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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熱的夏天,即使快要破曉,依舊炎熱,刮的風都是熱風,吹的人無比鬱悶,天空上掛着月亮,看不到星星,泛青夜空被路燈照得昏黃,就像是過期許久的報紙,上面講述的全都是他媽的老掉牙故事。

北京時間,清晨四點十分,據北京一千兩百八十八公里以外,哈爾濱。

哈爾濱是一座老城,老的像是一名起夜貴婦一般,天蒙蒙亮,這個時間段的城市還沒有完全醒來,街上只能看見一些起早送報紙或者掃大街的工作者,或者是通宵上網而滿眼血絲的青少年。

賣早點的也出攤兒了,這是一對上了歲數的夫妻,起早挺不容易的,為了生活嘛,搶了早市兒上一個好地方,油條和炸糕剛掐成型兒,還沒來得及扔進鍋里,一名青年男子快步的走過似乎正趕路的樣子,他穿着敞着懷兒的白襯衣,黑褲黑鞋,有些凌亂的分頭,手裡還抓着一件黑色的中山裝以及一個小手包。

剛路過小吃攤兒,他又折了回來,似乎有些猶豫的樣子,想了大概能有十秒鐘,只見他的嘴裡低聲自言自語的罵了一句:“去他大爺的,先吃飽了再說。”

隨後他把那中山和小手包裝往挺髒的桌子上一丟,然後問那正在抻油條的男子:“師傅,給我來兩根兒大果子,一碗豆腐腦兒。”

“好嘞~。”那男子映了一聲,一旁幫忙的那婦女便拿了筷子盒放在了桌子上,他見這年輕人挺有意思的,大夏天還穿一身黑,於是便對他搭話道:“參加葬禮啊這是。”

東北女人就是這麼彪悍,那年輕人笑了下,還沒說話,那炸油條的漢子便罵上了:“哪兒都有你!趕緊幹活兒去!”

說完後,他便對那年輕人笑着說道:“別忘心裡去,老娘們多嘴。”

那年輕人笑了下,然後說道:“沒事兒,現在大果子多少錢一根兒了?”

那漢子笑了下:“一塊兒,這兩根你就給兩塊得了。”

那年輕人顯然也很愛搭話,只見他叫道:“嘿!又漲價了啊?”

那漢子隨口應道:“可不是么,嗎的,米也漲價面也漲價,就他媽工資不工資不漲價,你說我兒子,今年畢業了都,學平面設計的,這剛出校門兒,傻眼了。”

豆腐腦是實現做好的,那婦女從一個桶里舀出了一水舀子,倒是挺實惠,裝到大碗中加了些鹵子又撒上了些香菜放到那青年人面前,那青年人也沒那麼多講究,本來么,都是普通人,於是他端起來就是一大口,一股清香下肚,讓這個熬夜趕路的年輕人覺得胃裡特踏實。

那年輕人笑着說:“平面應該挺掙錢啊,不少裝修公司都要。”

這時候,油條炸好了,那男的便用一雙長筷子夾了出來,拿了個碗放在了那年輕人面前,將油條放在裡面後說道:“是啊,孩子上大學之前我們都這麼想,可是哪成想這臭小子混了四年,畢業後狗屁都不懂,嗎的又花錢上的補習班,心想着出來去面試吧?唉你說邪門兒了,現在這些公司都個人的,沒人看文憑,看我家小子剛畢業,只能算實習,一個月就給三百,你說氣人不?”

那年輕人邊聽那男人說話邊拿了根一次性筷子掰開了,邊打磨着邊笑着說:“不少了,我剛畢業那陣,人家才給一百五。”

那攤主一聽年輕人這麼一說,便來了興緻,他見這小伙穿的挺靠譜,於是就說到:“你也是干這行兒的?”

那年輕人夾起了油條,然後張嘴咬了一口,挺脆,他邊咀嚼邊笑着說道:“之前干,後來改行兒了。”

這年輕人的笑容看上去有些彆扭,一半臉笑,一半臉不笑,就跟抽筋了似的。

飯後,那年輕人付過了錢後,用自己白袖子胡亂的擦了下嘴,然後自言自語的說:“反正穿在裡面看不見。”

說完這話,他便從桌子上拿起了那件黑色中山裝,往自己後背上一搭後,沿着人形橫道小心的過了街去,這時有些買菜的老頭兒老太太也出門兒了,早市頓時變得熱鬧起來。

清晨四點三十分,那青年出現在了市區中某家醫院的門前,只見他並沒有馬上走進醫院,而是現在旁邊的小樹後面先整理好了衣服,把襯衫弄的整整齊齊後,又穿上了那件中山裝,一切弄的妥當了以後,他從小手包里拿出一面小鏡子,看了看自己髮型兒沒亂後,便笑了一下,又是半邊臉笑半邊臉不笑。

收拾妥當,他便拿出了一個已經磨的掉漆的手機,然後撥了一個號碼,電話通了,他的聲音和剛才吃早點時完全不同,語氣顯得很嚴肅而高深。

沒一會兒,只見那醫院裡跑出了兩三個男的,都是二十左右歲,見到這年輕人後便跑了過來,其中以男子對那年輕人說道:“崔先生是吧!我們老闆就等你了,快請快請。”

那崔先生點了點頭,然後這才向那醫院中走去,聞着走廊中來蘇兒的味道,他不住的皺了下鼻子,不一會兒,他被領到了一間病房外,在走廊中站了四五個人,他們有的人看到這崔先生的樣子後有些驚訝,實在不明白他竟然是干這個的。

崔先生也沒在意,他是干哪個的他心裡最清楚。

等崔先生走進了那病房後,走廊中那些年輕人便開始低聲的交頭接耳起來,其中一個說:“你說咱老闆是不是讓人騙了?這孫子怎麼看也不像干這個的啊?”

這時,另一個人說話了:“一看你就才來兩天不知道吧,這小崔可是幫了咱們老闆不少忙啊。”

那個人聽後,依舊有些不解:“可是看他歲數跟咱們也差不多啊,就這麼大本事能救老闆他兒子?”

那和他解釋的人便又說道:“小點兒聲,你不知道,這小子命好,你家是本地的吧,以前福澤堂文先生聽說過沒?那就是他師父。”

聽這人一說,那些人便一臉的釋然,一副原來如此的模樣。

那崔先生進了重症看護室後,便看見了兩男兩女四位中年人,還有兩個躺在床上的,也不知道是死是活,那站着的四人這崔先生都認識,都是他的老主顧,於是他便換上了笑臉然後向他們點頭打招呼:“張叔,李叔,張阿姨,李阿姨。”

那四個中年人見這年輕的崔先生來了,忙過來,只見那個被稱作張先生的人說道:“小崔,你終於來了,趕快看看我家孩子,這是怎麼了?”

那崔先生點了點頭,也不多說什麼,便看了一下床上的兩人,只見床上躺着的兩人,一胖一瘦,正是我們的張是非和李蘭英,他倆表情平常,儀器上顯示倆人呼吸均勻,全身都沒有任何異樣,就像是睡著了一樣,不過,這崔先生卻看出了端倪。

只見他臉色一變,便知道這次自己遇到的不是什麼靠糊弄人就能擺平的事情了,於是他轉身正色的對那兩對夫婦說道:“兩位叔叔,這是怎麼回事,能先告訴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