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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雲說全招,還當真招得乾乾淨淨連細節都沒遺漏半點。

他聲淚俱下的向眾人描述了二十多年前的他,如何在離開師門外出任務時遭遇魔修,如何寡不敵眾被捉,如何被拷打逼問,又如何被迫無奈投靠了魔門,最後抱着陸寒秋的大腿哭,說他謊稱被師門派去當內應那是往自個臉上貼金,但他真是祝雲無疑,一直都身在曹營心在漢,想要回歸仙門,可是又怕仙門不接納他,所以等到了這次戴罪立功的機會,才敢回來。

由於他說了好些外人不該知道的往事來證明自己的身份,因此陸寒秋干瞪着眼,不知道該不該相信他。

慕十三盯着他輕笑起來:“那轉容丹呢?”

祝雲一大串狡辯的話到了嘴邊,但被他那懶洋洋卻又彷彿洞悉一切的目光所震懾,索性孬種到底了,又抱着陸寒秋的大腿哭:“師兄我錯了,其實······我貪生怕死,轉容丹是我自己要求吃的,怕被······仙門的人認出來,知道我投靠了魔門,要誅殺我……”

陸寒秋繼續瞪眼,猶豫着要不要一腳踹死這個丟人的師弟。

軒轅玄也寒着臉道:“別在這裡唱你的苦情戲了,快說魔門到底有何陰謀!”

祝雲偷眼瞟瞟慕十三,見他一臉似笑非笑的高深莫測,只好認命的嘆了口氣,終於老實道:“宓長老派我來的。”

臧易神色一動:“宓蠍兒?”

祝雲點了點頭,垂着臉道:“魔門有四名長老,有兩名當年同魔主一塊殞身而亡,單剩下花長老和宓長老,俗話說一山不能容二虎……”

他話到一半,想起宓蠍兒是個母的,默了一默,跳過這句道:“反正魔門內鬥,其實就是這兩名長老誰也不服誰彼此間明爭暗鬥,不過花長老控制了玄水、青木和西金三堂,勢力比宓長老強上許多,這次又找到了……”

他本想說“少主”兩字在不知不覺中陰慕十三一把,但是抬眼看看他,見他盯着自己的頸脖一臉不懷好意的笑,不知怎麼就覺得咽喉處發涼,忙改口道:“花長老想將慕仙長迎回去奉為魔主,但這樣一來他就有ˉ了擁立之功,宓長老覺得自己今後日子會很不好過就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派了我來搶先揭破慕仙長的身份,再伺機離間仙門···…”

“夠了!”他話沒說完就被陸寒秋一腳踹了出去。

“師兄……”祝雲嘔出一口鮮血。

“別喊我師兄!”陸寒秋拔劍出鞘:“我們歸真派沒有你這種丟人的東西!”

“陸掌門。”祝雲換了稱呼:“看在…···看在往日的情分上……”

陸寒秋想起他先前玩的花招,恨意更深:“閉嘴,你這種人也配同我談什麼往日情分?”

歸真派在上演一出清理門戶的戲碼,有人支持,有人勸陸寒秋劍下留人,亂轟轟一團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去,慕十三剛好隨便挑把椅子,歪坐在上面微垂着眼坐壁旁觀。

陸寒秋是真怒假怒,為了保全門派臉面還是另有什麼盤算他不感興趣。這世上沒有什麼秘密是不可能被人探知的,因此祝雲身份是真是假,他也不下斷論,他只覺得眼前這個祝雲狡猾無比,簡直比泥鰍還要滑溜,難怪會被派來執行這樣的任務。

不錯,他不懷疑祝雲是被人派來的,但是誰派他來,這個問題仍然值得深究。

簡單點說吧魔門想要揭破他的身份,無非只有兩種目的。其一,就像祝雲方才說的那樣,有人不希望他回去接掌魔主之位,因此借刀殺人。其二,恰恰相反有人希望他回去接掌魔主之位,但是怕他同仙門淵源過深,於是先讓他在仙門中無立足之地。

就眼下這種情況來看,後者的可能性大些,要不魔門隨便放點消息出來,將他的身份公之於眾便可,哪裡需要這麼周密的計劃,巧巧的趕在軒轅玄的壽日,又犧牲祝雲和另幾名魔修這樣麻煩?換句話說,要是前者,魔門也可以不揭他的身份,多派些人暗中追殺他一樣可以達到目的,還不用背上弒主的惡名。

慕十三唇角牽出一抹微諷的笑,如果事情如同推斷,那麼真正的幕後黑手,應該是花弄影才對吧!派祝雲來揭他身份的同時對他示好,又暗中陰了宓蠍兒一道,簡直一石數鳥,不愧是魔門長老,果然有些手段。

與此同時,雲霧海附近的一處小山坳里,花弄影負手望着漸漸陰沉下來的天色,右眼皮忽然跳動起來。

他立刻蹙起了眉頭,仔細琢磨心裡那種略微不安的感覺,半晌才開口問道:“秦壽那邊還沒有消息傳來?”

