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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綉承認,商少行的確是她見過的最美的男子,可一個男人,要什麼勞什子美貌做什麼?到不若將絕美的臉蛋換成個好身體,也省的整日病哀哀的,自己難受不說,旁人瞧着也心疼。

“紅綉姑娘。”

紅綉胡思亂想之際,商少行已經走到近前。

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土沫行禮,紅綉斂眉順眼道:“奴婢見過商少爺,不知您來內院有何貴幹。”小手一指旁邊:“那兒可就到我們少爺的卧房了。”

商少行低頭看着約莫到自己下巴高的人,自小到大,他從未遇見過一個女子像她一般將對他的厭惡表現的這麼明顯過。但是他並不討厭,因為他感覺得到,她對他雖然厭惡,但並沒有惡意。

商少行微笑,蒼白的臉色在雨霧中仿若要化開一般:“紅綉姑娘,在下方才去了趟茅廁,此刻迷路了。”他其實是很想問紅綉“你那方帕子是誰繡的”,但他也知道貿然去問人家未必肯回答,只能先想辦法套近乎。

紅綉聞言一愣,茅廁是在這個方向嗎?不過不管怎麼說,商少行是少爺的貴客,她定然不能怠慢,只好點頭笑道:“請三少隨我來。”

做了個請的手勢,剛剛轉身移步,卻聽背後商少行突然說:“別動。”

紅綉腳步一頓,疑惑的回頭,商少行那張美到天怒人怨的俊臉此時正慢慢靠近,他的白色深衣被雨霧淋濕貼在身上,她幾乎可以看得出他鎖骨位置的輪廓,聞得到他身上淡淡的葯香味。

“三少爺,你......”

“你的釵歪了。”

商少行抬手,在紅綉尚未來得及反應之際,將她頭上一隻普通荊釵正了正,隨即退後一步,露出一個足以傾人城國的笑容。這招“美男計”他百試不爽,就不信紅綉不上套。只要她跟所有女人一個反應,帕子的來源便好問了。

紅綉僵硬的退後一步,真有暴扁他一頓的衝動,心中大罵商少行登徒子,擠出個笑容,道:“三少順着這條路直走右拐便是我們少爺的書房了,奴婢不送您了。”說罷轉身離開。

看着紅綉越走越快的窈窕背影,商少行露出一個滿意的笑容,想不到她如此害羞?只要她上鉤,一切都好辦。

不多時,商少行喝夠了茶跟諸葛言然告辭,一行人離開書房路過跨院,正瞧見迴廊下紅綉彎着身子就着木盆洗頭,瑞兒在一旁用木勺小心翼翼的澆着水,還兼顧好奇的問:“紅綉姐姐,怎的突然想起洗頭了?”

紅綉低着頭搓頭髮,哪看得到月洞門外的人,悶聲悶氣的道:“還說呢,才剛被一隻不講究的豬摸了頭髮,他才上過茅廁,就來碰我,好噁心!”

“啪嗒”一聲。三少爺手裡的摺扇掉了。

紅綉抬頭,商少行若無其事的命小廝撿起扇子,步履翩然的瀟洒離去。

眨巴眨巴眼,她忍不住撲哧一下笑了出來。

※※※

正院諸葛老爺的書房內,諸葛任遠身着寶藍色綢緞長衫,外披黑色大氅,斜倚在窗前床榻上。翻看着手中的書冊。

“老爺。”

雕花木門外傳來低沉的聲音。諸葛任遠放下書冊坐直身體道:“進來吧。”

門被推開,一個三十齣頭的精壯漢子面無表情的走了進來。

“許路,事情辦得如何了?”

許路拱手道:“回老爺,京兆尹大人說,如果往後再沒人提示出新的證據,張盛的案子就可以擱置下來,先懸着去。”

諸葛老爺滿意的點點頭,笑道:“你辦事我向來放心。”

許路方正的臉上絲毫沒有被誇獎後的得意,僅是抱拳行禮道:“幸不辱命。”

“嗯。這兩日言然那裡有什麼動靜?”

“稟老爺,大少爺房中並無異常。”

“哦?”

諸葛任遠背過身去,緩步走到窗邊,望着園中一株含苞待放的桃樹。思緒卻彷彿回到了七日前的那夜。

那天夜裡,他正在書房秉燭夜讀,窗外突然黑影一閃,一張字條被人從窗縫塞了進來,連許路那麼武功高強的人都來不及反應。

字條上面龍飛鳳舞的寫着“張盛下春、葯,諸葛言然和紅綉有難”,後面沒有落款。

他得到消息之後,馬上帶了貼身侍衛許路趕往錦松居,進入書房之時,恰好瞧見紅綉被張盛打暈。他當下救了諸葛言然和紅綉,秘密將張盛抓了回來審問。

張盛一口咬定此事乃秋姨娘指使,可他心中疑竇頓生。知子莫若父,此事若是言然設下的圈套,故意演一場戲,再派人來送信通報,讓他這個做父親的也參與其中來陷害秋姨娘也未嘗不可。

再或許,張盛說的是真話,當真是秋姨娘陷害言然,那麼送信的又是何人?若是大少爺的人,為何不直接去救人?

諸葛任遠下意識的把玩手指上的寶石戒指,到此時他都想不清此事到底是誰做的。他只是可以確定,無論如何張盛是留不得了,不論是何人指使,事情真相一旦公開也會是諸葛府里的一件醜聞,所以他當時讓許路將張盛帶到秋姨娘院子里殺了,既滅口,又可以試探秋姨娘的反應。

但如今,言然和二房都並未有任何異常。到底是誰指使張盛呢?

若言然是無辜的,當天他若真與紅綉做出苟且之事,吃虧的定然是言然。可二房這邊還有一個“送信人”解釋不通,所有證據都在指向大少爺一方。

諸葛老爺腦海中突然浮現出一張笑眯眯的娃娃臉,但這個念頭轉眼就被他打散了。次子言威生性好玩,只愛好術數天工,不可能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