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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人傷人?顧晚晴有點沒太聽明白,野獸傷人或者是瘋子傷人她都能理解,野人么......難道其實她是穿到神農架了?

這只是一瞬間的念頭,事實上顧晚晴看着那黑影從天波樓里衝出來的時候就也跟着動了,直直地朝着聶清遠奔了過去!

她得去保護聶清遠啊,扭轉惡劣印象什麼的這種時候最管用了!

看着那黑影的來勢,聶清遠是首當其衝啊!她想着就算不能及時救聶清遠於野人掌下最起碼也得護着他別當街摔個狗啃屎什麼的,只要聶清遠能保住面子從此別再對她惡言相向,能讓他們和平地商量退婚的事,她就算用自己做肉墊也在所不惜啊!

顧晚晴算是豁出去了,可憐聶清遠沒被身後的野人驚着,倒是讓她嚇了一跳,不過聶清遠自小陪太子修習各種課程,身上很有一些武藝,早在顧晚晴怪叫着往他這邊撲的時候身子一扭就到了幾步開外,顧晚晴只覺得眼前一花,帥公子不見了,一個蓬頭垢面的臉孔迅速在她眼前放大,她想躲......晚了!

顧晚晴和那野人結結實實地撞到了一起,顧晚晴跌倒在地還來不及呻吟,就聽周圍嘩聲一片!

的確是很重啊!顧晚晴正想推開壓在她身上的野人,那人卻已彈跳而起一溜煙地跑了,快到顧晚晴只看到他一個背影,那人竟是半裸着的,只於重點部位圍了一塊獸皮,也沒有穿鞋,頭髮長得幾乎拖地,散亂地披在身上,的確有點“野人”的意思。

顧晚晴揉着腰慢慢站起來,看看仍未離開的聶清遠,連忙狗腿地上前,“聶公子,您沒事吧?”看看,連敬語都上了。

聶清遠看她的目光中依舊充滿厭惡,“顧小姐還是先擔心自己吧!”

顧晚晴這才覺得周遭圍觀的人看她的眼神都有點不對,低頭看看自己......一個碩大的黑手印正印在她的一側胸口,宣示自己佔領高地......

顧晚晴滿頭黑線啊!此時便聽聶清遠那好聽的男中音低低響起,“顧還珠,你於眾目睽睽之下名節有虧,我再提退婚之事,不算毫無理據了吧?”

顧晚晴又是一呆,“怎麼?你上次以死相逼想要退婚都沒成功?”不然何來“再提”二字?

聶清遠頭上的黑線瞬間變得比顧晚晴的還多,他逼近一步,壓制着自己的聲音道:“你裝什麼傻?不就是你要顧長德去太后面前哭訴,說我罔顧聖意,毫無理據地想要退婚么!太后盛怒之下將我父親叫去訓斥一通,又說就算我死,你顧還珠也得入我聶家之門。顧還珠,你就那麼想嫁我么?哪怕我如此恨你,你就不擔心將來我的報復么!”

這可真是躺着也中槍啊!顧晚晴倒是知道太后向來待顧還珠不錯,可僅僅是“不錯”而己,怎會為了她怒斥當朝宰相這麼嚴重?其實中間還有一些神奇的事情發生了吧?

“我們能不能找個地方好好談談?”不明真相的圍觀群眾已經在猜測她的身份了,顧晚晴對此表示鴨梨很大。

聶清遠長眸輕瞥,眼中蔑視四溢,“你覺得我們有什麼好談的?”

顧晚晴張張嘴的功夫,另一道聲音插進來,“或許有呢?”

顧晚晴與聶清遠齊齊扭頭,便見一個二十來歲的男子搖着摺扇由天波樓緩緩而出,那男子身形修長與聶清遠不相伯仲,模樣不如聶清遠那般周正清雋,卻另有一番玩世不恭的瀟洒之意,他的眼睛亮而有神,兩道眉毛又長又密,說話時眉稍偶有上揚,整個人都神采飛揚起來。

那人走到顧晚晴身前,仔細看了看她,唇角輕揚,“我聽說還珠妹妹因顧老太太過世悲痛過度,竟一夜之間忘掉所有醫理醫術,連‘天醫’之位都要拱手讓人,不知此事是真是假?”

