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飄紅告訴媚煙,在妓院里,有一類妓女,叫做頭牌花魁。頭牌花魁是整座妓院的支柱,一旦坐到了頭牌的位置,老鴇都不能干涉她的自由。想不想接客,想接什麼樣的客,都由頭牌花魁自己做主。只要她每個月能拿得出老鴇要的那份提成。

而她既然是頭牌花魁,那麼她就是王公貴族宴席上的貴賓,尋常價格請不動她。所以,每個月她光靠佐宴侑酒,歌舞助興,就可以掙夠老鴇要的錢。如果她想存更多的私房錢,那她才會接客,而她的接客費用,高得嚇人,只有王侯巨賈才出得起。何況,出得起她也未必肯接待。

如此高貴自由的生活,是每個阿姑都嚮往的。但是,不是每個阿姑都能成為頭牌。

要成為頭牌,首先要有冠絕群芳的容貌。這點,媚煙沒問題。但更重要的是,必須要有卓然超群的才藝。

飄紅說,媚煙,如果你再這樣不跟着老師好好學習,那你就別想成為頭牌花魁了。你已經十二歲了,再晚一些,不論學什麼才藝,都難以登堂入室了。

這樣一番語重心長的談話之後,媚煙開始老老實實地學習了。

從舉止,到曲譜,到琴藝。十八般才藝,都要學一遍。之後才會逐漸發展各自的特長。

而媚煙的特長,是舞。

當時弄花台有一位年老的胡姬,也是胡人和漢女生下的混血,她會跳疏勒舞蹈,手把手地教給了媚煙。

或許是遺傳吧,想當年,媚煙的父親舍鶻就是在一次大漠的篝火舞會上,以優雅精湛的舞姿征服了莎車公主,種下了後來的禍根。

媚煙不僅將老師的舞蹈學全了,而且還自創了許多動作。到了十五歲,她的舞蹈已臻化境。

妓院里是有男人的,叫做“龜.公”。負責維持妓院的次序,干比較重的體力活。龜.公並非宮裡的閹宦,當然都是些有根的男人。他們之間都有個心照不宣的秘密,那就是一看媚煙跳舞就會“直”。他們背地裡議論媚煙,都說她是“妖精”,會勾走男人魂魄的妖精。

這些“龜.公”可能意.淫媚煙不止一次了,但是,除了遠遠地觀看媚煙跳舞,他們連挨近媚煙裙邊的機會都沒有。媚煙是老鴇的搖錢樹,老鴇看守得最緊的就是她。

按照弄花台的規矩,小阿姑到了十五歲就要開.苞。這之前弄花台會有一場公開的競價,讓小阿姑們展示才藝,豪強貴族、王侯巨商濟濟一堂觀看,如果你看中了哪一個,就可以開口出價。如果幾個人看中同一個,當然是誰出的價最高誰就可以買初.夜.權。

與媚煙同時年滿十五歲的小阿姑,當時有五個。老鴇安排她們在同一天到大堂搭的花台上展示才藝,等待競價。

可是到了競價開.苞的那天早上,出問題了。老鴇將媚煙作為壓軸,安排到最後。前面四個表演完畢後,卻遲遲不見媚煙出場。

老鴇到後台去看個究竟,一眼瞧見媚煙,登時大怒。

原來媚煙用衣袖將媽媽精心畫的妝容抹了個慘不忍睹,還故意拌鬼臉,笑嘻嘻地看着老鴇。

老鴇一個耳光甩過去,媚煙被打倒在地,乾脆就坐在地上不肯起來了。

“媚煙,你須明白,弄花台所有的阿姑都要開.苞!如果你不參加競價開.苞,我就讓人給你綁起來,隨便叫個龜.公來給你開.苞!你自己想好!”

媚煙冷冷一笑:“我才不信!把我給龜.公了,你豈不損失了一大筆!你才不會做賠本生意!”

老鴇氣極,轉頭對一個媽媽說:“去叫飄紅來!”

