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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三章當堂逼婚

戚長生和素琴的婚宴,本該他倆是主角,卻因為一件意外,風頭全被別人搶跑了。

那個人,就是據說麵皮很薄的、羞澀的、靦腆的,陸大將軍。

今天他刮掉了永遠亂蓬蓬的落腮鬍子,露出端端正正的國字臉,再配上他的濃眉大眼,竟有幾分粗獷的帥氣,讓所有人眼睛一亮。

如果單只是這樣,還不足以令陸大將軍一舉成名。事實上是:他借酒壯膽,當著滿堂賓客的面,向太子妃開口,求娶心上人紋綉姑娘。

因為戚長生老早就透露過大將軍的心意,趙佑熙也樂見其成,所以俞宛秋私下裡讓素琴找紋綉談過,紋繡的態度異常堅決:“不嫁,放着好好的日子不過,送上門去給臭男人打罵?”

俞宛秋把這話托趙佑熙轉達,陸大將軍當場就蹭地站了起來:“誰?誰打罵女人?是男人就跟老子上戰場,把老鼠皇帝打得落花流水,只會打女人,算什麼鳥男人”

說完才意識到自己在太子面前自稱“老子”,忙伏地請罪,趙佑熙自不會跟他計較。本來就是收編的土匪隊伍,還能計較這些小節?

俞宛秋又讓素琴把陸滿倉的話轉給紋綉,紋綉毫不動搖:“我娘因為被第一個男人打怕了,後來每次改嫁,都會事先打聽清楚對方的品行,每次都沒發現異常。結果,嫁過去好不了幾天,就開始動老拳。”

俞宛秋很想說,那或許是你母親本身的人品、性格有問題,有些人,天生一幅欠扁樣,能激得聖人變狼人,改嫁一萬次都是挨打的命。

說與不說,結果一樣,就是紋綉姑娘確實不想嫁。

嫁不嫁人原是一個人的自由,俞宛秋從不以為,嫁人是女人通向幸福的惟一途徑。就連她自己,當初都打定主意不嫁的,因為受不了男人三妻四妾,手頭的積蓄又足夠吃一輩子安樂茶飯,何必想不開,去受男人的磨折?

——她忽然發現,曾經的自己,和如今的紋綉,論調何其相似。紋綉錢財不多,但有一技傍身,否則也不會拒絕得這麼乾脆。

下次再把紋繡的意見轉給趙佑熙時,俞宛秋下了結語:“算了,你叫陸大將軍另覓佳偶吧,強扭的瓜不甜,婚姻大事,來不得半點勉強的。”

她以為這事就算揭過去了,沒想到,陸大將軍猶自不肯罷手,竟當眾給她出了這麼個難題。

一個正三品的神威將軍,要求娶一個奴僕出身的女官,在看客們眼裡,是大將軍情深意重,不計較對方身份,女方則明顯高攀了。所以,那有什麼問題呢?大家都等着喝喜酒好了。

俞宛秋心裡有些不悅。人家女孩子已經明確拒絕了,你即便要追,也該委婉點,慢慢打動,慢慢說服,像這樣帶着一幫人起鬨,弄得太子妃都下不了台,實在是強人所難。

雖然當時的場景很有故意造勢逼女方不得不下嫁的嫌疑,憑着俞宛秋對陸滿倉的了解,這應該不是他的本意。

這人素性爽朗,不擅於耍心機,他只是特別想娶紋綉,特別想成家,被連番拒絕後,反而激起了一股不服輸的勁頭。他打仗的時候就是這樣,越挫越勇,百折不撓,若遇單打獨鬥,不到一方倒下決不罷休,頗有悍將之名。

