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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綉一夜沒睡。網w商少行的話縈繞在耳邊不散。他的法是好的,她也相信按着他說的去做,皇上定然會派人去南疆為她尋能解蠱毒之人。

只是如今知道自己中了蠱,身體里某處正養着母蠱,她便覺得從內心裡往外的噁心。到底是誰,會這樣恨她入骨,恨不得讓她疼死,讓她多受些罪,也不給她一個痛快?

清晨,梅妝和丹煙進屋來伺候紅繡起身,見紅綉眼下明顯的陰影,心中都是一陣難過,小姐這樣下去怎麼行,就是好人身也折騰垮了,更何況是她這樣孱弱的身。

“小姐,今兒個還去當差么?”

“不去了,有些乏,昨兒個回來的時候已經與葉大人說好了,讓他不用來接我。”

“太好了,小姐今日就好生歇息,奴婢給您炖補湯補補身。”梅妝笑着應聲,回頭去張羅着擺早飯。

丹煙則手腳麻利的伺候紅綉盥洗更衣,梳頭打扮。

才剛打理妥當,外頭就傳來姬尋洛爽朗帶着笑意的聲音:“紅綉,你今日感覺如何?”

姬尋洛穿着一身白色的緞袍轉屏風邁大步進了屋,在紅綉身旁尋了個空位坐了,先抓過她的手腕來診脈。

而紅繡的目光則是盯在他的臉上。

才幾日的功夫。姬尋洛也整個瘦了一圈,原本好看的臉型變了形,臉頰如今已經塌了進去,顯得消瘦而疲憊。為了她身上的蠱毒,不只是三少爺,姬尋洛一定也吃了不少苦頭吧。作為一個大夫,因為身負着比旁人多的技藝,所以也比旁人多了幾倍的責任,更何況他對她還一直都存着那種心思,那些責任在他的心裡更像是一塊燒紅的烙鐵,灼熱又放不下。

想到這裡,一句話已經自然而然的說了出來:“洛尋,謝謝。”

姬尋洛把脈的手一頓,看着紅繡的小臉半晌才嗤的一聲笑:“說什麼謝字,你我之間,還需說這一句?”

這句話雖然出自他真心,可他也怕紅綉聽了不喜歡,隨即又補充一句:“跟朋友還道謝,莫非不拿我當朋友?”

紅綉看着他似嗔非嗔的俊臉和他嘴角噙着的邪魅笑容,忍不住也隨着笑了起來,順着他給的台階,笑道:“當然不是。~”

“不是?不是拿我當朋友,還是不是不拿我當朋友?”

如此繞口的話,聽的紅綉腦打結,撲哧一聲笑,輕捶了他手臂一下:“好了,你明知道我是如何想的,還來逗我。網高品質更新”

姬尋洛微笑,只要紅綉能展露笑顏,讓他做什麼他也甘願。

丹煙此刻上前來,笑着道:“早飯已經擺下了,請小姐和姬公移步。”

紅綉站起身走向外間,回頭對姬尋洛道:“一同來用早飯吧,你不是也沒吃呢。”

“好。”

紅繡的飲食素來簡單,早飯只是粳米粥,佐四樣小菜,兩樣小點心。姬尋洛三下五除二解決了三碗粥,灌了個水飽,隨即喝着熱茶看着紅綉慢條斯理的喝着她那第一碗粥。冷不防說了一句:“今兒個我納妾。”

“咳咳——”紅綉一口粥沒咽好,劇烈的咳嗽起來。

姬尋洛走到她跟前拍着她的背幫她順氣,笑着道:“我看上了西月樓的月倩和碧影,正好諸葛大小姐在府裡頭也寂寞的慌,我便給那兩個贖了身,估計過一會我的人就去將月倩和碧影接回府了。”

紅綉喝了口茶順順氣,抬頭看着站在自己身前人高馬大的姬尋洛:“洛尋,你納妾,諸葛綠綺怕是會有意見的。”

“有意見?哼,那不就犯了七出之罪,善妒的女人我可不要。”重新坐在她身旁,姬尋洛又玩笑似的補充了一句:“若是你嫉妒,我興許還會覺得開懷一些,畢竟那能證明你心裡有我。”

紅綉尷尬的抿了下蒼白的嘴唇,這才道:“諸葛大小姐嫉妒,那也是說明她心裡有你。·~”

“可我不稀罕。”

姬尋洛的語氣有些孩氣的倔強,望着紅繡的雙眼,認真的說:“她心裡有誰是她的事,就好像我心裡有誰也是我的事,與旁人無關。”

紅綉抿着蒼白的嘴唇,半晌無言,直到外頭傳來姬尋辰的聲音她才算是下了台階。

“紅綉姐姐,你今天還要出去?”

