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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位哲人說過一句話——愛情就像閃電,劈中誰誰暈!

於是姚海棠好幾天都跟踩在棉花上似的,在現代的時候這姑娘醉心於仿古董,加上年紀輕輕兒還沒正經戀愛過吶,輾轉兩輩子頭回被這閃電劈中了,她老覺得雲山霧罩很沒真實感。

看她這樣兒,杜和也不知道是該侃笑她還是該嘆氣搖頭,這姑娘真是太不淡定了,於是他似是有意逗弄海棠似地,在她還暈着的時候說:“海棠,你什麼時候生日,等及弁了我們先訂親好不好?”

訂......訂親?這愛情的閃電還沒過去的時候,婚姻這閃電又要來了,乾脆來個九轉天雷劈死她得了:“我......我也不記得自己什麼時候生日。”

但是杜和很清楚啊,湊上臉去笑眯眯地說:“你的放還書上有,二月十三,快了!先給海棠做兩身姑娘家穿的衣裳,別再天天穿得跟小丫頭似的,等過幾天我請人來給海棠行及弁禮。”

因為杜和又不天天給她梳頭,她梳倆麻花辮當然還是襯小丫頭穿的衣服比較合眼,想到這兒姚海棠覺得自己得抽空去學學梳頭,要不然以後還梳麻花辮有點兒說不過去。

及弁及後就算是成年人了,能嫁人成婚了,所以再梳這樣式回頭上街非得被圍觀不可。

“我不想長大!”她忍不住要發出這樣的感慨,梳頭很麻煩的。

“總要長大的,看來得給海棠找個小丫頭侍候着,要不光是穿衣梳頭你就能弄一天。”杜和對她就會梳麻花辮穿上襖下裳的簡單樣式表示不認同,哪有這麼不愛漂亮的小姑娘。

侍候......這是不是意味着她要從無產階級變成資本家了,姚海棠摸着眯着眼睛笑了笑,當資本家的感覺還不錯,至少不用去學梳頭了:“好啊,我也試試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是什麼感覺。”

她這麼一說,杜和卻瞥了她一眼道:“你能忍得住不動手?”

當然......忍不住,她就是個勞碌命,真讓她待着看看過小姐太太們那樣的生活,她可實在受不了。不管怎麼樣,反正她把杜和給繞過去了,沒正面回答訂不訂親的事兒,其實有時候小姑娘也有小智慧!

不過及弁禮杜和倒是認認真真的操辦着,在杜和印象里,及弁禮對小姑娘來說是很重要的,只是雲涇河這邊沒這麼講究。齊家老太太一聽,喲小姑娘十四了,既然人正正式式地給備下了及弁禮,那就得隨個禮。

陳家老太太也隨了禮,緊跟着自然還有不少隨禮的,如陳榮等一眾太平院里的人,還有雲涇河司府的眾人,以及各街坊鄰居等。

及弁禮很複雜,一趟及弁禮下來,姚海棠直接倒床上不願意起來了,新來的小丫頭叫青苗是太平院找來的,按陳榮的說法是:“背景絕對乾淨,身世絕對清白。”

從外邊進來的青苗見姚海棠這麼躺着就喊道:“姚姑娘,你先洗洗再睡吧,累的時候就得好好泡泡,泡得松泛暖和了睡覺才舒服呢。”

“不洗了,讓我先睡吧,睡醒了么都好,我現在累得腳趾頭都不想動了。都怪杜和,非要給我行什麼及弁禮,行就行吧,按普通人家的禮來也成,陳老太太說了這是京里大家裡才有的禮。青苗,看在我被折騰了一天的份上,饒了我吧。”姚海棠埋在枕頭裡,腦袋都不願意再動一下。

聞言青苗直笑,說道:“這是杜公子心疼姑娘呢,及弁禮越盛大,就意味着姑娘的身份越高。真正大家裡的姑娘行及弁禮都要在官府留冊的,您沒見陳大人隨禮是留的是太平院,司珍坊那邊還派了人來,這麼一來以後您真要入高門,光在身份上人也挑不了姑娘的不是,這麼抬您您還不樂意,杜公子可真是冤枉了都沒地兒說去。”

身份,這玩藝兒可真奇妙,姚海棠就這麼一點兒感受:“我不管,反正我不起來!”

這時杜和站在門外說:“怎麼了?”

一直以來杜和從來不曾進姚海棠的卧房,這按說也是大家族裡的規矩,可姚海棠一直不怎麼習慣,不過杜和要堅持也只能由着他了。

然後就聽見青苗開始打小報告了,聽着青苗打小報告姚海棠趕緊從床榻上爬起來,渾不樂意地說:“好了好了,別告狀了,我起身泡了澡再睡還不成嘛!”

