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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頭鸞一個急轉彎,撇下大家的擔心,不負責任地扭身絕影而去。

唐槿雲被它的鳳尾在空中帶着翻了個奧運標準的七百二十度轉體,差一點兒就轉暈了過去——可越是這樣危急的關頭,就越是激發她潛力的一刻,越是體現出她平時在教官魔鬼訓練下的效果。

在被鳳尾掃中的一剎那,她立即知道自己已經瀕臨危險的時刻,身體在這一瞬間,還不由她自己來控制,她只好趁着在空中翻飛的間隙,連忙強制自己擺動一下身體的其他部位——直至她覺得自己的右腕找回了感覺。

在墜下的一瞬,她馬上把左手扣在右手的腕錶上,準備發射她登山用的箭槍絲索,但是,問題來了——眼前紛亂模糊的景物,讓她無法瞄準目標,而失去目標亂射的後果卻是很嚴重的。

此時,人們已經看見紅頭鸞呼嘯着離去,她也在空中翻了數圈,開始往下直墜下來,許多人都絕望地驚呼起來,悲愴地扭過頭去,不忍目睹接下來那血肉模糊的一刻。

紅頭鸞的離去其實是一件好事,雖然她的身體開始往下墜,但至少她已經重新獲得了四肢的控制權,儘管雙腳無法着力,卻仍然可以屈起,讓她取得瞬間的平衡。

只要一瞬間,只要她能夠辨清了眼前的目標,她就能夠扭轉乾坤,化險為夷!

山風中,但聽狂天雨一聲暴喝後,一聲細微的發射聲也在此時破風射向了崖頂——

就在狂天雨張開了雙手,“雲裳川十二使”在下麵攤開了魚網,人們對他們寄予厚望的時候,唐槿雲的身形也如紅頭鸞一般,突地在空中來個九十度轉折,垂直向崖壁上撞去!

在這一刻,唐槿雲馬上並立着雙腳,保持微曲的姿勢,用腳跟的部位,決意與堅硬的崖壁一較高下。

為她訂做的這雙七十五公分長靴的大師曾經跟她講解過這雙靴各部位的功能:這鞋跟的地方,是由精製的實心重金屬製造,堅硬得普通的切割機也難以把它們分開,是碎對手的骨最好的武器。

可就是不知能不能夠碎岩呢?唐槿雲在這一剎那忽然間有了這麼一個好奇的想法,更是堅定了要正面踏上崖壁,保持身形,減低線索的磨損。

驀地,天地間傳來“轟”的一聲巨響,那崖壁也似乎被震得晃了幾晃,隨着幾道碩大的裂縫由鞋跟處向四周裂開,迸出來的一些碎石,紛紛地往下掉。

早已準備接人的狂天雨冷不防掉下來一些碎石,不由一怔,慌忙縮回雙手,把身子緊貼着崖壁,堪堪地避過碎石的激殺。崖下的“雲裳川十二使”也連忙撤去魚網,和人們紛紛躲避掉下來的碎石。

恍惚之間,一道金光迎着朝陽在狂天雨的眼前一閃而過,狂天雨怔了怔,突然一個手疾眼快,忍不住伸手往前一探,赫然抓到了一條奇怪的蒙巾。

“這是什麼?”握在手中,他也不知道這蒙巾到底是做什麼用的,但想到這般古怪的東西,想必是唐槿雲所有,不由狐疑地朝她的背影瞥去。

由於魚絲箭索的纖細,人們在那一瞬間看見唐槿雲仿若浮雲般優美的飄移,有若仙女下凡般在空中漫步,飄然瀟洒,懾人心魄。

人們何曾見過這麼神勇的少女?不禁由驚呼變為驚嘆,“神呀,神呀!太神奇了……”

“她是不是上天派下來的仙女呀?”

“我想一定是了,是來拯救咱們的。”

“仙女呀,仙女呀……”頓時,一些不知情的山民跪了下來,振奮地對唐槿雲的方向膜拜起來。

亘雲庭和小燕看在眼裡,也不由一陣愕然。雖然他們知道唐槿雲也是凡間女子,可是,他們也是第一次看見唐槿雲在空中完成這麼高難度的動作,如果不是和她相處過,他們也不難保誤以為她也是一位天外仙子。

“你沒事吧?”狂天雨連下面的“雲裳川十二使”也忘了通知,卻不忘了大聲地向上面的唐槿雲嚷去。

唐槿雲雙腳撞上了崖壁,根據掉下來的碎石和撞開的大裂縫表明,確是她這鞋跟堅硬勝岩石一籌;那鑲嵌入去的鞋跟也很快地穩定了她的身形,並且減少了魚線箭索的受力。

一撞之下,終於成功,唐槿雲的心裡不由輕吁了一口氣,卻也不敢閑着,連忙啟動靴上的一級磁吸功能,然後抽出鞋跟,也顧不上點算背囊裡面的東西,又一步一步地向崖頂攀去,似乎沒有聽見狂天雨的關心。

這可是讓崖下的人們更加的折服,他們因此也拜的特勤。

“她上去了?”小燕驚疑。

“她還想要再上去嗎?”亘雲庭的眉頭一直緊蹙着,沒有舒展過。就剛才那驚險的一幕,他也被她嚇的半死,手腳冰凍,這還沒有緩過來,唐槿雲又要隻身犯險……

他左顧右盼,希望能夠找到一條平坦的小路讓他跑上去阻止她,卻奈何不了那宛如刀削的崖壁,沒有適合他這種書生的便利。

“她幹嘛還不下來了?”他氣得眼淚都差點兒掉下來了,她,還想要幹什麼?

