,插上那支用碧玉扳指換來的白玉簪子,帶上白玉耳子,回頭見她正抿唇而笑地神遊天外,忍不住擰擰她秀挺的鼻尖,好笑地問:“想什麼哪?”

“呀好了嗎?沒......沒什麼”蘇水瀲瞬間回神,羞澀地撫了撫腦後高高挽起的清爽髮髻,低低說了聲“謝謝”,就捧着發燙的雙頰跑去廚房間洗漱了。

林司曜失笑地搖搖頭,雖然不明白她在羞什麼,不過看她這副模樣,想必是與自己有關了。許是想到了昨晚上那幕激情四射的交纏。林司曜眼底一暗,壓下再度扯她上床纏綿的強烈渴望,三兩下就收拾好卧房,一躍去了河邊洗漱清醒了。

............

“師父,師父”待蘇水瀲與喜翠進了繡房趕最後一日的活計,林司曜剛收拾好碗筷,晾曬好衣物,蹲在後院的空地上處理那一堆死傷的野物時,田大寶扯着少年略略

粗嘎的嗓子敲響了院門。

“師父,林大哥,請你收下我吧。我一定會好好學武,不怕苦不怕累的,一定學得與你一樣厲害。你就收下我吧。”田大寶一見林司曜開門,就跪在院門口,直直跪立着不肯起身,非得林司曜應允他的請求才罷休。

林司曜定定地看了他幾眼,隨即也不再理會他,兀自回到野物旁,繼續忙起手上的活。

田大寶一看,心下涼了半截,心想那戲場子里演的拜師一幕壓根就是假的,不實用的,自己跪了老半天,那林大哥也沒發應,哪裡有戲裡唱的那樣——師父立即就點頭應允了呢?假的假的,明顯是做戲騙娃子的。

這樣想着,田大寶心裡有些委屈,雖然依舊跪得筆挺,可時不時地抬眼偷瞄不遠處收拾野物的林司曜,終究還是娃子心性。

“大寶,大寶,你幹啥子跪在這裡?”遠遠的,田嬸與田大富兩人沿着村道跑來,跑到院門口,掃到院子里正不吭一聲兀自收拾着野物的林司曜,田嬸有些氣悶,好哇,還道是個疼媳婦的好漢子咧,竟然讓自個兒寶貝兒子下跪在門口,一跪還半個多時辰,這要不是方家婆娘給自己通風報信,這得跪到啥時候去呀?有什麼大錯值得罰自己兒子如此嗎?

田嬸一急,就要衝動地進去質問林司曜。田大富雖然得過林司曜的木材,見此情景心裡也不免有氣,就打算隨了自己婆娘進去鬧。

“哎呀,娘,我這是拜師呢,你和爹來湊啥子熱鬧?快走快走”田大寶見田嬸捋着袖子似要進去找架,趕緊扯着她的衣擺不耐煩地說道。

“啥?啥拜師?”田嬸和她田大富聞言均一愣,“大寶,你給娘我說說清楚,啥拜師?”田嬸扯着自己兒子要從地上起來,而田大寶則死活不肯起來,這一來一去地兩人扯得面紅耳赤。直至田嬸呼啦一把扯爛了自己兒子的衣領子。

“好哇,你個死小子,和你母親杠上了是不?給我回去,現在就給我回家去。什麼拜師不拜師的。”田嬸氣急敗壞地吼道。

“你先聽聽兒子怎麼說的吧。”田大富倒是有些驚訝於自己一天到晚只知道貪玩的兒子,啥時候這麼執着地要求做一件事了。偷眼看看院子裡面依然面無表情剝着狐皮、兔皮的林司曜,以及卧躺在他腳邊的那兩隻眯眼補眠的大狗,似乎摸到了一點頭緒。遂制止了自己婆娘繼續無理取鬧。

“爹,我要拜林大哥為師。”田大寶跪得直挺挺地說道,不是懇求,而是陳述。

“為啥?”田大富一時沒會過意,脫口而出地問道。

“學林大哥的武功啊。等我長大了,我也要和林大哥一樣,去林子里打獵,去城裡賣皮毛換銀子,這樣,爹娘就不會這麼辛苦了。”而且還可以娶到一個如仙子姐姐一般的漂亮姑娘呢。不過,這句話,田大寶可不敢如此光明正大地說出口,還是留着自己心底慢慢偷笑好了。哼,看以後狗子他們不嫉妒死我。

