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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着玉蘭樹林間的小道,花開正好,細碎的亮光透過窗帘,馬車內有點暗,有點暖和,可是雲水嵐的眸子卻如同這一片昏暗之中明亮的月,眼神炙熱。止不住探出了頭去,大瓣大瓣的玉蘭花悄然而落,墜落在她伸出的手上,輕輕的,啪嗒一聲。

樂國是沒有這樣大瓣大瓣的花的,甚至,她從來沒有注意過有這種花呢。

她似乎不再像當初那般無理取鬧了,也不想再耍脾氣使性子了,經歷了這些事,心裡多少也成熟了吧。

“莫問,你是何時進宮的啊?還記得你的父母親嗎?他們還好嗎?”她望着樹上的玉蘭花,輕輕的問着。

“莫問是孤兒,自小便進了東宮,莫問不知道自己的父母還在不在,好不好,也從來不會想。”莫問詫異,卻也安靜地回答。

“是嗎?這樣也挺好的。”總比有父母卻被父母冷落來得好吧!

雲水嵐笑了笑,笑得有點僵。

“嵐公主,不要想太多了,太子殿下對您那麼好,您該很幸福啊!”莫問微紅着臉道,這樣的話,真不是她會說的呢。

“恩,目前看來,這樣的生活似乎沒有什麼不好。”曾經,試圖離開那個謎一樣的深宮,卻不小心落入了另一個牢籠罷了。

雲水嵐放下窗帘,心不在焉地回眸,卻聽見風簌簌地伴着聲響,異常地刺耳。

“莫問,有刺客。”簾外,靈峰急聲道。

一瞬間,車廂外竟然響起了無數的廝殺叫喊聲!那一片乳白色的玉蘭花,紛紛揚揚地落下,灑着一地的寒意。

雲水嵐只覺一股寒意冒上脊樑,為什麼到哪裡都逃不出這樣的命運呢。莫問不知何時從車廂旁暗格里拔出一把明晃晃的長劍,然後飛快地護在她的身邊,只聽到嘩啦啦的響聲不斷,抬頭一看,馬車四周已經被利劍刺破。然後就是兵器相交的聲音,刺耳不已。

雲水嵐有些慌亂,十分後悔今天的出行,只能縮在角落裡,這樣反而更容易被圍困。

“公主,你好好在這裡不要亂動,在外面沒有平靜之前,千萬不要出來。”

“莫問,你?”雲水嵐拉着莫問的衣服。不敢相信她一介女子,竟也是個高手。

“莫問必須得出去,不知來人是誰,有什麼目的,留在這裡,萬一被人偷襲,奴婢很難保護好公主。”莫問嚴聲道。

“莫問,你要小心。”雲水嵐能說什麼,她只能妥協。

沒等莫問出去,一道利刃便划了進來,莫問替雲水嵐擋開,肩上衣衫已被劃破。

雲水嵐護着小腹低吟一聲,看着那凌亂的刀痕,格外刺眼,莫問抓緊長劍,奔了出去。

“老天,這究竟是什麼樣的命運?”她不敢掀開帘子看,生怕看到那血腥的畫面。聽得見細細的呻吟聲,似是莫問傳來的,很淺,越是這樣,越是不安。

過了很久,外面的動靜還是一直響個不停,車廂的上方也經常有踩踏的聲音,雲水嵐提心弔膽的,就生怕那層木板被踩破了。突然感覺到一陣強烈的震動,一看,有一名黑衣人沖了進來,自己的掌心開始冒汗,下意識護着自己的小腹,雖無異於螳臂當車,仍厲聲喝道:“你是誰?”

該死的,還問什麼是誰?還不就是刺客一枚。此時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任人宰割罷了。她竟然軟弱得連一絲反抗的資本都沒有!

黑衣人也不廢話,刀劍一舉,直衝要害而來,她下意識地護住肚子,哪還管互住胸口,眼瞅着便要中招,卻見那黑衣人直直地到了下去,那劍衝著耳畔滑過,插進對面的木板里,頰邊一陣吃疼,鮮血染上白衫。

白衣獵獵,劍氣如虹。

維清寒立在馬車之上,看着眼前的黑衣人,他從來沒有動怒過,如今卻恨不得把所有的人都殺個乾淨,長劍在他手中挽起一道又一道銀白的劍花,漸漸染上血紅,而四周突襲的黑衣人,似乎沒有預料到這種狀況,震驚之餘,已不是為了完成目的,而是為了保命。

玉蘭花簌簌地落下,連着枝葉在林里翩然起舞,看着這突然的巨變,雲水嵐似乎安下心來,提在胸口的大石落下,才驚覺小腹微微痛起來。

“維清寒——”她低喃一聲,已然停手的維清寒立馬飛身進了馬車。

“孩子——”方才的不適漸漸轉化為刺痛,一陣陣從小腹傳來,雲水嵐突然間連說話都很吃力。那感覺,再熟悉不過,那是,一個生命流逝的前兆,似乎就是這樣呢。

不要,千萬不要有事,孩子,拉着維清寒的衣袍,幾欲昏厥。

維清寒按住她的心脈,胎氣紊亂不已,看來是受了驚了。

“雲水嵐,你一定要撐住!”他略顯驚慌地抱緊她,一面為她輸送真氣保住胎兒,另一面催着維辛駕馬離開。

眼中的積蓄已久的淚水終於落下,脆弱地蜷縮起身體,任維清寒把她抱着。略顯慌亂的聲音在耳邊縈繞,慢慢的,漸行漸遠,含淚的美眸緩緩合上,一片黑暗襲來,漸漸陷入了半昏迷狀態。