這個問題,同樣在狂天雨的心裡升起。

片刻,唐槿雲在他們的擔憂中重返上崖頂,迎着吹來的清風,長長地吐了一口氣,冷眼卻在空中四處搜尋着“紅頭鸞”的下落。

“她,她還要再試一次嗎?”狂天雨看見她那堅毅的樣子,心裡不由敬佩着她的勇敢,突然也似乎明白了她的心思,連忙從崖壁上幾番起落,跳了下來。

“走,咱們這次一定要把這害鳥給殺了!”他一邊對“雲裳川十二使”狠狠地說著,一邊身先士卒地朝着“紅頭鸞”的湖邊方向又狂奔過去。

“總寨主你有新的方法?”陸巢在旁邊問。

狂天雨俯瞰了整個“雲裳川”,突然回望湖上仍然驚慌失措地盤旋不散的‘天鳥’,腦海里忽然閃過一個念頭,不由微微點了點頭,“嗯,有了。”

跑到湖邊,他突然宣告,“到倉庫里取些玫瑰花瓣來。”

眾人聽了,不由一怔,但也迅速地從其他寨屋的倉庫中搜出一些布袋,裡面裝着的儘是玫瑰花瓣。

玫瑰花瓣是他們重要的染料,也是‘天鳥’們最喜歡的食物。每次到玫瑰豐收的季節,他們就得跟‘天鳥’競賽,快速收摘玫瑰花瓣,而‘天鳥’長年在這川里盤旋不去的原因,就是為了湖邊某一處盛產玫瑰。

大家很是不明白,為什麼狂天雨會用他們珍貴的染料,在這個對付‘紅頭鸞’關鍵的時刻,心血來潮有閑情喂‘天鳥’了?

狂天雨抓了一大把在手,忽然向空中一撒,頓時,奼紫嫣紅的花瓣隨風翩翩飛舞,不遠處的‘天鳥’嗅着它的味道,果然捨去了盤旋已久的湖面,遁着縷縷香氣,朝這邊飛來。

只要一隻鳥有了目標,其他鳥也隨後跟從,更況且擺在它們的空中,就是它們夢寐以求的美食,所以,傾刻間,它們全部改變了方向,大批地轍離了湖面,讓遠處折返的‘紅頭鸞’一下子找不到目標。

“往山崖那邊跑!”

幾個高手隨着狂天雨一聲吩咐,連忙拽着玫瑰布袋,邊跑邊施放着玫瑰花瓣。那群‘天鳥’倒也不笨,有如一張白網般地朝人們的頭頂撒過來。

‘紅頭鸞’果然不知就裡地朝它們追來,悍然登陸,留下一大截的身子在狂天雨他們的頭頂上,其他高手早已在寨屋頂的弩弓前,上好弩箭,期待着獵殺它的最好時機。

頭頂一暗,紅頭鸞飛過。驀地,數支長約丈余的大竹箭,紛紛離弦而起,疾射向空中龐大的陰影去。

須臾‘紅頭鸞’一過,身上還帶着長長的竹節,猶未落下,有些高手便驚喜地歡呼:“打中了,打中了……”

狂天雨緊盯着那‘紅頭鸞’為顧獵食‘天鳥’,而有勇無謀地再次飛到崖壁前——他的臉上不由也漾開了一抹得意的笑容,這下子,受了傷的‘紅頭鸞’,它的飛翔應該會有所停滯了吧?

佇立在崖頂的唐槿雲看見狂天雨竟然利用‘天鳥’的美食,而把‘紅頭鸞’再次朝這邊引來,心中不由一沉。

玫瑰花瓣在眼前飛舞,‘天鳥’們吃的不亦樂乎;可是,‘紅頭鸞’在後面趕上,大嘴一張,一下子也吞食了幾十隻潔白可愛的‘天鳥’,看的唐槿雲血脈賁張,這到底是‘天鳥‘貪食的悲哀,還是狂天雨引鸞的殘忍呢?

紅頭鸞再次襲來,帶來的仍然是一股摧枯拉朽的颶風,人們又再一次有經驗地抱着岩石或者是樹木趴着。

鳳尾貼來,這一次,是亘雲庭早有發現,一把摟過小燕,把她強行推倒在地,人也往上面壓着,不讓狂風傷着她半根汗毛。

小燕也羞紅着臉,卻一手也緊抱着他的腰,一手緊拽着旁邊的草皮,銀牙緊咬地與狂風拼搏。

直至‘紅頭鸞’像一架波音707悍然地掠過,她才大汗淋漓地鬆開了手,舒暢地吐了一口氣到亘雲庭的臉上,亘雲庭突然怔忡地凝望着她,她這也才愕然地看着這個壓着她身子的男子,心如鹿撞地不知如何是好。

“好了,現在沒事了。”亘雲庭溫柔地對她一笑,這才從她的身上翻了下來,小燕的身上一輕,卻反而像被帶走了什麼似的,空虛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