田大富與田嬸聽完都為之一震。特別是田嬸,一把抱住田大寶的身子,“好兒子乖兒子,是娘錯怪你了。”田嬸有些靦腆地自我檢討,隨即扯扯田大富的衣袖,示意他進去說說,別讓兒子繼續跪下去了。心下對于大寶想拜師學藝一事倒也不反對。當然,不是為了大寶說的要孝順爹娘一辭,而是希望他藉著學武,一來可以杜絕他整日亂竄,像個野猴子似的不着家,二來也暗暗希冀,若真像林司曜這般武功大成,說不定就能化了他後腦勺上壓迫神經的淤血塊呢。

田大富自是見過林司曜的輕功的,一個縱躍,就可以飛出幾丈幾十丈遠。聽說一柱香的時間就能往返一趟城裡。這樣的頂尖高手,雖然不明白他怎麼會甘於屈居在繁花鎮這個雖然依山傍水、美麗寧靜卻偏遠無名的小鎮里。許是高手總喜歡特立獨行吧。

“幹啥?還不進去,真要咱兒子跪上一天啊。”田嬸見田大富皺着眉杵在門口,卻遲遲不見他進去,急得推了推他。

“咳咳......”田大富無奈地進了院子,清了清嗓子,“那個......大兄弟......”

林司曜不等他繼續說下去,手頭的皮毛都已全數剝離了物身,徑自起身,將那堆血淋淋的皮毛收入了大木盆,打算待會拿去河裡漂洗去臊,隨後來到水缸旁舀了幾瓢清水洗凈了雙手。

這一系列動作下來,杵着的田大富也好,門口的田嬸、跪着的田大寶也罷,都是眼珠子隨着林司曜的舉動而滴溜溜地轉,直至林司曜擦乾雙手,抹去袖口上些許因剝皮毛而濺上的血漬。

“那個......大兄弟......大寶他......”田大富搓搓雙手,不知該如何開口。門口幾人的對話,那林司曜又不是沒有聽到,要真想收大寶為徒,怎麼不吭一聲呢?既然對方沒有收徒的打算,自己這麼強行進來勸說又有什麼作用呢。

這樣想着,田大富也沒再繼續往下說,只是一個勁地搓着雙手,有些無措地看看林司曜,又回頭看看田大寶。心裡直嘆氣。

林司曜徑自走到院門口,朝昂着脖子,跪得筆挺的田大寶,淡淡地說了一句:“一旦開始,可容不得你說放棄就放棄。”

田大寶眨眨眼,好不容易搞明白林司曜說的話,欣喜地直點頭:“不放棄,不放棄,死也不放棄。師父師父在上,受徒兒一拜”田大寶激動地憶着年初時去城裡看大戲學來的拜師一幕,邊說邊要朝林司曜磕頭。

林司曜衣袖一佛,制止了大寶磕拜的動作,並運氣揮起了他,“今後不要動不動就下跪。”

“知道了,師父”田大寶喜滋滋地站直身子,下意識地揉了揉已經疼到發麻的膝蓋,嘴裡連連應道。

田嬸看着心裡聽不是滋味的。

莫說自己這個寶貝兒子在家裡還沒遭過這種罪呢,如此乖巧的言聽計從更是從未有過的事。唉,真真是應了兒大不由娘的古語。只是,心智才九歲的大寶,真的吃得了練武的苦嗎?她雖然大字不識一個,可是練功要吃苦的道理還是知道的。看那些在街頭賣藝的,哪個不是咬緊牙關死熬過來的?大寶......能行嗎?

“行了,今天先回去吧,膝蓋好了再來。”林司曜這樣說著,轉身走到那堆沒了皮毛的野物邊,隨手拎起一隻野兔,丟給了還傻愣着的田大富,說了兩個字“不送。”就端起大木盆,穿過廚房往河埠頭走去了。

兩隻狼崽翻開耷拉着的眼皮,掃過田大富手裡的野兔子,目光亮了亮,隨即想到林司曜的無聲威脅,只好又乖乖地合上了眼皮,曬着秋日晌午的太陽,繼續酣睡。

“這......他爹,這是給咱們的?”田嬸指指田大富手裡的肥碩野兔,欣喜地問。

“應該是吧。”田大富搔搔頭皮,提着那隻野兔走出院子,似是自言自語地說道:“許是給大寶的見師禮吧。”

“啥?見師禮?那我們得交束修嗎?”田嬸想到這個事,憂心忡忡地朝田大富問道。

田大富一聽,掃了眼走在自己身邊,兀自傻樂的田大寶,隨後朝自己婆娘吩咐道:“趕明兒,你陪大寶一道去,按着學堂里的規矩交點束修。”

田嬸也只得點點頭,心裡則禁不住心疼。雖然兒子就一個,還是個心智有損的,可是,要她掏出幾十個銅子,還是有些捨不得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