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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初的河東府天<\/a>氣已經很冷了,雖然外邊艷陽高照,但里已經燃着暖暖的火盆。~

劉梅寶窗戶邊往外看見盧岩大步走來,她的臉上便浮現笑意。

盧岩進屋沒有先靠近劉梅寶,而是解了大外袍,又在火盆前暖身。

劉梅寶笑嘻嘻的站在一旁看着他。

“每天這麼早回來真的沒關係嗎?”她一面笑道,“會不會被人笑老婆孩奴?”

“愛笑不笑。”盧岩答道,暖完了身,便伸手<\/a>過來。

劉梅寶笑着將手遞給他。

“王先生剛定了一個規矩。”他接着笑道,“將官升職,除了依據戰功外,還必須成家。”

“這叫什麼規矩?”劉梅寶笑道。

“王先生說了,家不成何以為業。”盧岩想了想學着王墨的話說道。

“吆,這馬屁拍的真是出神入化踏雪無痕。”劉梅寶忍不住笑的前仰後合,“是不是敬媳婦愛孩的額外加分啊?”

“夫人好建議,我記下了。”盧岩故作認真說道,“明日就告訴他們列入章程。”

劉梅寶笑着捶他。

笑鬮一刻,劉梅寶伸手<\/a>將盧岩抱住。

“是不是仕途<\/a>不順有些失落<\/a>啊?”她笑道,“不用跟我強顏歡笑,來,給媳婦我說說,我給你懷抱依靠··· ̈”

這次的事件過後,上官決定<\/a>河東堡還是由盧岩管制的好,那老營堡的守備位置自然落在別人頭上。

盧岩哈哈笑了,手一翻將她再次帶入懷中。

“不過這樣也好。”劉梅寶在他懷中笑道,“做熟不做生嘛,這根據地建設好了倒也自在。”

根據地?盧岩不明白<\/a>,但多少明白<\/a>妻的意思,他把劉梅寶從懷中拉出來,左左右右的看她,只看得劉梅寶發毛。

“真的·我可不是安慰你,我養那麼多家畜,至少收穫一茬了再走,要不然多沒成就感。”她嘻嘻笑道。

“不是。”盧岩笑了·“你真高興<\/a>假高興<\/a>我還能看不出來?我知道你是真高興<\/a>。”

“我頭長發見識<\/a>短,不思進取。”劉梅寶笑道。

盧岩打斷她的話。

“我也是真高興<\/a>。”他認真說道,“我也覺得我好容易在這裡紮下根,還沒開花結果呢就走,也可惜的很。”

不管外人怎麼悲哀可惜的心態看待這次河東堡事件,看待盧岩,他們夫妻兩個都是一般的心情·那就足夠了。

“哎,你說沒陞官還興高采烈的,這世上只有你這樣的傻了吧?”劉梅寶笑道。

“不,還有一個。”盧岩笑道,伸手<\/a>捏她的鼻頭,“你。”

劉梅寶哈哈大笑。

說笑一刻,盧岩開始找兒。

“在舅媽屋裡。”劉梅寶笑道,“嫌棄我總讓孩哭·不肯抱,說我懶。”

“別累着舅媽,有兩個奶娘呢。”盧岩說道。

“是啊·我說了,好容易出門來歇歇,她不聽,非要圍着孩轉。”劉梅寶搖頭說道,一面給盧岩到了茶過來。

按照規矩,劉梅寶出了月要去娘家住幾日,盧岩得知後不同意。

“舅媽家也有小孩呢,你再去,不好。”他說道。

說起來很巧,就在劉梅寶生孩的那日·小欞也生了個兒。

“舅媽說,嫂嫂也正好回娘家住,不礙的。”劉梅寶說道。

盧岩沉默<\/a>一刻,過了一會兒還是不同意,天又冷,路又顛簸·生孩又傷身,孩小,總之一大堆的理由不讓去。

這個人雖然對自己言聽計從,但涉及到妻的安全健康,就死腦筋了。

這是初為人父焦慮症吧,劉梅寶也不好因為他的關心而鬧僵,無奈只得作罷。

宋三娘得知後,便收拾了一下,自己過來這邊了,為此劉梅寶很不好意思。~

盧岩笑而不語,拿過厚厚的大斗篷給劉梅寶裹起來,夫妻二人攜手<\/a>往宋三娘屋裡去了。

進入十一月,第一場雪覆蓋了整個河東,但整個河東昂揚的建設氣勢還是沒有絲毫減弱。

“小麥很好,除了遠離水渠那邊未有成活外,其他的都沒問題。”師爺寧寶華看着統計上來的數據說道。

雖然他堅持說自己有病,但盧岩還是給他安排一些事。

“咱們一起走來的人能識文斷字的就只有師爺你了。”盧岩誠懇的說道,他沉默<\/a>一刻,又低聲道,“我知道,你和梅寶的事,你心裡不痛快...”