這些日馨苑裡亂成一團,姬尋辰一直是由丫頭們照顧。

紅綉張開手臂示意尋辰過來,坐在椅上將小孩摟在懷裡:“姐姐今天不出去,就在府里陪你玩。”

姬尋辰小臉上表情酷酷的,臉頰卻因為興奮而紅撲撲的。看向姬尋洛道:“哥,你要是不能對人家好,就別娶人家。”

“額......”姬尋洛無語。

姬尋辰哼道:“爹旁日說的話你不聽,我可是聽的,他說若是不能對每一個妻妾公平,那就不要娶了那麼多個,讓家宅不和。”

聽着小孩認真的話,姬尋洛苦笑了起來,公平?這場婚姻從一開始便是不公平的,今生都不可能公平。

“小孩家家的管那麼多大人的事做什麼,我讓你背的書你背好了?”

“背好了。”

“過來,別累到你紅綉姐姐,來背給我聽。”

......

紅綉看着認真背藥典的兩人,目光轉為柔和。這樣溫馨的場面也不知今生還能見到幾回。

“小姐。”

門口是杜鵑的聲音。

紅綉回頭:“杜鵑?你怎麼下地了,腿都好了?”

杜鵑走路還有些一瘸一拐,不過鵝蛋臉上笑容很燦爛:“多謝小姐掛心,奴婢沒事的,才剛老太太屋裡的晚秋姑娘來了,說請您到蘭思院去一趟。”

紅綉蹙眉,昨日剛比完月夕評比,今日叫她去定然不會有什麼好事。

“那三少爺那邊呢?”

“回小姐,晚秋姑娘說已經命人去請了。”

“嗯。”聽聞商少行也去,紅綉心裡似乎還有了些底,扭頭對姬尋洛道:“洛尋。”

姬尋洛抬頭看她。

紅綉命杜鵑過來,道:“我這丫頭那日被人踹中了膝蓋骨,這兩天走路都一拐一拐的,姬神醫,你幫着瞧瞧?”

她的語氣俏皮輕鬆,語調輕柔,說的姬尋洛心都軟了,即便懶得醫治這樣的小病,又哪裡能忍心拒絕?當下點頭對紅綉微笑,又對杜鵑招了下手。

杜鵑俏臉紅透,走到姬尋洛跟前行禮:“姬公。”

“嗯。坐下。”

姬尋洛指着對面的椅。

杜鵑不敢全坐,只是搭邊半坐着。

姬尋洛用手捏了捏她受傷的膝蓋,杜鵑則是要挽起庫管給神醫檢視。她紅着臉,畢竟是未出閣的閨女,自己的肌膚第一次見人,還是被她一直心儀的男看到,她的心裡除了緊張就是雀躍。

想不到,姬尋洛竟然制止了她的動作,道:“不用看了,你腿傷沒什麼大礙,只是骨頭接觸之處有炎症,充血腫脹才讓你行動不便,往後盡量減少走動便是。”說著起身到書案旁抓了紅繡的鵝毛筆,龍飛鳳舞的寫了張方甩給杜鵑,“湯藥煎服,十日內便能痊癒,你下去吧。”

杜鵑雙手捧着姬神醫千金難求的方,心中暗暗失落,行禮退了下去。

紅綉鬆了口氣,站起身剛要說話,姬尋洛就說:“你去吧,我在這教教尋辰。”

“好,我只帶丹煙出去,你有什麼事只管吩咐梅妝去辦就是。”

“知道了,快去吧。”

蘭思院,氣氛比往常要壓抑許多,紅綉下了轎,雖然也有王媽媽和幾名丫頭媳婦上前為她殷勤的掀轎簾,行禮問安,可他們的聲音卻是盡量壓低的。

紅綉見下人們如此噤若寒蟬,便知道裡頭說不定剛下過“暴雨”。也難怪,老太太疼二老爺如心尖上的肉一般,好容易從孫口中給兒奪了食,兒卻不爭氣,那麼大的一塊肉險些叼不住。她拐彎抹角的來求她那麼多次,什麼樣的話都說了,她一直都沒幫忙,這次老太太見了她,紅綉都可以預想到他們會有的反映了。

在廊下人丫頭收起她的深真絲披風,邁進門檻,穿過正廳繞過水墨山水的絹制插屏到了側間。

老太太穿着墨綠色福字底的襖,下着薑黃色的挑線裙,頭上斜卧着碧玉的鳳頭簪。端坐在屋正中的羅漢床上,妝容精緻的臉上表情嚴肅。

她左手邊,站着身穿楊妃色翠紋交領褙,下桌月牙白的綜裙,這一身打扮的顏色鮮艷,比年輕姑娘有過之而不不及。

商崇宗,商少靖,商少行三人分別坐在老太太下手邊。長房和二房能說得上話的人今日都在場了。

見紅綉進來,老太太與商金氏並沒有如往常那樣的客氣,老太太端坐着,甚至眼皮都沒有抬一下。

紅綉上前行禮,問候道:“祖母,二叔、二嬸。”

老太太沉着嗓擺擺手:“坐下說話吧。”

話音落下,艷秋已經搬了錦杌放在老太太的下手方跟前。

紅綉行禮謝過坐了上去。

她的對面恰好是商少靖。後者正用炙熱的眼神望着她,看得她渾身不自在。

紅綉故意忽視了商少靖的眼神,對着老太太道:“祖母,不知月夕比評咱們府上成績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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