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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六章凡巧的男朋友貌似有來頭

張之文雨過天青色的粗布棉襖扣沒有系正當,前襟處因為酒灌的太急而濕潤了一片,在正月十五多彩絢麗的花燈下變成了深色。~清秀的臉上沒什麼表情,可即便離着很遠,紅綉仍然能從他的目光中看到數不盡的蒼涼。

見紅綉目光定在一處,商少行也隨着她眼神瞧過去。

不知為何,那樣一個人雖然沒有錦衣華服的襯托,也沒有刻意打扮的光鮮亮麗。但就是讓人忍不住多看兩眼,好似他身體本身會發光,有那種吸引人眼球的氣質。

商少行察覺到自己心中不是滋味,立刻蹙着眉頭警告自己,他堂堂男兒,生來到現在,還從未允許自己有過這樣的思想,他有他自己的傲氣,他不希望自己發生改變。

“要過去嗎?”。

商少行若無其事的走到紅綉跟前低聲問。

紅綉點頭,道:“我正好有事要問,”回過身仰頭看着商少行,“不然你先去走走?”

商少行眉頭皺成一個疙瘩,剛才與紅綉一同出遊的興奮此刻都轉換為鬱悶,要是他就此轉身離開,那便真可謂是乘興而來敗興而歸了。她出府,一心一意尋別的男,尋到了人就要把他攆走?

眼看着商少行面無表情的俊臉,明明沒有生氣,沒有不悅,但紅綉就是感覺到了他周圍的低氣壓。

眨了眨眼,紅綉明白了他為何生氣。剛才腦袋裡只裝着丹煙的那件事,根本沒有多想,也沒有考慮這句話會給他的心情帶來什麼影響。

“額,三少,我不是那個意思。”紅綉說話竟然有些結巴。

看到她緊張的神色,商少行心底里平衡了許多,不想表現的小家氣引紅綉反感,只是淡淡的道:“若是沒有什麼不方便,還是讓我跟着,這裡人多,保護你的那些人恐怕鞭長莫及。”

“嗯。那一起過去。”紅綉再不好意思說讓他先走的話,趕緊順坡下驢點頭應了。北冀國的追殺在她心裡留下了恐懼的陰影,說實話,商少行若跟在她身邊的話她還覺得安全一點。她之所以想讓他先走,是怕他捲入她與商府的鬥爭之中左右為難,因為她已經確定凡巧的事必定是商府之人所謂,這件事背後定然有蹊蹺。

待回身看向那棵大樹的時候,樹下已然換了幾個玩“地老鼠”的孩童,點燃的“地老鼠”冒着銀光,快速的滿地亂竄,孩們又是大笑大叫,又是蹦躂閃躲,偏偏就少了那個寂寥的身影。

摩肩接踵的人群中,紅綉只能踮起腳尖四處張望,奈何她身高所限,還是沒有找到。商少行幫忙找,也沒有看到人影。

他不禁覺得抱歉,紅綉做事向來有分寸,那個人興許是對她非常有幫助的,卻被他幾句話耽擱了時間,錯失良機。

“抱歉。”商少行真誠的說。

紅綉搖頭,釋然道:“無礙的,反正以後多得是機會。”

商少行對紅綉相當了解,她這麼說定然是胸有成竹了,二人繼續隨着人潮往前走去,商少行狀似無意的問道:“你知道他的住處?”