劉梅寶和師爺的紛爭,雖然他們二人誰也沒再提,但這種事又怎麼能瞞過盧岩。

“老兒我無用啊 ̈”師爺低頭嘆息。

“人怎麼會沒用呢,只是各人有各人擅長的罷了,要是這麼說,我也是個沒用的,連篇文章也寫不了。”盧岩說道。

“大人,休要如此說···你是什麼樣的人,老兒我心裡清楚 ̈”師爺說道。

“既然你清楚,你不幫我,還能有誰幫我。”盧岩看着他,緩緩說道,“堡內的屯田事物就交由你負責了,這是關係咱們軍民上下吃喝的大事,也是關係咱們河東堡前程的大事,這也是我盧岩拿命換來的基業。”

他說著話,遞過來一張文書。

師爺有些不解的接過來,打開一看不由渾身發抖。

這是一張告身文書,清清楚楚的寫着授寧寶華正百戶身,任河東堡僉書官。

師爺寧寶華早已經加入軍戶,以前盧岩沒有資格任命官員,他也沒想過自己要什麼官職,但有個官身是每個人心裡的渴望,沒想到盧岩竟然不聲不響的給他辦了。

他是正百戶身,是河東堡的僉書官,負責屯田,這地位就是河東堡的三把手。

寧寶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他揉了又揉,那雙咪小又昏花的眼都腫了起來。

“老兒我,老兒我 ̈”他顫抖着嘴唇,結結巴巴的說著最後哽咽不能言,深深的彎身,“下官寧寶華領命,操守大人放心下官一定會盡忠盡職。

盧岩看着他一笑,請起。

師爺抬起身,乾瘦的身板不自覺的挺得筆直,枯皺的臉上一掃黯淡灰敗,顯得精神抖擻。

事後,劉梅寶收到了師爺送來的一份禮物,洋洋洒洒的為當初說的話道歉當然,只是為瞧不起劉梅寶的失禮道歉,且讚揚這一段扶助<\/a>盧岩安撫民眾,起到了很好的作用,他為自己的淺薄而懺悔,同時還是含蓄的表達了對她悍妒的擔憂,對於盧岩廣納姬妾開支散葉還是持保留意見,讓劉梅寶哭笑不得提筆給他回了滾蛋兩個字。

這樣一罵,雖然二人沒有正面接觸,但心裡那道坎卻邁過了。

此時操守廳的議事堂中坐滿了人進行每月一次的例行會議。

如今的河東已經再無障礙,幾家豪強大族連根拔除,餘下的也都乖的不能再乖,就連知府大人很多事務都來請示盧岩,那一晚的血腥徹底的嚇壞了這個文人,自此後半點也沒有文官在武官面前的優勢。

事後他追問盧岩李長三的人真的來拉攏過他沒。

“我從來不說<\/a>謊話。”盧岩鄭重答道,“真的拉攏過我,要不然我也不會知道李賊竟然潛伏到我河東來了,竟然還掀起如此大的民亂。”

到底誰掀起來的民亂啊,知府大人心內流淚他現在已經明白<\/a>了,這盧岩的確沒說謊,李賊拉攏是真的,姦細也是真的,大族鬧民亂也是真的,但成功的在這其中撈到好處一箭三雕的卻是他盧岩。

真是個不說<\/a>謊的老實人啊... ̈

“鄭伯克段於鄢”知府大人喃喃自語。

盧岩對知識依舊<\/a>極度的熱情聞言立刻求解。

“其實讀沒讀過真沒什麼。”知府大人看着他一臉深意,“書還是來自行啊,無書勝有書啊。”

說的神神叨叨的,盧岩聽不明白<\/a>,留待日後再想。

“還要接着再開荒<\/a>,另外有些水渠還要疏通修繕。”師爺接著說道,一面翻開這文冊,雙眼因為熬夜有些發紅。

自從當上屯田官後,他沒日沒夜的操勞。

“寧大人還是要注意休息的,這些事慢慢來。”盧岩說道。

大人這個稱呼傳到寧寶華耳內,讓他不由激動的哆嗦,又挺了挺腰桿。

大人這個稱呼,是他一輩的夢想,如今終於夢想成真了,走出去時時刻刻都能聽到這個稱呼,怪不得他寧寶華捨不得休息,怎麼聽都聽不厭。

“慢不得,要搶着明年春天播種。”他聲音洪亮的答道。

“老頭,你小聲點。”坐在他一旁的張順伸腳踹他,說道,“我們都不是聾。”

盧岩瞪了他一眼,張順只是嘻嘻笑,他跟師爺沒大沒小的大家也都習慣了,師爺也不以為意。

“這些流民已經將養的差不多了,是時候從中挑選些新兵了。”王九插話說道。

“咱們的兵已經不少了,棉甲武器以及口糧什麼的都有些吃力了,不如等明年再招?”也有人建議道。

“這個倒不急,最要緊的還是再招些人口。”王墨忽地說道。

還要人口?大家都看向他,覺得他有些瘋了。

“當年宣大都督大興屯政,孝興帝諭九邊奉以為式,這一切都是大都督廣納人口,授予田地耕牛,低田稅雜稅,又有強兵<\/a>相護,才能留得住人,興的起業,農時種田,戰時上陣,一邊耕種一邊征戰···”王墨越說越激動,雙眼放光。

“可是我們供養的起那麼多人嗎?”有人忍不住問道。

“如今河東全在大人掌握之下,無處不能用,養活人口很簡單,就是吃得飽飯睡得好覺,我想這兩點對大人來說並非難事。”王墨看着盧岩一笑道。

是啊人生在世所求的不過是這兩點而已,盧岩亦是一笑。

“但凡來投靠我河東堡的,只要肯加入軍戶,來者不拒。”他點頭說道。

這些事物說起來簡單,真做起來還是很繁雜,所有人都投入到忙碌的工作中。

天順元年臘月初十,這一天是操守大人長的百日賀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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