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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晚晴訝異地看了那裡半天,心裡忽然難受起來,如果那裡還有人,如果阿獸並不是自己生活在森林裡,那麼她還能繼續照顧阿獸嗎?

這麼想着,她就有點猶豫,跟着阿獸前進的步伐也變得慢了許多,阿獸大概以為她走不動了,回身又把她背起來,直奔那竹舍的方向去了。

快走到那塊空地的時候,顧晚晴發現樹林中多了許多竹子,越走近空地竹子的數量越多,應該是竹舍的主人另種的。等顧晚晴靠近竹舍才發現,這幾間竹舍已經很破敗了,有兩間屋子的竹門都歪栽着,根本不像住了人的樣子,竹舍外的空地上散亂着一些陶罐,看起來像阿獸以前用來裝水的那些,由此顧晚晴更確認阿獸來自這裡,只是不知道他為何舍了這竹舍不要,而要去住到山洞裡。

顧晚晴走到那間最大的竹舍前,房間的竹門倒在地上,從四周灰塵的痕迹來看竹門倒下的時間不會很久,應該是上次阿獸回來取葯時弄的。走進竹舍,顧晚晴首先看到的是對面那扇極大的窗子,窗下擺着一張寬大的石桌,桌上擺着數十個大大小小的玉質瓶子,還有一些燒鍋和石舀這類的器具,雖然看起來已閑置了很久,但走得近些仍能聞到一股淡淡的藥味,像是一個製藥的工作台。石桌的一側是一個掛滿蛛網的書架,書架上的書冊很多,顧晚晴還沒來得及細看,又被石桌另一側的一個鐵籠吸引住了目光。

那鐵籠約么有一立方米的大小,開口在上方,此時是打開的,鐵籠里空無一物,不過在鐵籠邊角的地方可以看到一些動物的絨毛和鳥類的羽毛,結合旁邊的工作台來看,應該是抓一些動物關在這,以方便做藥物試驗之用。

那麼這裡就是一個醫學試驗室了?顧晚晴回頭去找阿獸想向他求證一下,回了頭卻沒見人,剛剛明明感覺他就跟在後頭的。顧晚晴連忙出了竹舍,尋找一圈,便見阿獸站在竹舍後的一個小土丘旁,獃獃地看着那個土丘,一動不動的。

“阿獸?”顧晚晴叫了他一聲他也沒有反應,顧晚晴便也走過去,那個地方說是土丘已經很勉強了,大概因山雨所致,土丘上的土流失得很嚴重,丘上多有凹陷之處,也不怎麼高,大約只到小腿的高度。

“這是什麼?”其實顧晚晴在問出這句話時心中已隱有所悟,她轉到土丘水土流失得比較嚴重的一側,那裡凹下了一大塊,下沉的泥土顯現出一個清晰的土坑邊沿,順着那邊沿延展開去,土丘的覆蓋處剛好是一個墳墓的大小。

