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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衛東如約到了脫塵溫泉,在溫泉新開闢的頂層,是一個裝修頗為別緻的餐廳,餐廳並不大,只有十個雅間,這些房間全部掩藏在綠樹、流水之間,據脫塵老總水平的話來說:“這是為都市人尋找一個綠色家園。”

第一次聽到水平如此說,侯衛東在心裡有些好笑:“在脫塵溫泉四周到處是野草和荒地,與其說是都市裡的綠家家園,還不如說是荒草地中的鋼筋混凝土。”

晚上七點鐘左右,侯衛東開着藍鳥車來到了脫塵溫泉,到了大廳,就見到如空姐一般穿着的小李副經理,這位身材高挑、皮膚白細的小李副經理很擅長與重要人物周旋,時常作為百變女郎幫着水平老總應付各種場面,兩人配合得珠聯璧合,就如晚上在床上奮鬥時一樣,身體距離為負數。

“侯主任,你遲到了,大家都在等你,不許耍賴,一定要自罰三杯。”她總是一幅自來熟的模樣,由於是美女,大家對其自來熟通常就不會排斥。

侯衛東問道:“今天是哪一位客人,高主任打電話使勁地催。”副經理帶着些香風,陪着侯衛東朝樓上走去,笑語嫣然,“高主任、水總、還有姚總、另外還有一位氣質高貴的女士,秦女士。”

侯衛東聽到秦莉的名字,腳步不由得就緩了緩,暗道:“高健是什麼意思,怎麼把秦莉和我拉在了一起。”在前些天,周昌全曾經提過秦莉,還特別告誡高健“做事要有原則”,在這種背景之下,高健還將秦莉介紹給自己,另外,李晶在電話里也特別提到了秦莉。這就引起了侯衛東的高度警覺。

剛到了門口,小李副經理手機振動起來,她向侯衛東作了一個抱歉的笑容,拿着手機到另一個角落去接聽電話。

侯衛東正準備推門,聽到屋裡傳來笑聲。便停了下來,裝作等副經理,其實是想聽聽裡面在說些什麼。

一個女人聲音道:“明年就是2000年。按照流行說法。在千禧年會有大災大難,還有什麼千年蟲會在全球作怪,我們這些人經過了文化大革命。當過知青,餓過肚子,吃過苦,現在就應該瀟洒些,今朝有酒今朝醉,莫使金樽空對月,古人都這樣曠達,我們還能有什麼事情想不開。瀟洒走一回,才不辜負了改革開放好時光。”

又一個聲音道:“為了秦總的瀟洒,大家喝一杯。”

女人聲音又道:“這個社會是現實社會,要想瀟洒也得有條件,必須得有自己的事業,高主任是南部新區的土地老爺,我們要瀟洒。一齊敬一杯土地老爺。”

高健道:“各位都是到南部新區來投資的企業家。沒有你們就沒有南部新區的發展,應該我來敬各位。”

這時。小李副經理打完電話,侯衛東很有風度地作了一個“請進”地手勢,與小李副經理一道走進了大門。

“侯主任,怎麼姍姍來遲。”高健很親熱地站了起來,

侯衛東道:“把老闆送到家,我就馬不停蹄趕了過來,高主任召喚,我可不敢怠慢。”

市裡主要領導的秘書雖然位置很重要,可是手中並沒有實際的權力,因此他們必須通過代理人才能將勢能轉化為實際的動能,而高健這種地方實權派,也需要有領導身邊人通風報信,雙方互相需要,往往能成為很好的朋友。侯衛東雖然並不缺錢,可是與這種地方實權派交朋友並沒有什麼壞處,於是與高健成為了好朋友。

高健道:“姚總、水總都是老朋友,我就不介紹了,這裡有位貴客,嶺西秦總。”他自然記得周昌全地告誡,可是有些事情卻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已。

姚強曾經是嶺西建築協會會長,如今也回到沙州從事老本行,他與周昌全關係還不錯,自然對侯衛東很親熱,介紹道:“秦總是嶺西極有實力的企業家,嶺西會展中心就出自秦總之手。”又用很鄭重的口氣道:“秦省長是秦總地二哥。秦莉豪爽地道:“我到沙州時間也不短,經常聽人提起侯主任,聞名不如見面,侯主任年輕英俊,一表人才,前途不可限量。”她頭髮燙得很時尚,衣着也得體,舉手投足之間,不過說話卻是有些偏男性化,隱隱符合如今審美中性化地嘲流。

侯衛東跟在祝焱和周昌全身邊見識了不少省級領導,眼界大開,前一段時間他還特意陪着省委書記蒙豪放的愛人到了成津,秦莉只是副省長妹妹,這個身份還唬不住他,他禮貌卻程式化地道:“秦總,嶺西會展中心現在已是嶺西城市地標,我去過多次,當真不得了,歡迎到沙州,更歡迎到南部新區來投資。”