“嗯,知道,就在這附近。”

“嗯。”

兩人再無他話,不是商少行不想說,而是他怕自己開口之間不經意的酸意會惹得紅綉對他厭煩。

梅妝與丹煙見本來開開心心的兩人突然變的沉默,也都敗興的沉默下來,紅綉心裡惦記凡巧的事,燈謎她也沒興趣去猜,在人群里擠來擠去的也失去樂趣,路過一家酒樓,紅綉一指樓上的窗口,道:“三少,不如上去坐一坐?喝口茶水說說話。”

“也好。”

酒樓這時候生意正好,兩層樓間均座無虛席,燈火輝煌之間觥籌交錯,買賣火熱。不過商少行是這裡的常客,掌柜的見了他,畢恭畢敬的將人領去了他常年包下來的雅間。

商少行解釋道:“從前談生意,也經常來這裡用飯。”

“嗯。”

屋內乾淨整潔,牆上掛着水墨畫,兩旁的小几上擺着梅瓶,上面插着粉白的梅花。

二人在桌邊相對而坐,才剛在府中用了晚飯,也不覺得餓,便只點了幾樣小菜和一壺好茶。商少行見紅綉臉色雪白,怕她着涼,又特意叫了薑湯,讓廚房緊着快些上來。

紅綉從懷中掏出一個精緻的小荷包,裡頭是幾兩銀,回身塞給了丹煙。

“你們兩個出去溜達溜達,想吃什麼用什麼便自個兒買。”又看了眼商福全,紅綉笑道:“福全兒也一同去吧,你在旁邊我也放心,免得我的兩個俏丫頭讓人欺負了去。”

“小姐”梅妝跺腳,臉紅了起來,若論容貌,她們三個婢女中應數凡巧最漂亮,她與丹煙都是一般的相貌,不過跟着小姐神仙一樣的人,他們多少也借了光,沾了些“仙氣兒”。此刻被紅綉這麼一打趣,梅妝反倒不好意思起來。

商福全笑着應了聲“是”。便興沖沖的拉着梅妝和丹煙下樓去。他們畢竟孩心性。更重要的是他們不願意在主身旁礙手礙腳的耽誤人家“交流”。他們離開了正好清靜。

將木窗開啟一個小縫隙,屋內外的溫差使窗前冒出一層白氣。隔着白氣,紅綉瞧見窗外是僻靜的小巷,並未臨街。

此刻,店小二將酒菜備齊了。

商少行先給紅綉舀了一小碗薑湯,遞到她面前,溫言道:“先喝口熱湯暖暖身。”

“多謝。”

紅綉接過來,微笑着道謝,喝了一小口,隨即想起什麼,從懷中摸出一個褐色的小陶瓶來遞給商少行,道:“才剛在老太太房裡人多嘴雜,加上她問起了洛尋,我便沒有給你,這是洛尋配的強身的藥丸,你三日服一粒就成了。”

商少行接了過來,將帶着紅綉身體餘溫的陶瓶握在手中,“多謝你了。”

紅綉剛才在家宴中婉言封死了老太太想找姬尋洛求醫的路,背後卻幫自己求來了千金難求的葯,要說不窩心那是假的,才剛莫名飛醋吃夠了,如今商少行心下只剩甜蜜,鳳眸中滿載着濃濃的情誼,溫柔的望着紅綉。

紅綉被他炙熱的眼神看的不自在,擺擺手道:“三少爺客氣什麼,你養好身才是要緊,往後若在有需要,我去找洛尋便是了,你瞧他好像脾氣古怪,跟他師父見死不救似的,其實他心軟的很。~稍微一求他他便綳不住了。”

那是只對你吧。商少行在心裡默默的補充,臉上卻沒有表現出來,只是笑着點了點頭。轉而問道:“你要找的那人是誰?”

紅綉猶豫了一下,她要不要將商少行也拉下水?可若不說清楚,恐怕他會繼續悶着頭吃飛醋吃到酸死的。

思及此處,紅綉從懷中掏出凡巧的遺書遞給商少行,道:“三少爺請看,這是那日我去老太太那處得來的。”

紅綉將老太太那日的話,與她自己後來分析所得的情況,再加上後來在雲吞鋪遇到張之文的事一五一十的說給了商少行。

商少行靜靜聽着,待她全說完了,問道:“你懷疑那個張之文便是凡巧信中提到的‘姓張的人’?”

“正是如此。”

“若是這樣,其中便真是有蹊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