不一會兒,飄紅款款而至,先溫言軟語哄好了老鴇,然後從地上扶起媚煙,把她拉到房裡慢慢開導。

“你說過頭牌阿姑可以自由接客,想接待誰就接待誰,不想接就不接!”十五歲的媚煙天真地質問飄紅。

“可是你現在還不是頭牌阿姑。”

“怎樣才算頭牌阿姑?我的舞是弄花台公認跳得最好的!”

“頭牌阿姑是由恩客的財力和權勢所決定的。舉個例吧,為什麼我是頭牌,而跟我一起出師的嬌鸞姐姐就不是?因為我每個月給老鴇的提成比嬌鸞姐姐多,我是整個弄花台掙錢最多的阿姑,所以大家才稱我為頭牌阿姑。為什麼我掙得錢比嬌鸞多呢?因為我的恩客給我的錢,比嬌鸞的恩客給她的錢多。媚煙,你現在明白了嗎?”

媚煙垂首想了一刻,抬起頭來,眼裡蒙上了一層凄美的淚水:“難道就沒有人肯出巨資看我一舞?而不是買我初.夜?”

“有啊,當然有。但是還會有人出更巨的資,就是要買你的初.夜。而老鴇是只認錢的,只會把你給出錢最高的那一個。”

媚煙美麗的紫色眼睛看着飄紅,滿懷希望地問:“有沒有一個人,能出最高價,買斷我的初.夜.權,不讓其他人碰我。然後,他卻只是為了看我跳舞,而不會碰我?”

飄紅冷冷地笑了:“上哪去找這樣聖潔的男人?我告訴你,只要有機會可以佔有美色,沒有一個男人會錯過!傾國之價買來一個美人,只是為了看她跳舞,連碰都不碰她一下,媚煙,你在做白日夢吧!”

“有!”媚煙突然抬起紫色的眼睛,神情凄厲,“我父親!我父親會率領大漠雄師,踏平南漢,將我帶回去,不讓任何男人碰我一下!”

飄紅浮起一臉苦笑,無奈地搖搖頭。這話媚煙說了許多年了,從賣進青樓遭受毒打開始,媚煙就經常威脅弄花台的人,說她是色目國公主,是色目國可汗流.亡南漢時跟漢女生的孩子。

整個弄花台都把她這話當成笑話。有時候還拿來取笑媚煙:“色目公主,有朝一日.你父汗接你回去享福,可別忘了我們。”

媚煙的舞蹈老師、弄花台的著名胡姬,也因此常常自嘲說:“喲,她說她是扶日可汗的女兒,我還可以說我是色目國開國帝王曜日可汗的女兒呢!”

“他真的是我父親!他的名諱叫做舍鶻,他的尊號扶日可汗還是我給取的!只不過他改了一個字,我取的是征服的服,他改成匡扶的扶!”媚煙堅持着說。

所有聽到此話的人都笑得前仰後合,覺得媚煙還挺會編故事的,連著名的扶日可汗這個尊號她都能編出這麼一通。

飄紅見媚煙神色如此認真,乾脆就裝作相信她,順着她的話題說下去:“既然你說你是色目可汗的女兒,那你難道不想去色目國尋親?你等他來找你要等到何時?等你成為頭牌花魁,有的是錢,有的是人脈,還怕沒機會去色目國嗎?”

媚煙一震,看了飄紅一眼。是啊,以飄紅如今的財力和人脈,從朝廷弄一張出國境的文書應該沒問題,然後再去鏢行買人護送她去任何地方。

而自己什麼時候才能混到飄紅這份上?

“千古艱難唯第一步!媚煙,你不肯跨出開.苞這一步,永遠也別想成為頭牌阿姑!”飄紅見媚煙有所動搖,趁機勸道。

媚煙咬着下唇,美麗的眼睛裡漾滿晶瑩破碎的眼淚,良久,她猛地抓住飄紅的手,眼神凄切:“飄紅姐姐。你聽過一句話嗎?”

“什麼話啊?”飄紅有些詫異媚煙突然的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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