秦莉不卑不亢,隱然有淡定之意,不禁暗自稱奇:“侯衛東年紀輕輕在沙州名頭極響,看來也不是浪得虛名,此人如果跟對了人,前途不可限量。”

等到侯衛東入座,脫塵溫泉老總水平扶了扶眼鏡,道:“今天弄了一道大餐,一條從成津山下弄下來的娃娃魚,現在成津礦產開採得特別歷害,野生娃娃魚越來越少,遲早有一天沙州甚至嶺西境內地娃娃魚會絕種,我弄到的這條娃娃魚,在小山溝里就被炸起的石頭砸傷,被人送到我這兒來,看來不行了,我從嶺西風味酒樓請來了大師傅,大家也來享享口福。”

他又扶了扶眼鏡腿,道;“秦總特意交待,要等到侯主任到來之後才能開始燒制娃娃魚,看來秦總偏心,對侯主任很厚愛。”

坐在水平一旁的副經理有些誇張地道:“侯主任,我有個妹妹,人長得特別漂亮,是嶺西航空公司的,如果你還沒有女朋友,我給你們介紹。”

高健在一旁哈哈笑道:“小李,你怎麼不早說這事,侯主任剛剛當了爸爸。”小李副經理很失望道:“那真是遺憾,不過如果你以後離婚了,一定要給我講一聲,說不定小妹還有機會。”水平“啐”了他一口,道:“你這人亂說話,侯主任與兄弟媳婦相敬如賓,怎麼會離婚。”小李副經理當眾撒嬌道:“相敬如賓才容易離婚。”

姚強眨巴着眼睛道:“小李的意思是,男人要如狼似虎,女人才喜歡,太斯文了就是蠟槍頭,看小李的臉色,水總估計床上功夫不錯。”

眾人一陣大笑,小李微紅着臉,卻不生氣。

侯衛東琢磨道:“今天這頓飯,怎麼象是故意針對我,以秦莉的身份,可以直接找周昌全或是劉兵,實在沒有必要來跟我墨跡,她是什麼意思?”

菜是國家保護動物娃娃魚,酒是來自法國正宗地葡萄酒,餐具是帶着金黃色邊紋的晶瑩瓷器,還有清柔音樂穿梭在席間的熱氣之中,倒也有幾分上流社會的味道。

吃了飯,秦莉找了個機會單獨與侯衛東呆在一起,她此時如一位老大姐,先是問了一些侯衛東的家庭和生活瑣事,道:“組織部分管各地區這一塊的丁副部長,是我的好朋友,地區級班子配備,丁副部長很有發言權,什麼時候你到省城來,我介紹你們認識。

侯衛東問道:“丁副部長,是丁原處長嗎?”

“你認識丁部長?”

丁原是祝焱父親地部下,以前是省委組織部地處長,他發展得很好,到地方掛職當了一年副書記,回去就提職為省委組織部副部長,在今年春節期間,祝焱還帶着侯衛東特意去拜訪了丁原。

此時,侯衛東摸不清秦莉與丁原的關係,他多了一個心眼,道:“以前在文件上,好幾次看到丁原地名字,知道他是省委組織部的處長。”

秦莉坐在侯衛東身邊,道:“侯主任年輕有為,不過要想進一步發展,還得認識一些省里的人,光在下面苦幹是不行的,不僅要埋頭拉車,更要抬頭看路,你近期如果有空到省城,我將丁部長介紹給你認識,浩部長與我關係也不錯,只是你的職級達不到,還用不着驚動浩部長。”

侯衛東頻頻點頭,心裡卻道:“這是秦莉的誘餌,她馬上就要提條件了。”果然,秦莉很快就走上了正題,道:“沙州建設理念還是落後,城市總規這麼久了還沒有做出來,南部新區開發也很亂,聽說小侯當過益楊新管會的主任,新管會發展得很不錯嘛,從理念上來看還超過了南部新區。”

侯衛東笑道:“益楊新管會是縣級開發區,南部新區是地級開發區,兩個是不同概念,不可同日而語。”

秦莉繞了幾句,終於接近了主題,道:“沙州四大班子搬遷說了這麼久,卻總是不見行動,讓我們這些投資商無所適從,你是市委辦副主任,消息最為靈通,我現在想問一問真實情況,周書記到底是否看中了新窩子這個地點?”

關於四大班子搬遷位置,只有侯衛東等兩三人知道周昌全的心思,秦莉找到侯衛東詢問此事也算對路,自從找香港風水師看了新窩子以後,她已經在周圍買了二百畝土地,如果四大班子真的要搬到新窩子,她什麼事情都不做,就可以靜等着收錢。

侯衛東牢記着周昌全的話,沉吟道:“此事我不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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