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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爹和乾娘來了?”紅綉連忙起身下了拔步床,道:“福全,你先請乾爹乾娘到正廳奉茶,我馬上就到。~”

“是。”

“丹煙,梅妝。快來幫幫我。”

“是,小姐。”

丹煙幫紅綉選了身暗綠色的對襟毛領短襖,下頭配着碧色長裙,梅妝則是將紅綉的長髮隨意挽了個纂兒,以銀簪固定。

兩婢女本是想挑個老氣點的顏色,好去去小姐身上的“仙氣兒”,畢竟她是在病着,病容少了可怎麼行。誰知暗色的襖與她細白的臉頰成了對比色,更顯得她皮膚水嫩了。

丹煙有些無奈:“這種發黃的暗綠色,穿在一般人身上都會顯得臉黃沒血色的,怎麼穿在小姐的身上倒是起了反作用。”

紅綉笑道:“算了,來的是乾爹,倒也沒有那麼多的講究。就這麼著吧,叫乾爹久等總是不好。”

回頭看着商少行:“修遠,你與我一同去嗎?”

商行點頭,道:“既然是你的乾爹乾娘,我怎能不見。”

紅綉這時候才發現,商少行早已經自行將原本披散的長髮梳順,從兩側挑起兩縷在腦後以黑色髮帶束了。配上他今日白色棉袍,這種與時下流行裝扮背道而馳的打扮倒是顯得他有些仙風道骨,不似凡人的感覺。

“那好,快走吧。”

杜鵑掀起夾板棉簾,道:“小油車已經備下了。”

紅綉感激一笑,和商少行一前一後出了門。

急匆匆到了前頭,路經之處丫頭紛紛行禮問候。小丫頭一左一右為紅綉和商少行掀起門帘,紅綉一進門,就瞧見身穿便裝的曾其修和穿着牙黃色錦緞棉襖的曲氏。

“乾爹,乾娘。老您二位親自前來,紅銹心裡好生過意不去。”

“免了免了,快起來·給乾娘瞧瞧。”曲氏拉着紅繡的手,道:“聽你乾爹說你病的不輕,連太醫都束手無策,可真是急壞了乾娘。”

“女兒已經沒事了·您瞧,我現在下地走動不是也如往常那般了”紅綉回頭,看了眼商少行,道:“乾娘,這是商府的三公商少行,女兒的未婚夫婿,乾爹許是見過他的·乾娘卻沒見過。”

商少行連忙上前行禮,“曾大人,夫人在上,請受晚輩一拜。”

“快起來,起來。”曾其修和曲氏扶着商少行起身。

“早知道商府的三少爺是個俊俏人物,今日一見,果真名不虛傳。”商曾氏笑着打量商少行。身長玉立,白衣翩然·容貌絕俗,氣度不凡。她那靈秀的乾女兒,也只有這樣沾着仙氣兒的女婿才配得上。再加上她對商少行的所作所為早有耳聞·他為了只娶她一人,寧願將萬貫家財拱手相讓也不願納妾的舉動,着實讓曲氏好生感慨佩服。

“既然都是一家人,三公,你也隨着綉兒叫我一聲乾娘吧。”

曾其修點頭道:“正是如此。”

商少行聽的一喜,笑着跪下,鄭重的給曾其修和曲氏行了大禮。

紅綉在一旁看的微笑着,待商少行行過禮,二人才在下手的位置坐了,有外院兒的婢女為他們上了茶。

“綉兒·你姐姐本也是要來的,不過她有了好消息,不便走動,我們就沒叫她來。”

“啊?姐姐有喜了?”紅綉驚喜的叫道:“這可真是天大的喜事,這麼說過不了明年,我就要做姨媽了

“可不是。”曲氏眉開眼笑的道:“大夫給瞧了·說也就是年底的事兒。”

紅綉笑道:“這下可有姐夫忙的了。乾爹,乾娘,恭喜恭喜。”

見丫頭們都下去了,曾其修放下茶盞,嘆道:“紅綉,這些都是次要的,今日乾爹前來,一是看看你的身可有大礙。第二,乾爹有幾句話要對你說。”

紅綉隱約猜得到曾其修要說什麼,也放下茶盞,坐正身道:“乾爹不如咱們到花園走走?”