外邊兒青苗一聽立馬朝杜和行了禮,然後進了屋裡道:“總算姑娘還有個怕的,熱水已經備下了,姑娘趕快來。”

“唉,本來以為是被侍候來着,結果是被管束、約束、拘束!杜和,你就緊着算計我吧,壞人。”姚海棠幽怨地提高了聲音,朝外邊喊着。

站在院中間兒的杜和聽了搖頭笑出聲來:“海棠你個傻姑娘!”

再傻的姑娘也是會有感覺的,姚海棠在這一樁樁一件件里漸漸感覺到了幸福,點點滴滴地積聚成流,瞬間她有種宿命感。或許......她來這裡就是因為杜和在這兒,她的愛情在這裡?

但是她已經過了做夢夢到愛情的年齡,所以她在思考一個很現實的問題:“真的要跟杜和過一輩子?”

“一切好像太過順利了,順利得連童話都說不上,就像是沒有了後媽的白雪公主,沒有了繼母的灰姑娘。會不會是我想得太多了,或許大多數人的生活就是這樣寧靜平和的,至少在現代我就是這麼過來的呀!”姚海棠支着下頷覺得自己可能把人生想得太複雜了,只是白雪公主和灰姑娘這樣的姑娘已經夠簡單了,還有比這更簡單的人生嗎?

沒有!

嘆了口氣,姚海棠覺得自己應該隨遇而安,而不是想些自己都覺得心裡一陣陣泛寒的段子,那樣的人生完整倒是完整了,就是太操心。她這輩子過和和順順的日子就好了,這樣也挺好。

直到喬致安來的前,姚海棠都在這麼想,就像杜和說的——就這麼定了。

至於林羅衣,杜和真叫算無遺策,真被逮着了。只是不知道林羅衣是自投羅網呢,還是真的中招了,這事就說不清楚了。

三月下旬喬致安來時,天已漸暖和起來了,雲涇河的春天通常是花的海洋,街頭巷尾種滿了各色的花兒,有香的有不香的,皆如雲一般隨着春風在陽光下開得花色照人、香風襲人。

“喬院長。”陳榮接到喬致安時心裡慶幸,不過沒敢把林羅衣跑過的事兒瞞下來,而是如實地一一說了,杜和的事也沒少說半點兒。

聽陳榮說完後,喬致安看了眼陳榮說:“你先回太平院,我去西城看看。”

看着喬致安這就要走,陳榮在後頭接了一句:“院長,杜公子住的園子現在叫尋徑園,您別走錯了!”

只見喬致安頭也不回地點頭示意他知道了,接着便帶着幾個人往西城去,其實單為林羅衣,喬致安派個穩妥一點的人來也就是了。他這一趟來,主要還是為了杜和,京中紛亂之際固然需要他做出取捨,但也得有人值得舍了他那位公子去取。

到尋徑園外時,喬致安慣性地整了整衣裝,又吩咐眾人四散開警戒,然後才大踏步進了春暖花開後就很少關門的尋徑園。先入眼的是青苗,喬致安看了兩眼,青苗就把手上的活兒放下了:“院長。”

“慣嗎?”喬致安一點兒也不意外地問道。

笑了笑青苗道:“說句院長不愛聽的話,比在太平院好。”

“沉國的事要沒有你從中周旋,只怕難得善了,如今你覺得這樣好我就安心了。”喬致安說著又看了眼四周,確定該到位的人都到了,而院里又沒有陌生的氣息才問道:“姚姑娘被綁的事有線索嗎?”

搖頭嘆了口氣,青苗說:“沒有,如果院長想知道這件事,還是得派專人來查,查事兒我不擅長。”

“杜公子和姚姑娘在哪兒?”

“後園種菜呢,這倆倒真是一雙趣人兒。對了院長,杜公子真像陳大人說的那樣,也是太平院清籍的暗線嗎?”青苗邊領着喬致安走邊問道。

一聽陳榮這猜測,喬致安臉上就有了笑意:“陳榮這腦子永遠想不到點兒上,你別理會他,也別被他帶到溝里去了。”

聞言點了點頭,青苗回話道“是。”

把喬致安領到了後頭菜地里青苗就回前院繼續打掃去了,喬致安看到的是杜和正在澆菜,姚海棠在一邊蹲着拔草,兩人不時互望一眼臉上的笑皆是溫如春風。喬致安站着看了看,忍不住嘆了口氣:“公子,或許真不該打擾您,這樣的人生對您來說正如所盼,而京里的日子如履薄冰一刻也不得安寧。”

拔着草的姚海棠抬頭就看到了喬致安,臉上露出倍燦爛的笑,沖喬致安她就沒笑得這麼歡欣過:“喬院長來了。”

此時的姚海棠眉目發梢間帶着清晨的露水,陽光在她身上灑下一圈兒光,這畫面是何等賞心悅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