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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9不要再見

這是白茯苓想到的減少傷亡的唯一辦法。

廳上眾人嘩然,白茯苓不去管他們,對鬼目直白道:“鬼臼裡通外敵,已經被我們制住了,我不知道你與她是否一路人,但是安全起見,請你不要跟在我身邊,要走要留你自己決定。”

說完帶了白阿二急急往海浮石的寢室走去。

鬼目微微一怔,沒有跟過去。

白阿二仔細檢查過屋裡,確定無人藏匿,便守在屋外,白茯苓關好所有門窗,走到博古架前按照記憶中的順序一一轉動那些花瓶打開密室入口,進入地道後,揚聲吩咐白阿二可以離開,然後將地道門關了起來。

手上的油燈光影朦朧,白茯苓一手舉着油燈,一手挽着裝了食水點心的籃子一步一步順着樓梯往密室里走。

伏在她肩上的小狸花也許察覺到主人的緊張心情,乖巧無比地蹭了蹭她,喵嗚喵嗚叫了幾聲,似是要給她打氣。

有個活物在身邊,而且這活物還是一隻可以保護她的厲害惡貓,白茯苓的心安定了不少。

密室里的東西仍如上次離開時一般,白茯苓知道角落裡有一大罐燈油備着,也就放心任由密室里所有燈燭都亮着,藉由燈光讓自己惴惴不安的心平靜下來。

小狸花發現附近並沒有危險,甩了甩尾巴跳到桌子上打瞌睡。白茯苓坐了一陣有些無聊,也不知外邊的情況究竟如何,於是決定翻看一下自己的“聘禮”打發時間。

武林盟與魔教的信物、武功秘籍又或是丹藥對她沒太多吸引力,她的目標是架子最下方的兩個箱子。

然而打開左邊箱子的一刻,她整個人呆住了,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箱子里空蕩蕩的,竟然什麼都沒有

她飛快伸手去將右邊的那個箱子也打開,依然是空無一物

白茯苓腳下一軟,整個人坐倒在地上。

那些東西呢?甘青蘭的遺物,還有她留下要給自己媳婦的首飾珠寶都到哪裡去了?

白茯苓不敢想,她木然扶着架子站起身,近乎自虐地取下那兩個本應裝了武林盟與魔教信物的盒子,用之前學過的手法一一打開,仍是空無一物。

架子上的瓶瓶罐罐都是空的,書冊翻開全是一張張白紙。

她一直在等一個答案,原來答案早已經等在這裡......

這個密室旁人不可能輕易進來,更不可能在不驚動海浮石的情況下將東西取走。

海浮石離開後,這裡被她的人嚴密看管,就是鬼臼、鬼目輕易也無法靠近,更不要說打開密室從裡面搬東西離開。

唯一能夠把這裡搬空的人只有海浮石

在她為了辜負他的情意而歉疚自責的時候,在她為了守護自己的聘禮而一意孤行的時候,在她明知道被利用還咬牙堅持的時候,原來海浮石已經不聲不響收回了一切。

原來所有這些都不過是個騙局,她的所謂歉疚、所謂堅持,都成了一個天大的笑話

在他裝模作樣蒙起眼睛堅持要她重新設定密室機關的開啟順序,而她傻傻地把一切維持原狀的時候,他是否在心裡暗暗恥笑她的天真愚蠢?

如果她沒能事先知道青衣衛大舉前來攻山,沒發現鬼臼是姦細,如果她沒有準備好白家眾人的退路,現在她的處境會如何?

可能她會落到鬼臼手中,可能白家的護衛與侍女們為了救她會被青衣衛的人圍攻殺死......這就是她魯莽頑固、自以為是的結果

腦子裡千萬個念頭紛紜沓至,她坐在桌邊的椅子上,茫然看着面前空空如也的兩個小盒子,不知道自己該大笑還是大哭。

這不是很好嗎?這個答案簡直超乎她的想象,她可以徹底死心了,也再不必有什麼狗屁的愧疚,所有見鬼的情意都可以一筆勾銷,從此灰飛煙滅。

她應該大笑三聲以表慶賀

但是她的心很疼很疼,像被人用鋒利無比的尖刀狠狠刺穿,再慢慢一點一點絞碎。

直到這一刻她才真正發現,她比自己想象的要在意海浮石。

她從隱約猜到海浮石在利用她的一刻起,就在暗暗難過,不過一直自欺欺人,告訴自己不要在乎,這樣正好,是他給了她機會與借口,可以讓她瀟洒地轉身離開。

從海浮石離開後,她再沒有進入他的房間,更沒有私自打開過這個密室,表面上的原因是正氣院里人多眼雜,她能開啟密室的事被人知道了後患無窮......現在看來,也許是她潛意識裡已經預感到,這裡有她一直聲稱要等,卻其實不敢面對答案。

她一直把海浮石想得太好,太高估他對她的情意,太自戀地認為他不會真的傷害她,所以努力不去懷疑,不去多想,直到現在事實擺在眼前。

避無可避......

