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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薇與賀永年在李家用過晚飯又陪着何氏坐了會兒,才回賀府。

剛進院,麥穗便說,賀夫人中間兒派人來問過一回,李薇問她說沒說有什麼事兒?麥穗搖頭。

李薇一時也無心去猜賀夫人的心思,想了想,便讓賀永年回院中歇着,自己院子也未進,徑直帶着丫頭去了賀夫人處。到了梅香院,卻見院門緊閉,院內燈光已暗,心下嗤然,這麼早便睡了?

也許又是給自己下什麼絆子呢。

果然第二日早上請安時,賀夫人便拿了這件事兒做由頭。讓李薇心中直呼自己的水平真是見長,料事如神。

賀夫人先是問了趙昱森的升遷之事,然後便道,“昨兒你急惶惶的走了,只叫下人來說一聲,嚇得我以為出了什麼大事兒,細問才知道趙知縣升任了。這原本是好事兒,你這一急惶,還以為出了什麼大事兒呢。我憂心得一夜都沒睡好。”

李薇聽這話除了暗怪自己不知禮數,讓婆婆擔心之外,象是沒有更深的意思,瞥眼看見賀蕭從次間出來,便笑着賠禮道,“是我一時太急,倒讓太太跟着憂心了。昨兒夜裡我回來後,想來跟太太說說,又見太太這裡已上了門兒,院中的燈籠也熄了,以為太太歇下了,便沒敢打擾。”

賀夫人起身迎賀蕭入坐,才笑道,“原是這樣。昨兒也湊巧你父親身子有些不適。便早早歇着了。你該叫醒我才是,趙知縣在宜陽為官六年,又是年哥兒的連襟,與咱們府上相交甚厚。這情義可不一般。”

李薇心中撇嘴,嘴在你身上,叫你也能說出不是,不叫也能。反正這事兒她也拿不着什麼真正的由頭,便裝作訕笑一下,沒回話。

賀蕭此時道,“昨兒傍晚才得了消息,趙知縣是哪一日動身?”

李薇心算了下,回道,“大約是二十日左右,具體的日子現在還沒定下。”

賀蕭點頭,向賀夫說了句,早飯後使人去問問,好為趙昱森擺送行宴。

賀夫人答的痛快,當下就吩咐下去。

趙昱森升遷之事,讓李薇跟着忙活了個時候,不過,賀夫人除了那日話中帶話兒的問了一回,接下來倒也沒什麼動靜。

李薇一邊忙着給春桃準備力所能及的行李銀錢,一邊暗思量賀夫人的心態。許是因為趙昱森要走了。雖是升了職,可去的地方天高皇帝遠,不能在跟前兒護着,於自己來說,是個不利因素,她在等趙昱森這事兒結束之後呢。

還因賀蕭對平妻之事的斷然拒絕,讓她明白,自己背後的靠山還是有些小小的份量,想必賀夫人一時也不會太過明顯的針對她。現在她能做的是這些不動聲色給自己添些堵。

以至於她到賀府以後,還沒有受到過真正的刁難威脅,她並不會因此而感激。

她是來搞破壞的,你好我好大家好多沒意思?

石頭爹娘得了兒子升遷的消息,第二日便趕到宜陽來,小玉和她那二哥也跟着過來了,李薇這幾天是天天兒去,除了幫春桃準備箱籠等,便是拉着她敘話兒。另有寫給孟顏玉的信已送走,若是真能請兩個教養嬤嬤來,趕不上這幾人的行程,不論是誰到時護送着追過去便是。

轉眼兒五六天過去,春桃府里府外收拾得差不多了,李薇與賀永年這日又去春桃那裡,大姐家的瑣事已告一個段落,接下來,便是最最重要的那件事。

幾個姐姐和李薇都通過自家男人將自己的意見轉達給趙昱森,堅決的支持春桃陪着去任上,聽各人反饋回來的訊息,趙昱森也是願意的。

現下只要石頭爹娘沒意見,這事兒便能定了。

賀永年去了書房找趙昱森,李薇則帶着丫頭去春桃院中。剛轉入春桃的院子,便見入畫和幾個丫頭坐院門口前的太陽底下,眼睛望着上房,個個斂聲靜氣的,正要開口說話,入畫瞧見她,跳將起來,跑到她跟前兒,低聲行禮,“五小姐您來了。”

李薇點頭,掃視院中幾人,“你們這是做什麼?有誰在房裡?”

入畫點頭,悄悄的道,“是我們姑奶奶。”

小玉?李薇擰眉,“小玉姐姐怎麼了?”。入畫回身看了一眼,領着李薇往院外走,直到轉出院門,入畫左右看了看,才低聲道,“我們姑奶奶在正房裡頭哭呢。”

李薇眉頭擰得更緊,“她怎麼了?跑大姐房間哭了起來?”

入畫笑道,“五小姐,我若說了,你可別嫌我嚼舌頭。”

麥穗在一旁插話道,“入畫姐姐還知道自己這是在嚼舌頭呀。”

入畫回身瞪她一眼,“我是瞧着五小姐想知道才說的。”

李薇趕忙拉她,“我是想知道。快說,你們姑奶奶怎麼了這是?”

入畫壓低聲音道,“昨兒夜裡我們老爺在老夫人老太爺院中跟他們說了小半夜的話,才說通讓我們夫人跟着去任上的事兒。誰知道今兒早上,我們夫人才剛起床,姑奶奶便過來了,來的時候臉色便不好,還沒說兩句話便哭將起來。斷斷續續我們也聽見了不少。”

“……我們姑奶奶說,程姑爺現在對她愈發的不好,自打她有了身子後,這四個月里已有五六次沒回房睡。問他,他便說是在相熟的朋友處喝了酒,因喝得太高興,便歇下了。姑奶奶不信,非要去找那個些朋友問個明白,程姑爺不讓去,說不過是喝兩回酒,這麼問過去,他的臉面還要不要了?我們姑奶奶許是鬧將起來了。好象程家老太太因此訓斥了程姑爺,程姑爺心頭有氣,愈發不在家獃著了。方才在屋裡哭,是因程姑爺好象要與相熟的生意夥伴去大北邊兒做生意。她留不住……”

李薇這次見小玉,臉色是不太好,笑容也不寬展,不過,她卻也沒深問,只是禮貌性的問了問身子可好,有沒有害喜之類的,這些天兒一顆心都在春桃身上,哪裡還顧得她。

入畫的話還在繼續,“……她呀,哭着哭着便說到我們老爺的升遷上去。說我們老爺在時,還護不住她,這麼丟下她走了,將來得受多少窩心氣。又說,又說……”

入畫神色尷尬起來,“五小姐,就是這麼回事兒。現下她哭了可有兩三刻鐘了。我們夫人勸也勸不住,我們也不敢進去勸。要不,您去勸勸?老夫人應了讓夫人陪着去上任,還有好些物件兒要再添置,我們幾個都等着夫人示下呢。”

李薇笑道,“你就鬼吧。你是知道我聽話要聽全的,後面還有什麼話,老老實實說給我聽。不然,我問大姐去。”

麥穗在一旁道,“入畫姐姐,你是不是瞧我們小姐脾氣好,才敢說話吊人心思?若是四小姐來,你敢這般么?”

入畫低頭思量了一會兒,便笑着道,“這話跟五小姐說了也不算錯。姑奶奶先是哭訴了一通,我們老爺走了沒人護她,然後便不分清紅皂白的埋怨起京中舅老爺來。說舅老爺在京中做着高官,那麼多好地方不給活動,偏偏給塞個鳥不拉屎的地方。說我們老爺升遷,是因為舅老爺不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