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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菱看小柱子這副為難的樣子,不由得掩嘴笑了起來:“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哪裡至於這麼為難。”

小柱子苦笑一聲:“誒,說起來,真是一言難盡。少爺其實挺好的,很少沖我發火,逢年過節賞賜都極其豐厚。”

香菱不解的挑眉:“這麼說來,表少爺人很好嘛,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小柱子長嘆口氣,壓低了聲音:“你是不知道,表少爺好是好,可小毛病也不少......”

比如說,齊簫從不喜歡有人跟在自己身後,總逮着機會就甩開小柱子。小柱子身為貼身小廝,卻不敢擅離職守,每次都得辛苦的到處找人。唯恐一個沒留神,少爺又碰着摔着了,到時候,倒霉的還不是他嘛

再比如說,少爺有許多稀奇古怪的愛好。早上天沒亮,就早早的起床跑步,然後還練那個踢沙袋什麼的。不管是天冷天熱,一直堅持。這可苦了小柱子了,每天都得跟着早起。再說了,少爺跑步,他總不好閑着吧只得苦着臉跟着一起跑。兩年多下來,小柱子的身子骨都跟着壯實了不少。

再再比如說,少爺鬼點子特別多,時常想些新鮮花樣來折騰。別的不說,單說那次移栽木蘭樹的事情吧,他跟着跑圈跑後打雜做事,兩個月下來,整整瘦了一大圈。

再再再比如說......

香菱早聽的忍俊不禁的笑了出來:“行了行了,你就別顯擺了。你哪裡是在抱怨表少爺不好,分明就是在誇讚表少爺性子活潑開朗嘛”瞧他那副模樣,言若憾之,心實喜之。眼裡流露的都是驕傲和自豪的神色呢

小柱子摸摸後腦勺,呵呵笑了起來。是啊,少爺縱然有些獨立獨行之處,可整體來說,還是一個很好很好的主子啊

書房外,香菱和小柱子聊的開心,書房裡,齊簫和若雲也聊的很是盡興。

當然,主要是齊簫的話比較多,若雲大部分時候都在傾聽,偶爾笑一笑插兩句嘴罷了。

左手握的太久,已經冒出了汗。一想到那紙團上寫着的名字,若雲便忐忑難安起來。暗暗琢磨着,一定要找個合適的時機,將這個要命的紙團收起來才是......

想及此,若雲咳嗽一聲,笑着提示道:“簫表哥,我也歇的夠久了,要繼續抄寫。你看,你是不是......”也該走人了?總佔著她的時間,不太好吧

齊簫瞭然的點點頭,咧嘴一笑:“明白明白”

若雲鬆了口氣,正待送客,就見齊簫笑嘻嘻的站了起來:“你想讓我替你研墨是吧這倒不是我在吹牛,我力氣大又有耐心,保准研出的墨又黑又濃。你就放心好了”說著,便拿起墨錠研磨了起來。

若雲又是好氣又是好笑,瞪着這個厚顏的少年,不客氣的說道:“喂喂喂,誰讓你研墨了。有你在這兒,我哪裡能靜下心來好好的寫字。你要想幫我的忙,很簡單,現在打開門出去就行了。”

齊簫臉皮厚度堪比城牆,兀自笑嘻嘻的應道:“好好好,我不說話不打擾你總成了吧從現在開始,我保證安靜的研墨,一個字也不亂說。”故作專註的低頭研起墨來,果然連嘴都沒張一下。

若雲笑着搖頭嘆氣,只得隨了他。

待提起筆來,若雲才發覺不妙。她的左手裡,還握着那個要命的紙團呢寫字的時候,只用一隻手可不成啊右手寫字,左手也要壓着紙張呢

齊簫見若雲一動不動,好奇的抬起頭來:“晴妹妹,你不是說要寫字嗎?怎麼不動手啊?”

若雲腦子裡迅速的閃過一個念頭,故作坦然的一笑:“等一等,我先把這團廢紙給扔了。”

反正躲不過去,若雲索性大大方方的將左手中的紙團拋到了放置雜物的簍子里。料想也不會引起齊簫的主意才是。

孰料,這次若雲可料錯了。

齊簫竟是彎腰將那個紙團撿了起來,笑眯眯的說道:“你什麼時候收了個紙團在手裡的,我可沒留意呢這裡面都寫了什麼?我來看看。”邊說,便利索的將紙團理了開來。

若雲阻之不及,眼睜睜的看着那張寫滿了歪曲扭八的“蕭若雲”的已經泛黃的宣紙,就這麼皺皺巴巴的袒露在齊簫的面前。

齊簫顯然也被嚇了一跳:“晴妹妹,這麼......有個性的字,也是你寫出來的嗎不跳字。丑的好有型啊

若雲俏臉一紅,白了他一眼:“想說丑,直說就是了。”