會是阿獸的家人嗎?看着那粗糙的堆建方法,顧晚晴覺得這土丘有可能是出自阿獸之手。她回到阿獸身邊,見到他不知何時緊閉起眼睛,兩隻手握得死死的,身體也在微微顫抖。

“阿獸......”顧晚晴握上他的手,有點心疼,不管墳墓里的人是誰,一定都和阿獸關係匪淺。

就在顧晚晴觸到阿獸的瞬間,阿獸一個激靈睜開眼睛,突然大吼一聲把顧晚晴推開,轉身便躥進樹林里。

顧晚晴一時不察被他推倒在地,顧不上起來連忙大聲喊他,可阿獸置若惘聞,沒一會便不見了蹤影。

顧晚晴起來後朝林子里追了一段距離,但都沒看見阿獸的身影,又擔心自己在林中迷路找不到回來,只得又原路返回竹舍處,心焦地等阿獸回來。

她倒不怕阿獸不回來,只是擔心他現在的狀態,從剛剛的情況來看,他是萬分難過的。

好在,過了約么一刻鐘的時間阿獸就回來了,回來的時候雙眼通紅,顯然是哭過了,他的衣服被他脫下來背在身後,見了顧晚晴他就把衣服遞過來,裡面兜着一些野果。

現在早過了中午了,顧晚晴也是又累又餓的,不過她沒急着吃東西,而是抱了抱阿獸,用自己的行動給他鼓勵和溫暖。

阿獸頓時笑開了,哭過的眼睛更加晶亮,簡直比寶石還要漂亮,他坐下來拿果子遞給顧晚晴,自己也拿了一個吃着,好像已經忘了剛才的事。

吃過東西後,顧晚晴又進竹捨去研究那些瓶瓶罐罐,可阿獸並不讓她碰桌上的瓶子,而是跳上石桌,從書架最上層拿下幾本書,書的後面露出一個小小的空間,那裡也有一個瓶子。

顧晚晴留意到這五層的書架有四層的書被移動過,應該也是上次阿獸做的,剩下的一層在比較高的地方,想來阿獸是因為心急,沒來得及拿。

打開那個瓶子,裡面裝着的是淡黃色的藥丸,約么有六七顆,聞起來也是十分清香,像是好東西。

隨後顧晚晴又執意要看桌上的瓶子,阿獸沒辦法,讓顧晚晴在這等着,自己出去轉了一圈,回來的時候手裡拎着一隻松鼠。他把松鼠扔到鐵籠里,這才從書架下的抽屜里取出一副獸皮手套戴上,拿起一個瓶子打開,又讓顧晚晴離得遠些,而後小心地把瓶子里的一些粉末倒在松鼠的身上。

過了一會,顧晚晴只見那松鼠在籠中橫衝直撞了幾下,而後就倒了下去,一動不動了。

是毒藥......顧晚晴瞪圓了眼睛看着這滿桌子的小瓶,不會都是毒藥吧?

這竹舍的主人到底是個什麼人啊

知道了那些毒藥的厲害後,顧晚晴自然不會再去動它們,直接將注意力轉移到那些書上。那些書大多沒有書名,裝訂得也十分粗糙,隨便翻開一本,裡面的字大部份像鬼畫符一樣,顧晚晴只能靠認識的字聯繫上下文猜它的意思,連看了幾本後,顧晚晴認為這些都是試驗筆記,給記錄者本人參考的,所以才會寫得這麼潦草。

顧晚晴注意到,這些筆記最後都記有時間,可幾十本筆記,最晚的記錄日期距現在也有十年了,也就是說,這裡的主人極有可能已經死了十年,那時阿獸應該才只有五六歲吧,因為沒人照顧,所以他才會變成後來的樣子,很難想象,那麼小的阿獸是如何在這片森林中存活下來。

顧晚晴為阿獸的身世感嘆不己的時候,阿獸從置於另一側的竹床下拖出一個箱子,那箱子不大,長方形,只有大概二十公分高,箱體上雕刻着朵朵梅花,看起來有一種質樸的美感,箱子兩邊有綁帶相聯,看起來......像是大夫出診時背的醫箱。

顧晚晴走過去仔細看了看這箱子,明明是普通箱子的樣子,可想把它打開卻總是不得其法,那蓋子像粘在箱子上似的一動不動,最後還是阿獸出手,在箱子側壁上拍了幾下,顧晚晴這才看到箱子一側有幾朵梅花是突起的,扳動那幾朵攢在一起的梅花,箱蓋便能輕易轉向移開。

移開箱蓋後顧晚晴才看出,這個箱子原來是一個左右而分的摺疊收納箱,必須將蓋子完全移至另一側才可將箱子拉起層層展開,箱子上下共有三層,左側箱格內放着一些瓷盒裝的成品藥丸,右側一格放着紙筆和一個小硯,一格放着一個用於診脈的小腕枕和一個中空的竹筒,最底層放着一個綉着金線的針包,顧晚晴將針包取出打開,裡面長短粗細九針俱全,只是針體都略顯氧化,顯然是因為長時間不用的原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