見太子妃一臉為難,太子殿下也沒有拍着胸膛保媒,以陸滿倉的直腸子,還以為對方仍在糾結最開始的那個問題:怕他婚後打老婆。

他長得五大三粗,又從小習武,蒲扇般的巴掌呼過去,身體弱一點的女人,能當場報銷。所以,他也不怪別人不放心啦。

抓着腦袋想了想,頂着一張喝得通紅的臉出去轉了一會,再回到禮堂時,陸大將軍從背後掏出一根胳膊粗的木棍,單膝跪下道:“末將想娶紋綉姑娘為正妻,求太子殿下和太子妃成全。如果紋綉姑娘怕末將日後仗着武功欺負他,叫她只管放心,末將的武功是用來上戰場殺敵的,不是用來打女人的,如果末將食言,就如此棍蒼天在上,黃土在下,陸滿倉特此立誓,人神共鑒。”

言訖,手上一使力,胳膊粗的木棍應聲斷成了兩截。

“好不虧是大將軍,真爽快”

禮堂里,叫好聲轟然而起,鼓樂手們也興奮起來,一時鑼鈸鏘鏘,罄鼓切切,幾十隻嗩吶吹奏起歡快的旋律:十八的姑娘一朵花,眉毛彎彎眼睛大,紅紅的小嘴雪白的牙,每個男人都想她呀都想她......

熱烈的氣氛,連俞宛秋都被感染了,起身到後面去找紋綉,準備為陸滿倉再當一回說客。

這麼重大的新聞,早有人報到後院去了,尤其是當事人紋綉,身邊擠滿了宮女嬤嬤,個個自動化身媒婆,替陸大將軍說情,繪聲繪色地把剛才那一幕講給她聽。

有些膽大的甚至威脅:“你再不點頭,我可就自己去了。人家心誠意虔,長得不賴,又是大將軍,你一過門就是將軍夫人明明是天上掉下來的大餡餅,你就趕緊接着吧,過了這村,可就沒這店了。”

“就是”另一個嬤嬤咂巴着肥厚的嘴唇附和:“你別怪我說直話,你一個小小的宮女,要不是祖上燒了高香,哪有這等好事?”

旁邊的小宮女不服氣了,咱是宮女怎麼啦?而且,“紋綉姐姐不是普通宮女,是七品女官,跟縣官一個級別又是幾間成衣坊的主事,綉工天下一絕,比那個粗魯的將軍差到哪兒去了?還需要祖上燒高香?抬舉人家也要有個譜。”

厚嘴唇嬤嬤鼓起眼,另一個小宮女低聲爆料:“他原來是當土匪的。”

一直沒開口的紋綉這時候出聲道:“那倒沒什麼,他是土匪,我還是丫環呢。”

俞宛秋進來時,恰好聽見這句,心裡頓時一喜,想不到一個大難題這麼容易就解決了,忙走上前問:“這麼說,你不反對嫁給他了?”

紋綉沒答“是”,也沒說“不是”,而是站起來道:“奴婢跟您一起過去,事情鬧得這麼大,奴婢不能讓太子妃為難。既然躲不過,就索性過去見一見,有些話,還是當面說清楚比較好。”

“我的紋綉果然不同凡響”即使換成平日能言善辯的茗香,也未必有這份膽量。

被一聲“我的紋綉”鬧得紅了眼圈,紋綉哽咽道:“是太子妃厚愛,奴婢才敢這樣放肆,要換一個主子,讓你嫁就嫁,不想嫁也得嫁,哪有一個丫頭說話的餘地?太子妃卻為了我的事,數度周旋,搞不好連太子殿下都得罪了,紋綉實在難辭其咎。”

“怎麼會呢?”俞宛秋挽住她的手安撫道:“太子殿下是你家姑爺,我的丫頭就是他的丫頭,他凡事只會向著你,不管是誰求娶,都得你點頭才行,決不會有任何的勉強。”

紋綉點點頭:“奴婢都知道,就因為知道,所以只想一輩子跟在小郡王身邊,好好地守着小郡王長大,也算替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分憂了。可是這個人如此鬧騰,如果太子妃不答應,那些當官的不會想到是因為太子妃心疼奴婢,不忍逼嫁,他們只會怪太子妃不給陸將軍面子。堂堂大將軍,求娶個丫頭還拿喬,再嚴重點,他們甚至可以說,太子妃不支持太子殿下,不幫着拉攏軍中幹將,不是賢內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