會不會是其他人做的呢?這之中會不會有什麼誤會?心底里一個微弱聲音掙扎着。

如果還有別人知道這個密室的開啟方法,不聲不響將裡面的東西盜走,那她現在的處境將十分危險,這個人也可能替青衣衛打開密室,將她抓去獻給皇帝

白茯苓心臟一縮,卻並不真的太驚慌。

她很悲哀地發現,自己竟然寧可被抓也不願被騙。

她獃獃坐在那裡,不知道過了多久,也許是一個時辰,也許是一天,她沒有流下一滴眼淚,也擠不出半絲笑容,甚至燈油耗盡,整個密室陷入一片漆黑她也一無所覺。

黑暗中,小狸花忽然從桌子上一躍而起,弓起身子尖利地大了一聲。

有人來了白茯苓渾身一震驚醒過來,能夠進入這個密室的人......會是誰?

白茯苓用盡全身的力氣慢慢抬起頭,漆黑之中,昏黃的光線自密室入口處透進來,一個熟悉的身影伴着光明慢慢出現在她眼前。

俊美絕倫的臉龐在燈影下輪廓分明,宛如一尊完美冰冷的藝術品,身上樸素簡單的粗布衣衫也無法掩蓋他的光芒。

白茯苓看不見光明,她只覺得眼前一黑,如墮冰窟。

果然是他果然他一直都知道她沒有改動過開啟密室的方法只是,這裡已經沒有對他有價值的東西,他還來做什麼?

心底里那個微弱的聲音再次響起:他始終是關心她的安危的,所以特地趕來看她,一直想着要把他逼出來,現在成功了他終於為了她出現了

夠了白茯苓厭煩地將這微弱的聲音狠狠捏滅,抱起小狸花慢慢往海浮石的方向走去。

她的神情寧靜而堅定,海浮石竟覺得無法直視她的眼睛。

她沒有停留,緩緩地與海浮石擦身而過,輕柔的聲音在密室中顯得空洞而冰冷:“聘禮你既然已經收回,我們再沒有關係,我不想再見到你。”

海浮石神色一動,伸手想去抓她,不過手才舉起便頹然放下了。他想留住他,只是他也不知道說些什麼可以讓她原諒他。

密室外,已經天色已經大亮,白阿二守在外邊,一見白茯苓便迎上來,欣然道:“小姐可出來了”

白茯苓看着他木然一笑,道:“帶我下山,我要回家”

白阿二不明就裡,不過仍是依言背起她飛快往山下去。

武林盟昨夜一場激戰,現在仍凌亂不堪,白茯苓不想理會別人,讓白阿二施展輕功避開山莊里的武林人士,一路往見葉城而去。

白家人自有一套聯絡方式,不過半日光景,一直留在見葉城中負責接應傳信的千曉樓探子已經送來了白家其他護衛與侍女的消息,雙方約定在青河鎮會合,然後一刻也不停留,直往北關城方向而去。

白茯苓也沒問白阿二昨夜的戰況,她現在不想聽到與海浮石相關的一切消息。

因為怕皇帝死心不息繼續派人來抓她,她一路吩咐千曉樓的探子打探消息,一邊加速趕路。

所幸武林盟一戰,幾個青衣衛首領都落入了武林盟手中,海浮石將人扣住了,他們也無法指揮通知其他手下繼續追截白茯苓一行,所以一路上有驚無險,雖然雪路難行,不過仍是在十二月初進入了北關城所在的永州地界。

這裡起算是白家的地盤,所有人都鬆了口氣,白丑早就得了信帶人來接,白茯苓撲進父親懷裡,眼淚止不住便往下掉,把白丑嚇得夠嗆。

自家女兒性子倔強,極少落淚的,他們夫婦從小將她捧在掌心,唯恐她受半點委屈傷痛,也沒給她落淚的機會,怎麼這次提前回家一見面就哭成這樣?

白丑抱着女兒走進客棧,環顧一圈與她一同回來的其他護衛侍女,他們也是不太明白的樣子,只得拍拍女兒的肩膀柔聲道:“苓兒乖,別哭別哭,發生什麼事了?誰欺負你了?告訴阿爹,阿爹替你出氣”

白茯苓伏在他懷裡搖搖頭,抽抽噎噎道:“我想阿爹娘親還有爺爺和弟弟,很想很想”

“嘿這有什麼好哭的?乖,別哭了,再哭就成花臉貓了”白丑哄女兒的詞句十幾年如一日,毫無創意,不過聽在白茯苓耳中卻溫暖非常。

倒是旁邊的小狸花聽見他提起“貓”字,很配合地響亮喵嗚了幾聲,頓時把白茯苓逗得破涕為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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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大家期待已久的綠眼睛很快會出現了,小海童鞋被女主徹底鄙視了。

明天又是個新開始,需要大家的訂閱、粉紅票、推薦票、留言、打賞等各種鼓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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