現在再回頭看看,自己也覺得臊的慌。完全沒有間架結構,更沒有橫平豎直筆鋒的講究,一橫長一橫短,一筆重一筆輕,簡直慘不忍睹啊

齊簫咳嗽一聲,拚命忍住笑意:“不醜不醜,真的不算丑。至少,我還能認得出上面寫的是什麼。”然後,很自然的一字一頓的念出了上面寫了幾十遍的名字:“蕭——若——雲”

若雲心裡一顫,這個名字,在她心裡縈繞了無數次,卻再也沒法子訴之於口。沒想到,就這麼輕飄飄的被齊簫說了出來。

齊簫看似漫不經心,其實一直在仔細的留意着若雲的神情變化:“晴妹妹,看這紙張已經泛黃,應該寫了不短時候了吧”

若雲強自鎮定的應道:“是啊,自打三年前落水之後,我便忘了以前學過的東西,一切都得從頭學起。連怎麼寫字,也都忘的一乾二淨。陳夫子當日布置我寫一張字交給她看,我就隨手寫了一些。實在見不得人,便揉成一團放到了抽屜里。沒曾想,隔了這麼久,又被我翻騰出來了。實在不好意思拿給你看,才一直握在手心裡的。”

這一番說辭,合情合理,無可挑剔。

只不過,她平日里冷靜有加,從不多話,也極少如此大費周章的解釋什麼。為什麼偏偏對這個紙團上的三個字如此的緊張介懷?

蕭若雲......真是個好聽的名字。只不過,這個姓氏,好像很是耳熟。就像在哪裡聽過似的......

齊簫意味深長的笑了:“我們兩個一起落了水,一起被救醒。說起來,也算是有緣分了。我一直沒告訴你,我原本的名字,不叫齊簫。我叫凌飛揚。”

到了此刻,若雲反而鎮靜下來,笑着贊道:“凌飛揚,可真是個好名字。”從這個名字,也能想象出以前的他,是何等的意氣飛揚瀟洒不凡。

齊簫笑了笑:“我的真名字,只告訴你一個。此生此世,絕不會告訴第二個人的。”

所以,你在我面前,也大可以放心。不管我看到了什麼知道了什麼猜到了什麼,我也不會透露一個字。

若雲生性聰慧靈敏,自然聽出了齊簫的言外之意。

她默然了片刻,才緩緩的笑道:“多謝表哥的另眼相看。”

齊簫定定的看着若雲,忽的一笑:“這張紙上面寫的字確實丑了些,若是被別人看見了,還不知道要怎麼取笑你。還是撕了為好”

邊說邊動手,幾下便將那張紙撕了個粉碎,再也看不出原本上面寫的是什麼。

若雲一愣,眼睜睜的看着承載着所有回憶的紙張瞬間成了碎片被扔進了置物簍里。似乎最後一絲牽絆,也被這麼扯碎了......

心底深處,似乎有一處空空的。似乎又有些別的東西在悄然進駐。一時之間,腦子裡一片紛亂,也不知道要說些什麼才好。

齊簫卻依舊笑嘻嘻的,像是沒看見若雲的失神一般,挑眉說道:“晴妹妹,你不是要抄寫《女誡》嗎?二十遍,可不算少。你要加快手腳才是。”

若雲深呼吸一口氣,嫣然一笑:“簫表哥說的是,有勞你替我研墨了。”然後,低頭認真專註的抄寫起來。

寫字需要集中注意力,心無旁騖。若雲很快的平靜下來,拋開所有雜念,將所有的精神都投注到了筆下。

一向多話的齊簫,也難得的安靜下來,默默的為若雲研墨。然後換紙,倒茶,伺候的井井有條,絲毫不若於香菱。

當一切都做完了,齊簫也沒什麼事情可做,便坐到了一旁,靜靜的打量着若雲的專註的側臉。

她的臉小小的,精緻秀氣不必細說,簡直是他見過的最最漂亮的女孩子。即使她什麼都不做,靜靜的坐在那裡,也像一幅優美的畫面。

她的睫毛又長又密,像把小扇子一般,分外的迷人。小巧挺直的鼻樑,鼻頭微微翹起,說不出的俏皮可愛。還有那張紅潤如花瓣的嘴唇,緊緊的抿着,讓人忍不住浮想聯翩......

書房裡,一片安靜祥和靜謐。

若雲寫的手軟,呼出一口氣,微笑着抬起頭來。

齊簫正直勾勾的看着她,眼中一片灼熱。

若雲心裡一跳,臉頰不自覺的熱了起來,有些不太自然的咳嗽了一聲:“簫表哥,我一直在寫字,也沒時間陪你聊天,你是不是覺得很無聊?要不,你就先回去吧”

齊簫哪裡捨得走,笑嘻嘻的說道:“一點都不無聊,就這麼看着你寫字,就是一大享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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