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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綉添香349_第三百四十九章是心死還是心活梅妝提着食盒回來的時候,紅綉正在繡房中埋頭綉着她與商少行的“結婚照”,這次的亂針綉,她繡的比往常要細緻百倍,光是分綉線,就將丫頭們累的脖酸疼,眼睛發花,更別提紅綉親手刺繡起來要多累。~綉線比往常的要細上十倍,進度就是往常的十分之一,加之紅綉旁日事忙,每每一丁點的進度,也要讓她綉到丑時末才歇下,辰初才起身,還要到張府去當差。

“真希望三少爺早些回來,才出門這幾日,小姐就整個熬瘦了一大圈兒了。”

“可不是,三少爺一不在,小姐就不拿自己當凡人了。”

紅綉低着頭,聽見外頭丹煙和梅妝邊擺飯邊嘀咕,忍不住好笑,手上飛針走線,頭也不抬的道:“你們兩個,忙着呢還不忘了編排主?”

“小姐啊,奴婢們可不敢編排您,可您不就是不拿自己當凡人?哪有人一天只睡兩個時辰,其餘時間全用來做事的?您就是鐵打的身也吃不消啊。”丹煙進了裡間,心疼的瞧着紅綉眼下濃重的青影和消瘦的臉頰,柔聲勸道:“那綉屏也不是急着要,小姐您還是好生疼愛自己,不然三少爺回來瞧見了,定會心疼的。”

“他去南邊兒收賬,沒那麼快回來的。”紅綉坐直身轉了轉僵硬的脖頸,道:“眼看着要過新年了,距離大婚也不過半年的時間,以我往常刺繡的速度,若是每日沒有差事,只專門刺繡,六個月的時間綉完這副綉屏還差不多,可現在。我白日里還要忙着研造部的事,綉妍樓也有一攬的賬冊要看,我不晚睡一些。可怎麼繡的完?”

紅綉說著話,眸中一點疲態都沒有,她現在才明白。當一個人打定主意要去做一件事,那些疲勞就都算不得什麼。她體內好像有一口氣憋着,無論怎麼累,在面對這副綉屏上商少行微笑的臉時,疲勞都會立即散去,好似一針一線綉下的不是普通的綉屏,而是她的心意和他們的未來。

丹煙無奈的搖頭,“小姐這是魔怔了。梅妝,你快來與我一同攙着小姐去用飯。”

外頭梅妝盛好了粳米粥,笑着進門來,就要與丹煙一同拉紅繡起身。

紅綉笑着嗔道:“你們兩個丫頭,越發的不像話了,怎麼叫我吃飯也跟押犯人似的。我瞧着這次福全兒隨你們少爺回來,正好商議一下,將你們兩個一同嫁了,也省的見天兒的在我跟前叨念。”

一聽紅繡的話,丹煙和梅妝雙雙臉紅。扶着紅繡的手都重了些,梅妝跺腳道:“小姐莫不是累糊塗了,快些讓她吃些東西提早睡下,免得說胡話。·~”

見倆丫頭害羞的臉紅。紅綉笑了起來,也不再打趣他們,快速的吃了一碗粳米粥,又囑咐丹煙待會去伺候尋辰用晚飯的時候別忘了給他端去些她新烤的熊仔餅乾,這才又回了屋裡繼續刺繡。

才剛縫了沒有幾針,杜鵑就進了屋,“小姐。”

“嗯,回來了?老太太那兒怎麼樣了?”