曾其修和曲氏瞭然的點頭,“好,去花園賞雪也好。”

一行人離開前院正廳,到了臨側一個寬闊的院落。這裡原本是個花園,不過冬日裡唯有牆角幾支寒梅綻開。踏着石小路到了院當間兒,四人站定,見周圍空曠不可能有藏人的地方,紅綉這才解釋道:“乾爹,皇上派了京畿衛貼身保護我。”

曾其修瞭然,他們在屋裡的對話,怕是都要傳到皇帝耳中的,而此處,京畿衛的人就算想偷聽,也聽不到。

嘆了一聲,曾其修道:“紅綉,你我父女一場,有些事乾爹看出門道了,不能不跟你說,咱們‘賞雪,不能太久,乾爹也不拐彎抹角了。”

“乾爹請講,紅綉洗耳恭聽。”

“嗯,你如今龍寵正盛,皇上因着你的身,連罰了兩次太醫,太醫院的所有人都受了牽連,此時朝中大臣們早已議論紛紛,更合論太皇太后哪兒,據說也是因着你的事與皇上置氣呢。你的才華就如同一座寶山。皇上如今寵着你,一是惜才。二是南楚國此際正需要你研製的東西,第三,恐怕也有個人情愫在其中日賢婿在場′乾爹也不怕將話挑明了說。三皇對你的心思,如今是人盡皆知的秘密,老夫猜想太皇太后上回罰你的跪,也是有此緣由的。”

曾其修看了面色沉鬱的商少行一眼,又道:

“皇上畢竟是皇上,天家也畢竟是天家,你須得知道,如今你猶如在皇上的掌中舞蹈,你舞的再好看,也要皇上肯托着你才是!且不論你的病症如何,可看到實際的結果,那就是皇上為了你,連太皇太后都敢得罪,但是,你記住一個道理,叫做‘物極必反,。”

紅綉聽的面色煞白,點了點頭。這些她當然想過。

曾其修又道:“你是個寶山,也有挖空的一日不是?乾爹並非危言聳聽,趁着如今你恩寵正盛,趕緊為未來鋪路,想想退路吧。說句不好聽的,你的才華用盡,腹中所學都為南楚國所用的一日,對於那些新生事物熟知的你,便成了一個泄露天機的重大突破口。那些好東西,誰不想獨霸着?你在,其他國總有法威逼利誘的得到那些機密,你若不在呢?”

“若世上沒了諸葛紅綉,那些機要之法早已被研造部的幾位大臣分別掌握。

便再也沒人會一下泄露所有秘密了。就算沒了其中的一兩個,也不會導致南楚國引以為傲的先進技術面臨丟失的危險。”紅綉現在總算明白了,為什麼她研製震天雷的時候,身邊跟的是一批人,等研究紅衣大炮,身邊的人就換成了另一批。且每一個部件的研究,記錄之人也都有不同。

“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紅綉,最是無情帝王家,若是你在那個位置,也能理會得皇上的想法和做法,乾爹要說的就是這些。”

曾其修的話因落下,院中便沉浸在肅然之中,曲氏緊張的抓着紅繡的手,擔憂的道:“綉兒啊,你乾爹累官至二品,能這麼些年穩穩噹噹平平安安的,還是說明他懂這些,你多聽聽他的,乾爹乾娘不會害你的。”

紅綉點頭,感激望着曾其修和曲氏。在這種人人自危,人人自保的時候,他們能來這一趟,冒着所說的話被人聽去的危險,掏心挖肺的為她分析現狀,沒有一句是為了自己,全然為了她的未來。這一番深情,她怎能不感動?

“乾爹,乾娘,你們放心,我知道該怎麼辦了。”紅綉聲音顫抖的說完這番話,盈滿眼眶的眼淚也險些奪眶而出。

曲氏看的心疼,摟着紅綉道:“好孩,你最是聰明的了,你這麼說,乾娘也就放心了。哎,你說你個女兒家,要面臨著這些個勾心鬥角的事,乾娘還什麼忙都幫不上。”

“乾娘不必擔心,紅綉肯定會想到全身而退的法。”看了看左右,紅綉笑了起來,道:“其實這處的景兒也是不錯的,咱們不如走走?”

他們說這一番話也不過幾口茶的功夫,但是談的久了,難免會有人起疑心。傳到皇上耳朵里,就怕高高在上那位疑心病重,胡亂猜測。

一行四人身旁沒帶着奴僕,信步在院里逛了起來,不多時回到綉中園,紅綉又吩咐下一桌酒席好生招待了曾其修夫婦。待到用罷了飯,天色已經暗了。

曾其修和曲氏起身告辭,紅綉堅持着一路將他們二人送到府門前

“乾爹、乾娘慢走,待過些日我身好了就去看您二老。”

“快回去吧,你該好生歇着,今兒也累了。”

目送曾其修和曲氏上了車,紅綉一直站在路旁,直到馬車走遠了,這才轉身回了府里。

“小姐,奴婢給您備了馬車。”杜鵑道。

“才剛吃的太多,走一走還舒坦點,”紅綉笑望着商少行,道:“修遠,不介意與我散步回去吧?”

“當然不。”

奴僕在兩側為二人打着燈籠,紅綉與商少行說說笑笑的一路走向綉中園。誰知才剛進了內宅,就見一個年輕的丫頭懷裡抱着紙錢,提着燈籠鬼鬼祟祟的往一旁一個偏僻院落去了。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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