“沒有。”一旁的心腹魔衛掠身過來:“他可能被識破婢目的,正在被仙門的人拷打逼問。”

這點花弄影倒是不太擔心,秦壽被識破了目的,才是真正落子布局的開始。

他確定那套半真半假的說辭足夠蒙過仙門的人,因為人對輕易送上門的消息總是不怎麼相信,但是辛苦逼問出來,聽上去又合情合理,只在關鍵之處動點小手腳的話,他們往往深信不疑。何況秦壽還背熟了祝雲二十多年前服下吐真散後說出來的所有事情,真真假假的,完全可以繞得仙門那些人頭疼。

然而,不用擔心秦壽那邊事情的話,他心裡的不安到底又所謂何來?

花弄影垂眼撣了撣衣袖:“宓長老那邊情況如何?”

“半個時辰前有飛書傳來,宓長老對我們的計劃一無所知,還在大發雷霆的追查到底是誰殺了她那些男寵。”

“蠍子渾身是毒。”花弄影輕蔑一笑:“就算沒人替她收拾,她那些男寵也活不了多久。”

大概,他是謹慎過頭了才會覺得不安吧!事實上一切都安排得井然有序,他只要等待時機渾水摸魚就可以了,因為有羅瑾在,仙門不可能立刻就殺了慕十三,他有的是動手的機會。

花弄影轉頭吩咐:“看好那十幾名仙門弟子,這次的行動能不能成功,就全指望他們了。”

魔衛答應一聲,立刻掠身而去。

海邊天氣多變,還是晌午時分,先前那萬里晴空就變成了陰雲密布,天色暗得接近黃昏。

此時陸寒秋已經被人勸了下來,祝雲也被軒轅玄喊人暫且關押了起來,眾人的注意力又漸漸的回到了慕十三身上,哭笑不得的發現此人竟然沒有半點危機意識,正坐在那裡閉目養神,安然得好似他才是全場的主宰。

事實上也差不多了,他們眼下面對的一切,都是因他而起,甚至還不知道要拿他怎麼辦才好,能令所有人都關注而無措的,不是全場的主宰又是什麼?

賀殺死盯着他看了一會,見他完全無動於衷,氣極反笑起來,喝他道:“姓慕的小子,你還有點規矩沒有!我們這些長輩都站在這裡,你倒大咧咧坐着,你師父是怎麼教你的!”

慕十三微睜了眼:“我師父早死了。”

這話噎得賀殺一愣,他當然知道江琴生早死了,但是仙門尊師重長,這話從慕十三嘴裡漫不經心的說出來,怎麼都聽不出半點敬重的意味,倒帶着兩分輕蔑。

旁邊厲青寒再綳不住,圓睜了眼厲着聲道:“慕十三!你還真是狼心狗肺啊!師父在世時待你如何,咱們九玄的弟子全都有目共睹,沒有他,你能有今日么?如今他仙去了,不指望你對他有多挂念,但是身為弟子,提起他時你連句恭敬的話都不會說?我原還不信你是魔主之子,如今看來果然沒錯。魔門,甚至同魔門沾上一點邊的,全都沒有一個好東西!”

在場眾人先前都被慕十三盡數得罪死了,早就對他心懷腹誹,此刻聽見他師兄都這樣罵他,頓時覺得大快人心,跟着紛紛指責起他來,什麼難聽話都罵出來了,此刻要是有外人在場,聽見這場罵,一定會深信慕十三就是個十惡不赦混蛋,唯有依稀猜到些內情的羅瑾低頭苦笑起來。

左右躲不過,九玄中總要有一人出來擔攬下所有的責任,羅瑾本來還想着江琴生已經死了,還是保全他的名聲罷了,再說他自己確實也有不察之責,把錯處全推到一個死人身上,實在不太厚道也難以服眾,因此才想着自己站出來承擔一切,卻沒料到慕十三他另有打算。

果然,慕十三對這些人的惡罵完全無動於衷,嘴角甚至揚起一抹微笑,彷彿他們罵得越惡毒,他聽得越歡暢快意一般,直到這些人罵累了,聲音漸漸小下來,他才語不驚人死不休道:“我對江琴生這老匹夫不恭敬又怎麼了?”

慕十三玩味着他們臉上的震驚神色,繼續驚人:“其實你們方才罵我時應該留着點勁的,眼下詞都罵完了,我要告訴你們我何止對江琴生不恭敬,甚至連他的死都同我有關,那你們還想罵我什麼?”

厲青寒目眥盡裂:“慕十三,你此話當真!”

慕十三斜睨了他一眼:“厲師兄,你這些年來一直對我心懷芥蒂,不就是因為覺得那老匹夫死得蹊蹺,懷疑我做了什麼不軌之事么?怎麼如今我爽快點承認,你倒要問我真假?”

厲青寒一聽這話,頭腦轟然,怒恨沸騰,緊咬了牙再也不則一聲,拔了飛劍就向他刺去。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