杜鵑蹙眉道:“回小姐,老太太今兒個醒了一回,可是睜開眼見到表姨老爺夫婦都在,又發了通脾氣,最後氣結的睡過去了。”

手上動作頓住,紅綉蹙眉道:“老太太這樣可不成,整日昏迷着,就是好人身也完了,更何況她年歲也大了。網高品質更新”

“正是呢,三老爺和三夫人這會兒正在,三老爺都急的掉了眼淚,眼瞧着老太太這樣,怕是沒有幾日可熬的了,急着要去請太醫來府里給老太太瞧病,被三夫人攔下了。”

“請太醫?!”紅綉驚訝的放下針線,“二老爺怕是急蒙了,那可是大逆不道的。”太醫是專門伺候宮裡頭主的,除非皇上開恩,才能勞動大駕給臣瞧病,那已經是皇恩浩蕩了,臣的家眷病了,想請太醫來看,別說出言相請是不是忤逆,就說太醫,也未必敢來。

“看來三叔三嬸兒是真的沒轍了。”紅綉站起身,道:“杜鵑,你留下用晚飯吧,丹煙,梅妝,你們陪我去一趟蘭思院。”

“是,小姐。”

主僕三人穿了厚實的披風離開馨苑,外頭下着鵝毛大雪,眼看着除夕將至,府里卻沒有一點喜氣,一路上所見的奴僕無不低垂眉眼,行色匆匆,可見老太太這一病,府里是真的亂了套,沒有人敢當著主的面兒笑出來。

轎顛簸到蘭思院,一見紅綉進門,院里忙碌的小丫頭立即蹲身行禮。

“紅綉姑娘。”

“嗯,起來吧,三老爺可在?”

“回姑娘的話,三老爺和三夫人正在卧房呢。”

紅綉點頭,一路往卧房走,披風在行走間被風揚起。

“今兒個二老爺和二夫人可來了?”

“來了,二老爺下午回去的,二夫人是頭晌來的。”

說話間,小丫鬟為紅綉掀起了夾板棉簾。~紅綉進了屋,丹煙和梅妝二人一左一右幫她解下錦緞的棉披風。

紅綉則不停留,快步往裡間走去,還沒到門前,就聽見裡頭傳來一陣壓抑的哭聲,卻是個男聲。另有個女聲哽咽着勸:

“老爺,您莫要再哭了,母親吉人天相,定會沒事的。”

“我早年離家,不在母親身旁,雖然身在台州,可是心裡頭惦記着母親,是一刻都不曾忘。如今我好容易熬到升了官,回了京,盼着能膝前盡孝,可是造化弄人,卻......”往後的話三老爺也沒法說,能說“突然冒出個親兒”讓老太太受了刺激嗎?這話,他做兒的是怎麼都不敢說的。

商曾氏嘆了一聲:“二哥二嫂也是的,明知道母親見了那些人就氣,怎麼還讓他們來伺候。”

“都是做兒的,哪能剝奪人家盡孝的權利,只是沒想到那麼巧,老太太偏趕上他們來就醒了。”

紅綉站在門口。聽到這裡抿了抿唇,想讓一個昏睡的人醒來,怕是有許多種法。

“三叔。三嬸兒。”輕喚一聲進了門。

商崇寶立即背過身去拭淚。商曾氏也用帕沾沾眼角,“紅綉,怎麼這個時辰來了?”

紅綉蹙眉道:“還不是擔心祖母的身。”看了看床上的老太太。原本還豐腴的臉頰,因着多日的昏迷已經塌陷下去。臉色蒼白髮黃,沒有一點的血色,眉目間瀰漫著死氣。

“祖母已經昏迷了這麼多日,外頭的名醫咱們都請遍了,還沒有起色,我看還是得想法去跟皇上請旨請太醫來診治才行。”坐在床畔,握着老太太蒼老冰涼的手。紅綉心裡頭還是不忍的。畢竟是一條人命,就算做了錯事,懲罰規懲罰,可害死人命,她於心不忍啊。

商崇寶聞言點頭,道:“我也是這麼想,我與張太醫還有些交情,不如......”

“三叔,這不妥,您開得了口。張太醫也未必會與您來。若是被皇上知道,可是忤逆的大罪。”

商曾氏立即接話:“可不是,我方才也是這麼說。”

“可是母親這樣,我瞧着真是坐立不安。”

紅綉柔聲勸道:“三叔。忤逆可是大罪,倒時若是皇上震怒,牽連了祖母,非但救不了她還是害了她,反正都過去這麼久,也不差這一夜,三叔不如明日擬個折呈上去,請皇上的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