馬車飛快地駛進慕府,慕楓再一次見識到了這對糾結的鴛鴦,維清寒溫潤如玉的面色極力穩着自己的情緒,心緒難免還有起伏,而雲水嵐慘白着一張臉,冷汗直流,昏睡着。

慕楓精於用毒,卻被郝思幻用來給人治病,這樣罷了,當他一個人的御醫也不錯,便於他研究毒物,這會兒又被使喚成這樣,還是為了一個跟他幾乎沒有未來的女子。心中原有几絲抱怨在把了雲水嵐的脈時收斂起來,眉眼間一絲疑惑溢散開來。

“她怎麼樣?”維清寒冷着聲道,他實在沒想到再次見到慕楓竟是這樣的情況。

“沒事,驚嚇過度,動了胎氣,現在脈息不穩,必須馬上輸入真氣護住胎兒。”慕楓言簡意賅,說得輕鬆,聽得可不這麼認為。

維清寒聽完,也不顧其他人在,上前從身後抱住雲水嵐,讓她半靠在自己身上,小心環住,從胸口輸入自己的真氣。

慕楓又餵了幾粒藥丸,接著,找准穴位,在她腰腹間時輕時重的按摩推拿了幾下,拿出銀針,準備針灸。

“你們先出去。”維清寒突然道。

慕楓抬眸,微微勾唇,徑自動手解開了雲水嵐的衣襟。

“嗯——疼——”細微的痛楚令雲水嵐低喃着。被熟悉的氣息環繞着,半昏迷中的人精神漸漸放鬆下來,不再像從前那般獨自支撐,即使那個懷抱曾經那麼冷漠,現在卻那麼溫暖。

“她很疼。”維清寒衝著慕楓道。

慕楓白了一眼不知所措的人,“你會在意她疼不疼嗎!”據他所知,維清寒才不在乎身邊這個女人的死活呢。他傷得她還不夠疼嗎!

維清寒頓時無語,對啊,他從來不在意的,為什麼這會兒看着這個懷着他的孩子的女人這樣,他會心疼了呢!

“嵐兒,忍着點,有我在。”綿密的吻在她緊閉的眼角流連,心疼不已吻去她額上密密的冷汗,不停地安撫著懷中痛得容顏慘白卻依舊散發著魅惑的人。

慕楓有些傻眼,這是什麼情況,不是已經把人家休了嗎,這會兒又是發什麼神經。他這樣的話,那他的幻兒怎麼辦!

“咳咳——”慕楓針灸完,不懷好意地打斷‘纏綿’的兩人。

“我說——砰!”

“嵐兒——”

慕楓還未說完,一個白色的人影已經快一步奔到床邊,看着床上躺着的柔弱的人兒,心疼萬分,朝着還未走開的維清寒便揮出了拳頭,維清寒哪是好惹的,一來一往糾纏到了一起。

“你為什麼還要出現,為什麼?”郝思幻厲聲問道。

“太子殿下是想看着嵐兒被刺客殺死嗎!”

“你——”他來時見到玉蘭樹林里的那些刺客屍體便證實了心底的不安,急急奔到慕府,先是看見門外受傷的靈峰和莫問,還有一個陌生的男子,又是躺在床上的雲水嵐,心中自是憤怒的想殺人,維清寒不過成了目標而已。

“太子殿下不想嵐公主好好休息嗎?”慕府說完,便見郝思幻冷然停下揮出的拳頭,維清寒也隨即停手。

“太子殿下,維少爺,嵐公主體質不好,身子有些虛弱,即使後天的營養充足,但懷孕對她而言依舊是一項很大的負擔,所以,她現在需要靜養,最好不要打擾她。”

他怎麼忘了這點呢,真不該放着嵐兒一個人不管,郝思幻痛恨地朝着胸口狠命地拍了下。

“慕楓,她現在沒事了嗎?不會有事了嗎?”

“先不急,我需要配些葯,讓嵐公主葯浴一個月,然後靜養,直到生下孩子。”

“那,什麼時候能回宮?”

“暫時還不能回去,遇襲的事先不說,那深宮裡你母后眼線眾多,覬覦你太子妃之位的人也不在少數,嵐公主這個情況,實不宜回去。”慕楓淡然道。

“遇襲的事我會查清楚!”

“恩,恐怕是要等到孩子生下了。”

慕楓看向一直不語的維清寒,“維少爺,您應該不是無緣無故地來到此地,而後救了嵐公主吧,怕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吧!”

“慕先生果然不凡,是不是道得出清寒此行目的呢!”

慕楓但笑不語,撫了撫下顎,道:“維少爺,我們去書房談吧!”走到門口,又回頭看了看郝思幻,搖了搖頭,“維少爺,雖然不知你為何要休妻,慕某也不想多加猜測。但是現在,太子殿下已經難以自拔,將是你難逢的情場敵手了。”

“清寒既然已經休了她,勢必不想再有任何牽扯了,如今看她如此,清寒也只是心有不忍罷了。”

慕楓眸光閃爍,聽着言不由衷的話,只覺年輕人,太過輕狂,也太過自以為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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