話說到這裡,圍觀群眾頓時沸騰了,也不管身邊是不是認識的,交頭接耳地聊得熱鬧,一時間只聽人群中“顧還珠”、“顧還珠”地不絕於耳,顧晚晴的腦袋嗡嗡地響啊,希望她沒做過什麼太多危害社會的事,不然一會她很可能被激憤群眾亂拳打死!

不過眼前這人到底是誰啊?顧晚晴倒是覺得他眼熟,一定是記憶中出現過的人,可他叫什麼是什麼身份,她卻一點也想不起來。

聶清遠顯然是頭一回聽說這事,沉穩如他也不禁變了臉色,疾聲問道:“這是真的?”

摺扇男則一臉適意地望着顧晚晴,有一下沒一下地搖着手中的扇子。

顧晚晴現在很有那種行騙被當場拆穿的感覺,如果能用氣勢表現身高的話,眼前這兩個看起來都很養眼的男人就像兩座大山,而她就是高山下的一根草,並且在高山的氣勢震懾下迅速變小。

“還珠妹妹,這件事不會是真的吧?”看着顧晚晴的反應,摺扇男眯了眯眼睛,似乎也有些意外,不過他迅速掩去眼中的情緒,“啪”地一聲攏起摺扇,笑嘻嘻地朝聶清遠拱了拱手,“如此傅某就要恭喜聶兄了,顧還珠做不成‘天醫’,你的煩惱會少很多。”

聶清遠卻一點也不領情,冷着臉道:“傅時秋,聽說你與顧還珠私交不淺,今日竟如此落井下石,做你的朋友還當真讓人寒心!”

傅時秋倒笑了,“難道聶兄是在為還珠妹妹打抱不平?”他回頭看了一眼瞪着眼睛的顧晚晴,輕一挑眉,“人人都知道我傅時秋重利輕義了,還珠妹妹,我們認識第一天我就說過,將來你若名利盡失,莫怪我傅某翻臉不認人,我可有說錯?”

顧晚晴難堪啊,相當難堪。

這個姓傅的到底是什麼人啊!這麼不要臉的話居然也能大模大樣的說出口?顧還珠啊顧還珠,你有白內障還是怎麼的?居然能交到這樣的朋友?

聶清遠看起來一點也不想和傅時秋打交道,任他說完輕哼一聲便要離去,傅時秋倒是不在乎自己被掃了面子,揚了揚扇子回頭與身後的小廝笑着說:“以後又可以少應付一個大小姐了,當真輕鬆不少。”

那小廝似乎也和傅時秋一樣的性子,嘻皮笑臉地沒個正形,“其實依小的看,聶顧兩家倒也不用弄得這麼僵,顧六小姐既做不成天醫,便可不必執著於正妻身份,嫁到相府給聶公子為妾,既尊了聖意,又不使聶公子為難。”

傅時秋哼哼一笑,用扇子敲了敲那小廝的頭頂,“你倒是聰明。”

聶清遠聽罷此語猛然停往腳步,回過頭來緊盯着顧晚晴,就像這話是她說的似的,盯了半天,唇中輕吐二字:“做夢!”

顧晚晴無語......

顧晚晴有點生氣了,雖然她自從知道自己以前的行事風格後就開始低調做人,但這不表示她沒有火氣。

被人揩了油又讓人當眾數落甚至譏笑,她忍得一次、兩次,卻忍不得三次四次!對!她是該死!但也該有個底線;對!她是女二號,但沒見她正在努力向善改過自新嗎?見她不還擊就能一而再而三地踩她扁她嗎?為妾?她狠狠地瞪着那個小廝!祝你全家都為妾!

長吸一口氣,顧晚晴儘力輕鬆地說道:“不做天醫什麼的......也不一定,雖然我忘了所有醫理醫術,不過我正打算從頭學起,我還年輕,或許有那麼一天,會重新做上天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